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靠山的公园,却不靠海。
清早,第一缕阳光从东港拨开云层,照射到了身处定海的她,也照射到了她的一草一木。不大一会儿,便有些许穿着练功服的爷爷奶奶们提着个录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歌声柔和地在她的怀抱里回响,回响……鸣虫们都从枯叶下探出脑袋。只要俯下身子,双手呈碗状往下一扣,便会感到一个小生命在你手下一撞一撞地触碰你的手。这也是我最喜爱的游戏了。或许你的手心下会有一只嫩青色的蛉虫,或是棕黄的蟋蟀。运气好的人碰到一只蛙都说不定呢!没错,她的清晨是生机勃勃的。
晌午时分,她已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她的头顶了。浓雾已去而薄雾犹在。我喜欢与爸爸闯进那片被栅栏围住的竹林,那儿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一根粗短的木棍、一片鸟的绒毛、一阵布谷的清脆叫声……把它们收入囊中,不,这是属于她的,她拥有这一切。听着枯萎的竹叶在脚下踩过的声音,仿佛是她的喃喃自语。她不像此时的阳光一样刺眼。她是柔和的,把自己藏在自己的深处。
傍晚,应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她头上的那片天空仍拥有着太阳。蓝的天与粉橙的暮光交织在一起,界线分明而又好像相互融合。竹林里竹笋停下了生长,阳光洒在地面的斑驳光影也越来越稀、越来越淡。她也仿佛要进入自己的梦乡,我不想打扰她,便悄悄退出了这,转身离去,融入万家灯火中。
这是一座靠山的公园,却不靠海。
走进大门,我们就来到了春天的东边公园。
春天的东边公园一副春机盎然的景象:一朵朵迎春花开满枝头,小草也摇摇晃晃地探出小脑袋,想看看春天带来的奇妙呢!
再走进看看,一只可爱的小猫正在甜甜地做着美梦,根本没有发觉我来到它的身边!春风姐姐和梅花妹妹要表演了,她们翩翩起舞,让人感觉如画一般。
我一直走,就来到了水河。水河里的水真绿啊,绿得就像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水河里的水真清啊,清得像是一面镜子;水河里的水真醇啊,醇得像一杯让人心醉的美酒。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着,好像在对我说:“春天真美啊!”旁边的柳树姐姐正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头发”,特别的美。
水河边是就是赏花园了。赏花园里有可多花了,有杜鹃花、有迎春花等等,它们随着春风慢慢摆动,就像专业的跳舞演员呢!
赏花园外,有一个小树丛,树木茂盛,个个都高大粗壮。小鸟在树木之间欢快地飞着,唧唧喳喳地唱着动听的歌曲,好听极了!
春天,这个美丽的季节,给大自然穿上了一件五彩缤纷的裙子,让世界变得生机勃勃,让我们的社会更加美丽动人,真是“等闲时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天冷了,堂屋里上了子。子,是春暖时卸下来的,一直在厢屋里放着。现在,搬出来,刷洗干净了,换了新的粉连纸,雪白的纸。上了子,显得严紧、安适,好像生活中多了一层保护。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床上拆了帐子,铺了稻草。洗帐子要挑一个晴明的好天,当天就晒干。夏布的帐子,晾在院子里,夏天离得远了。稻草装在一个布套里,粗布的,和床一般大。铺了稻草,暄腾腾的,暖和,而且有稻草的香味,使人有幸福感。
不过也还是冷的。南方的冬天比北方难受,屋里不生火。晚上脱了棉衣,钻进冰凉的被窝里;早起,穿上冰凉的棉袄棉裤,真冷。放了寒假,就可以睡懒觉。棉衣在炉子上烘过了,起来就不是很困难了。尤其是,棉鞋烘得热热的,穿进去真是舒服。
我们那里生烧煤的铁火炉的人家很少。一般取暖,只是铜炉子,脚炉和手炉。脚炉是黄铜的,有多眼的盖。里面烧的是粗糠。粗糠装满,铲上几铲没有烧透的芦柴火(我们那里烧芦苇,叫做“芦柴”)的红灰盖在上面。粗糠引着了,冒一阵烟,不一会儿,烟尽了,就可以盖上炉盖。粗糠慢慢延烧,可以经很久。老太太们离不开它。闲来无事,打打纸牌,每个老太太脚下都有一个脚炉。脚炉里粗糠太实了,空气不够,火力渐微,就要用“拨火板”沿炉边挖两下,把粗糠拨松,火就旺了。脚炉暖人,脚不冷则周身不冷。焦糠的气味也很好闻。仿日本俳句,可以作一首诗:“冬天,脚炉焦糠的香。”手炉较脚炉小,大都是白铜的,讲究的是银质的。炉盖不是一个一个圆窟窿,大都是镂空的松竹梅花图案。手炉有极小的,中置炭墼(用炭末做成的块状燃料,多呈圆柱形),以纸媒头引着。
一个炭墼能经一天。 冬天吃的菜,有乌青菜、冻豆腐。乌青菜塌棵,平贴地面,江南谓之“塌苦菜”,此菜味微苦。我的祖母在后园辟一小片地,种乌青菜,经霜,菜叶边缘作紫红色,味道苦中泛甜。乌青菜与“蟹油”同煮,滋味难比。“蟹油”是以大螃蟹煮熟剔肉,加猪油“炼”成的,放在大海碗里,凝成蟹冻,久贮不坏,可吃一冬。豆腐冻后,不知道为什么是蜂窝状。化开,切小块,与鲜肉、咸肉、牛肉、海米或咸菜同煮,无不佳。冻豆腐宜放辣椒、青蒜。我们那里过去没有北方的大白菜,只有“青菜”。大白菜是从山东运来的,美其名曰“黄芽菜”,很贵。“青菜”似油菜而大,高二尺,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家家都吃的菜。咸菜即是用青菜腌的。阴天下雪,喝咸菜汤。
如果说,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夏天是酝酿的季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那么冬天则是一个沉淀的季节。冬天的风,冬天的水,冬天的万物,都在宁静中沉淀,在宁静中等待,在宁静中蕴积新的爆发。
四季是以风来划分的。四季的风,或柔弱,或萧瑟,但只有冬天的风,需要品味和感受,才能明白它的内心。
你听到了吗?这是冬天吹落树上最后一片叶子的声音,这是冬日划过冰面的声音。是否曾不甘,树叶飘零,而对冬天充满反感;是否曾为天气的严寒而将冬天拒之门外?请用心感受这并不无情,只是不懂表达的冬天吧。不必,也不应该为落叶而仇恨冬天;叶子,是必然会步向凋零的。这是生命的规律和真谛,不可抗拒,无法逆转。但我相信,叶子是有感情的,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刹那的仅有心愿,也只是简单的“化作春泥更护花”。风,冬天的使者,让它归宿于地;让它在泥土中沉淀,来年成为“春泥”;让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能绽放光彩,孕育新的生命。
这,你能品味到吗?
冬天的风异常寒冷,刺骨,却又似乎无处不在。然而却只有冬能让你清醒,冷静。它是能让你在仿佛万物萧条,无所事事的季节里,不慵懒,不颓唐,不忘记自己肩负的责任和来年的工作。
这就是冬风,为了成全落叶,为了让人清醒而不顾世俗误解的冬风!
四季是以水来划分的,四季的水,或涟漪荡漾,或泛滥放肆,皆无冬水的痩而刚强。
你听到了吗?这是冬天的水特有的声音,这是冬天的水多变而丰满的声音。初冬,水声似能“叮叮咚咚”的玲珑,但却伴随着“水落石出”的痩。也许,只有冬天的水才有能耐,水滴石穿。这是它所特有的坚韧和不屈。深冬,水似无声。冰和雪的世界,却还在奉献温暖:有了冰,水下的鱼儿就仍能自由自在;有了雪,田野里的麦子就似能沉淀成熟,等待春季的来临。冰看似刚硬的外表下,其实蕴藏着冬的细心和敏感。
晚冬,冰雪融化后,尽流水江河,一去不复返,但谁能否认,冰雪的融水是最澄清,最洁净的呢?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沉淀,水已经除净尘埃和烦嚣,在无声中,是冬水的脱俗和清丽。
这就是冬水,姿态万千却能洗涤灰尘和烦俗的冬水,细腻而聪明的冬水。
沉淀的冬天,没有冬天漫长的沉淀和清醒,哪有来年的成熟和收获?
春,是生机,是重生;夏,是热情,是奔放;秋,是凋零,是寂寞;冬,是冷酷,而又温暖的。与冬之交,是我一生之幸。
冬日里的梅花,那一身傲骨,独秀一枝,冷艳,芬芳。归家的万家灯火,其乐融融,温暖如春。冷,不怕,还有梅花。
我的冬,是那么平凡。今天,我要为你揭开别人的冬,一份感动,还有心碎。
大雪纷飞,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地上,把人的脚掩埋了。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行人匆匆,无暇顾及身边的事,可……拐进一条巷子,敲响任意一扇门,没人回应。推开门,只有一个小院子,白雪皑皑,毫无生气。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进入你的鼻腔,走近一看,一支梅花!是大雪,让它苏醒了;是我的到来,让它散发出缕缕幽香;是我那叩门声,唤醒了它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个血的故事。
那是一个冬天,灯火通明,全家都聚在一起吃团圆饭。那株梅花,看着自己的同伴,正准备沉沉睡去,只听“砰——”一声枪响。日本人,占领了这里。鲜红的血,中华儿女的血,溅在地上;逐渐,同伴都走了,只有它,还被日本军官当宝儿似的宠着。二十多年后,又一声枪响,血没有溅在雪地上,溅到了它的花瓣上。它感受到了一种冷酷无情,恨之入骨的血;它不是中华儿女的梅花,它只是一株带着日本人的血,肮脏的梅花!我拿起一根银针,刺破手指,把血染在她的花瓣上,拂袖而去。
自求多福吧。
这样的冬,令人心碎。
那个街道,一个流浪汉蜷缩在角落里,眼里有一种渴望回家的光芒。我轻轻地拉起他的手,希望为他找到一个愿意收留他的人家。谁肯收留他,谁就带他回家。我一家一家地寻找,终于有一家肯收留他了。我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名字也不留,走了。走了一段路,我回头看了看,发现他一直在望着我,泪水融化了地上的一片雪。
这个冬,令人感动。
这就是我与冬之交,与冬之交,是我一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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