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许多的'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而这件事却让我记忆深刻。
幼儿园时,我们班上有许多小朋友都在玩“水宝宝”——一种泡在水中会变大的玩具。每次只要是哪个小朋友的“水宝宝”泡得很大,其他小朋友就会用羡慕的眼光争着去看。我也想被别人羡慕,就到小卖铺去买。我问老板:“老板,你这里有泡大珠吗?”老板热情地对我说:“有啊!”然后起身帮我去拿了一袋泡大珠,我看了看上面的价格,差点吐出了一口鲜血,“5元!这么小的一袋5元!”我嘀咕着,犹豫了。老板看出我的疑惑说:“我告诉你,这个泡出来比其他泡大珠都大,而且还可以生出‘小宝宝’。”听了老板这话,我赶紧买了一包,如果“水宝宝”真生出“小宝宝”,同学们一定羡慕得要死。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拿了一个纸杯倒满水,把“水宝宝”都放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我看了看杯子里的“水宝宝”,果然比原来大了许多,我高兴极了,想着放学回来“水宝宝”就生“宝宝”了吧?等它生了,再带去给小朋友们看。
放学刚回到家,我便直奔卫生间,端起纸杯一看,“水宝宝”不仅没有继续变大而且变小了,我生气极了,拿上“水宝宝”就出去找老板。老板却说:“你买的那一袋都是母的,是生不出来‘小宝宝’的,你要再买一袋公的才可以。”说着,老板又给我拿了一袋,我不想中途放弃,只好买下老板给我的“水宝宝”。
回到家里,我又满怀希望地把它们放到纸杯中,倒上水。可是过了好几天,我都没有看到“小宝宝”出现。我想:是不是小宝宝在肚子里没有生出来,便用刀子划开了泡大珠,令人失望的是:它的肚子里并没有出现小宝宝。
我突然醒悟,我被老板套路了呀,我可真傻。不管过去多久,我总是想起这件事,想起那时候傻傻的自己。
犹记得那一天的大课间时间,下起了小雨,别的班都没有出来训练长跑。我说:“嗨,小宝们,我们一起去跑跑步吧。”小雨,偌大的操场上,唯有我们班在飞奔。“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我们居然边跑边背起了木兰诗。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就是一班。照片定格在雨中,定格在雨中背《木兰诗》的1班。
那时是百日誓师的季节,我们为了舞台上最完美的绽放而努力,每天放学都在舞台上练习。“我们需要燃烧”……多少次女生们因为声音不够响亮,不够震撼而要重来多少次,男生们为此也做了多少次的示范。谁都辛苦,但是谁也不怨谁。功夫不负有心人。舞台上的成功证明了我们的努力,舞台上的成功证明了我们的拼搏。照片定格在学校舞台,定格在追求完美的1班。
每一张照片,无论淡雅还是发黄,都已经被岁月赋予了特别的味道。但是,那一张照片总会在某一个回眸的时刻濡湿了我柔软的心。
照片中的男人一直微笑地看着远方,眼睛似乎湿润了,黝黑的皮肤,强健的'体魄,岁月的痕迹早已侵占了他的脸,留下深浅不一的皱纹。照片中的男人是我的父亲,这张照片是当年我离家时父亲塞给我的。
十五年来,我总盼望能展翅高飞,飞出这个困顿了十多年的地方。本来应该说“故乡”更贴切,因为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然而身在故乡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很浓厚的乡情。只觉得那只是一个地方,一个熟悉的地方,一个有点厌倦的地方。它和贫穷无关,和落后无关,其实只和自己对父亲的隔膜有关。父亲不善言语,作为人民教师的他总是忙忙碌碌的。小时候我总是眼巴巴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他们的父亲抱起,高高举起。孩子那清脆悦耳的笑声成了我梦中的一个小小悸动。为什么父亲就不抱我呢,我心里充满冷冷的疑问,甚至泛起丝丝的恨意。或许,这就是我想逃离的原因。
于是,我踏上了省外求学的道路。每一次我出远门,我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懦弱的性格是由于父亲导致的,为了显现自己因长大而成熟的表面,我坚决不让父亲送我。在离家的路上我走得很快,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回过头看看父亲有没有来。
走在那熟悉的马路,看着那些面似熟悉其实陌生的人,孤独在我心里疯狂的滋长,顿时一股失落之感蔓延了全身,就在自己胡思乱想之际,我突然发现父亲已经站在我的身旁。我应该明白,父亲必定要把我送到车站,看着我远去才会离开。
那一年的寒假我一回到家,十分惊讶地发现父亲衰老了很多,两鬓多了许多白花,尤其是让酷爱篮球的父亲一直引以为傲的挺直的背佝偻下去。父亲见了我,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父亲的身体不好,而且每况愈下,手脚无力,发抖,行动十分不便,但是父亲在困难面前从不退缩,畏惧,更不会说一声苦。临行前,父亲在客厅踌躇,勉强挤出一句话:“孩子,路上小心!”我知道父亲因身体不便不能陪我去车站,内心愧疚、无奈和惆怅!我不敢回头看父亲,应诺了一声,就离开了家。不知过了多久,再回过头,就在这时我的眼光和父亲的眼光接触了,父亲支撑着身体,向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霎时间,我心中的心酸冲垮了眼泪的关卡。
父亲的爱是无言的,却无处不在!纵使是丹青高手,也难以勾勒出父亲您那坚挺的脊梁;即使是文学泰斗,也难以刻画尽父亲您那不屈的精神;即使是海纳百川,也难以包罗尽父亲您对儿女的关爱!
父亲已经远离了我们,那张照片也成了我最珍贵的记忆。我总是看到父亲从相片里走出来,忙碌在三尺讲台上,悠长而慈爱的目光挥洒在我的身上……
“同学们,我们班的推荐生今天给大家最后留言几句,因为明天他们就会到江门一中上课了。”我说完,主动给他们让开了一个过道。我往推荐生们坐的方向望去。他们的神情,分不清是什么?自豪?骄傲?不舍?也许还带上一点对失败者的鄙夷?我看着他们,风扇在一旁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一边摇头一边如我一般在等待。窗外一只漂亮的小雀高傲的哼唱着,像在故意卖弄着歌喉一般。我等待着推荐生们的发言。“同学们,我有一样东西给你们看。”我班的其中一位推荐生离开座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我瞄了一眼她拿出的那张照片。那张我们全班同学一起在绿茵场飞奔的照片。“每当我学累了,想放弃了,我只要看到它就会充满动力。你知道它象征着什么吗?”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它象征着我们班。是它的团结,它的奋斗,它的永不停息。”她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接着说“同学们,我们都很棒,我们相约一中见。”照片上的笑脸似乎更鲜活、更明亮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在《送别》中,我们毕业了。在这个初中岁月即将逝去的日子里,我总想起那张我们集体《奔跑》的相片。
每当我翻开那一叠叠厚厚的相册,都会有许多美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使我的心泛起一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尤其是当我翻到一张发黄的照片的时候,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那是在北京的景山公园时发生的一件事。那一年署假,我到我小姑家度假。有一天,我去公园散步,碰见了一个盲人老爷爷,独自在公园里慢慢地走着,我正在想怎么没有人陪他散步的时候,老人朝着一棵大树走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了,我暗叫了一声:“不好”,便像一支离了弦的箭一样朝老人冲了过去,在老人将要撞到树的一刹那,我拉住了老人,老人十分警惕地转过身,问“谁?你想干什么?”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我再次拉住了老人,说:“老爷爷,您别往后退了,后面是一棵大树,要是再往后退的话,会撞树上的。”老人试探性地用手往后摸了摸,我接着说:“您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看您要撞树上了,过来提醒您一下,如果您不喜欢别人陪着您,我马上离开”。说着我就准备往其它地方走。老人说:“小朋友,谢谢你,你是河南人吧?”我扭着头回应道:“我是河南人,您怎么知道的?您是哪里人?”老人笑了笑:“你这个孩子问题可真多呀!”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扶着老人走到一条长椅边,我听得出你的普通话中夹杂着咱河南的乡音”。老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河南话对我说。
我与老人正在畅谈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小朋友,我是一个摄影师,刚才看见你搀扶老人的那一幕,令人十分感动,就把这美好的一瞬间拍了下来,这里底片,送给你一张留作纪念吧1”他把底片递给我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真是一个性急的人啊!每当我的手触到这张照片时,便会有一股暖流从指头流向心头,我,也被感动了。
虽然这张照片黄了,旧了,但我的记忆没有黄,没有旧,我会把这段记录了我一次小小快乐的记忆保存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我读书的时代正是胶卷拍照盛行的年代,拍照的成本高、机会少、成像难,每次拍照都会郑重其事、穿戴得体,务求留下的每一刻都是美好和经典。如今数码拍照手段多、成本低、很便利,但我总会想起那张胶卷冲晒的旧照片……
照片中的外婆单手叉着腰,腆着肚子站立,14岁的我挽着她的手臂,依偎在她身旁,我们俩都咧着嘴笑,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背景是新开张的食品原料店,是外婆家的楼下铺面。
那天,外婆特别高兴,一辈子靠带孩子当保姆的她把居所的临街门面租给别人做生意,自己搬到阁楼上蜗居,她不觉得委屈,她很高兴,她每个月微薄的收入又有新的进账。今天店铺开张营业,她一直念叨着:“我可以给钱你花了,看病也能自理了,不用摊开手板问人要钱了,不用给女儿添麻烦、成负担了……”我总是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有钱就自己放好,买爱吃的,一把年纪还想着别人,我长大还要赚钱给钱你花呢,你养好身体等着!”外婆听了,眼睛放亮,生活又有奔头和希望了,她把腰挺了挺,站在铺面看热闹,我亲昵地挽着她,一起感受开张的喜庆。
过了一会儿,店铺老板拿了照相机出来,要记录这开心喜庆的场面,见我们婆孙站着,也招呼我俩合照一张。外婆仔细弄了弄鬓上的碎发,拉直了衣角的'褶皱,单手叉着腰站好,说了句:“牙不好,笑不好看。”我挽着她,把身体紧靠着她,鼓励她开心地笑,相机定格的那一刻,是我们的第一次合照,外婆笑得那么舒坦和神气。
后来,老板聊到他的一个澳门朋友,又说起了澳门的情况,外婆听得可入迷了,偶尔还插上两句话,以前,她曾跟随她父母到澳门避难,虽说是“劫难”,毕竟是一家人平安在一起,总是亲密且幸福的,那段往事,她总是用无限留恋的口吻反反复复地叙说,今天又再勾起她的向往之情。我立马向她表态:“等我工作赚钱了,就带你去澳门旅游,你来带路,指给我看你当年去过的地方。”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恐怕变化太大了吧,我可能都认不得路了”,过了一会儿,她又憧憬着说:“那也说不定,我应该还认得路的,对的,会认得的!”过了一会儿,她又总结性地说:“今天起能收点店铺租金,以后可以跟你们到处去看看,也好。”看着她的笑脸,我有点心酸,我多想快快长大,我多想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最后,我和老板商量,今天拍下的婆孙合照要给我胶卷底片,留个念想,仗义的老板过几天就把照片洗好并奉上底片。
外婆终究没有再去澳门,小店面过了三年也被弃租了,只有我俩灿烂、亲密、充满希望的笑容定格在那张过塑的旧照片里。外婆去世前都没有离开过江门,而那张老照片则被我随身带到许多地方,成为我心灵的慰藉。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总会想起那张照片,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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