“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绶纵荣争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
留下一纸《归隐》,陈抟放下官位,携几卷旧书去追寻频频入梦的青山。如果有人相问,他也许会说:适合就好。
“木末荚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自顾自美丽的辛夷花栖在琴头,深林里人不知的明月照着青衣白衫的男子。看淡荣辱,是非乃至生死,官场上少了一个碌碌无名的庸僚,竹屋前多了一位禅意静深的侍佛。我想摩诘本就不是俗世中人,他适合的,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所以,历史的烟尘掩盖了无数发黄的名字,却洗不去大唐皎洁如玉的月光,胭红的芙蓉在人们心头开落了千年,那男子便是这永恒里深镌的风景。
他们不是没有沾染过凡尘,他们也曾有过“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荣耀,只是宦海浮沉之后,他们终于发现,富贵非我愿,只要适合,哪怕天盖地庐,也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可如今,我们的本心在哪里?我们的“适合”又在哪里?我不信那样多人竞争一个政府岗位只是出自本真的热爱与所擅,我不信天文、地质专业无人问津是因为学子们无趣无才——哪个人会忘记,小时候璀璨的`夏夜与彩云一般美丽的鹅卵石?
我们已经失去了勇气去追求我们真正适合的梦想,在金钱为尊的社会里,我们做着自己不想做却有丰厚报酬的工作,依靠别人的羡慕与嫉妒而活,可当我们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们是否会想到,这一辈子我有没有为自己做一件事,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我相信,每一个人,总会遇到适合自己的那一件事,或一个人,在相遇的瞬间,就如同漂泊的飞鸟找到了家园,那样一种精神深刻的颤栗和喜悦,是作为人所能体验到的最大的幸福。即使那草窠残破不堪,也只顾风雨兼程,因为只有那里,才是心灵唯一的归宿。
从教十八年的母亲,曾经无数次向我回忆起,她进入学堂的第一天,那位年轻美丽的女老师,身姿翩然地走上讲台,对着一屋童稚的眼睛,清清淡淡地笑起来,那一瞬间,一切的时间与空间都离她远去,只余那颗心,低下去,低下去,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花来。
就这样将一生的时光交付于此么?她问自己。
“适合,就好。”
那些花摇曳在红尘中,凝着深沉的欢喜的泪滴。
那一天风清云淡,阳光明媚,正是飞鸟振翼高飞的佳期。
你爱茶,走到哪儿,都喜欢拎着茶杯,当你掀开茶盖时那淡淡的茶香氤氲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无意间发现你也如茶叶般枯瘦。不见了你矫健的身姿,不见了你健硕的皮肤,只是那弯曲的背,深深的皱纹,但你那犀利的眼神仍是那样的令人颤栗。
你我走过的日子是短短的童年是次次的误读与简单的包裹,是你无声的爱与我的无知彼此充实。爷爷,到了此刻我才懂得了你,原来你是爱我的。
你冷峻古板,我却爱笑,你沉默寡言,而无知的我却把你无声的爱误读了,我对你心怀不满,你对我却满怀期待。
小时候,我参加了“书法社”,可是在社里我总觉得自己的字与我的同学相差甚远,这时你鼓励我说:“好好努力,正如茶那样即使原来多么平凡,但经过了***青、晒干、炒制……那原本翠绿的它变得柴瘦、干枯,但它冲泡时的`清香令人心醉,这时它拥有了美丽的内涵,只要努力就会拥有美丽内涵。”我应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个月,我参加了书法比赛得了三等奖,虽然有些遗憾,但得到了老师的肯定,我原本以为当你看到这一切时会很高兴,但你只是看了看,扬起嘴微微一笑。我拿着奖状,心里有许多不甘,心情也直落谷底。
有时,看到爷爷那对我漠不关心的神情,总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
有一次,爷爷奶奶到我家过年。当我看到爷爷时,他对我扬起了笑脸,我的心被蛰了一下,总觉得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有个坏习惯,睡觉总喜欢踢被子,这不这几天鼻涕横流,呵欠连连……可是这几天当我起床时被子总盖得好好的,我以为是妈妈,顿时心里洋溢着浓浓的暖意。深夜了,因为感冒难受,我久久难以入睡,这时门缝忽然射进一道光,我赶紧闭上眼睛,他帮我盖好了被子,用手背抚摸我的额头,接着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我缓缓睁开眼睛,那弯弯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手的温度,手的粗糙难道是爷爷……
你我走过的日子是种种误会缠绵的鸿沟,任性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只是让彼此的误会愈演愈深。在一次与奶奶的谈话中,她说:“你爷爷啊,真是个傻瓜,上一次你得奖时他不知道有多高兴,整天逢人就说我孙子啊字写得好……可是他硬要装着不屑。”我此刻才明白原来爷爷的不屑是对我的鼓励,是要让我不要沉迷在一时的成功中。原来你我一起走过的日子里不是一次次彼此的误解,也有爱,也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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