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母爱!
母爱如春水,滋润了我幼小的心灵!存在吸血鬼的家乡里,使我感悟到了无穷的母爱!
在20世纪90年代的某一年里,我从极乐来到了世界,并定居了下来。我生在一个充满吸血鬼世界的一个小村庄里头,那世界早已充满了吸血鬼。当时每天晚上大人们都要放下床帘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以免被吸血鬼吸了血去!
在小村庄中的每个房屋都住满了人,有的房屋甚至住着几户人家!每到天空一昏暗那吸血鬼便出来寻血了。每个人都不得不动一动粗壮的手,动一动破裂的脚丫。这样吸血鬼才不敢前来接近吸你的血。
“吸血鬼”是我们乡村人的叫法,其实“吸血鬼”是叫“蚊子”的。因为他是一种吸人血的冷血动物,所以大家都称为“吸血鬼”
说到吸血鬼就让我想起小时候的那瞬间。小时候的我长着短短的头发,两片镰刀弯的眉毛和一双灯泡亮的单皮眼睛,一个大大的鼻子和一张甜美的樱桃小嘴。我的个子不高不矮,只是有点胖,我还长着一张粉嫩嫩的小圆脸正合吸血鬼的胃口。当时母亲家里穷,住的是一座小破房屋,房屋只有四间房,分成四户人家。家里住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引来了众多的吸血鬼,每到黄昏接近晚上时的这段时间正是吸血鬼出巢的时候,大家便要开始手忙脚乱地动起来。在夏天的季节里就很少有蚊子了,偶尔有几个也没叫人注意。所以我问父亲为什么夏天没有蚊子?因为天气很热,所以蚊子都长不起来了,父亲微笑地对我说。然后我就问了母亲为什么冬天就有众多的蚊子?母亲摸着我的头微笑地对我说:“因为呀冬天的天气冷不热,所以蚊子才能逐渐生长起来”。所以我们大家在冬天的夜晚里是难免手忙脚乱的。有时脚动一动,有时手拍一拍。每个人一个拍掌声,村子便热闹了起来。
说到拍掌声使我的脑海中迅速地跳出一副画面。在一个20十世纪里的某一个晚上,一张挂着白色破床帘的拥挤小旧床,一个躺在母亲的怀抱同母亲睡在一张拥挤的小床上的圆脸的小孩在熟睡中时不时搓搓小脚丫,用那肥嫩嫩的小手拍着圆脸上的吸血鬼。母亲便被吵醒了过来恍然大悟一看,十多只吸血鬼正搭在一个圆脸蛋小孩的脸上吸着鲜红红的血细胞。母亲心疼地将手一挥便把它们赶走,那吸血鬼便很伶俐地飞到床帘并搭上了。然后母亲用她那双粗而裂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迅速地拍那搭在床帘的吸血鬼,有的便被拍死,有的便伶俐的飞藏到圆脸蛋小孩的被底下。不知拍了多久那吸血鬼还是依然那样地多。又不知拍了多久,那温馨的拍掌声吵醒了正在熟睡小孩,但吸血鬼依然是原来的多。这小孩便是我,当时我也不懂事,并不感到母亲的辛苦。母亲把我哄睡了,自己不知道又拍了多久。
当我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母亲那瘦小的手掌上已沾满了吸血鬼的血,这可谓母亲为了我才这样劳累。这幅深刻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遗忘。现在想起,当我按着我的那颗焦脆的心时,心中的苦已不再是苦了,而是甜滋滋的!
到了现在我还难以忘记那熟悉的拍掌声,难以忘记那温暖的夜晚,难以忘记那吸血鬼的形象。因为这事件让我感悟到了母亲那无私奉献无穷的爱呀!
首先,要写好人物作文,就要写自己熟悉的人。只有自己熟悉的人,才能感受得最真切最鲜活,对他(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才能有最直接的、深刻的印象。如下面例文《我是你爹》(见后文,写的是作者非常熟悉的人,所以全文写来既栩栩如生,又给人非常亲切的感觉。如果你写一个陌生的人,虽然也能够写,但写出来的就可能毫无特色,会是千千万万个中的一个,这样写来不要说感动别人,有时就连自己都觉得别扭、生造。
其次,要凸显人物与众不同的个性。共性的东西人人都有,写得再多作用也是不大的.。只有有特色的、独具个性魅力的东西,才能给人以冲击,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能让人拍案称奇。
第三,不要什么都写,更不要事无巨细地写,要择其一二浓彩重墨地写。这当然是要根据主题需要去择取了,决不能无的放矢。如《我是你爹》中,“爹”的话语很少,前后加起来总共才三四句而已,可一个独特的“爹”的形象却跃然纸上了。
第四,要让人物的言行、心理、个性特征等符合人物的年龄、经历、身份、文化教养等特点。不要让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说六十岁人的话,也不要让一个无文化的老太太专说些理论大话等,否则就是无视人物的年龄、经历、身份、文化教养等特点而乱写人物,是不能写好人物的,更谈不上写出个性特点了。
第五,写人物离不开写事、写细节。要仔细地观察人物的日常行为,挖掘他们的典型事例,而且事例要新颖,因为人物的性格和品质,是通过具体的事例表现出来的。比如我们要写一个热心肠的人,就要写他怎样帮助周围的人,或哪里有困难他就在哪里出现等事例。写事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从细节方面入手。细节描写包括对人物的动作、语言、神态和心理活动以及特定的环境等的描写。描写一个人的时候,我们要把这个人的每一个能体现人物特点的动作都描写清楚、具体、详细。
我们来看这一段话:“回到教室,大家全都涌到郭枫面前,问:”坏小子,你捐一毛钱怎么能代表我们呢?‘郭枫眨了眨眼,骄傲地说:“其实我捐了100元!说捐一毛钱,那是逗你们玩的!’听了郭枫的话,同学们哭笑不得……”这一段话把细节描写得很好,“眨了眨眼”“骄傲地说”“哭笑不得”等词语把“郭枫”可气又可笑的性格描写得淋漓尽致。
09年,我无法再记得什么其他的事了,只经历了两件,痛苦和快乐。
我不愿意重新拾起那份回忆,哪怕只是深深地埋在心底。在小学和中学转换之间,我获得了太多,失去了。
我还记得毕业典礼上的一切,所有的我们,在电影院里没心没肝地笑着,讲着,闹着,直到回了学校,许多人都没有再进一次教室,就走了。校门外,有人向左,有人向右。我们甚至和许多人都没有说一声再见,就是永别。我原来无法相信妈妈告诉我的一切,我总是天真地认为我们一定会再见,只要有电话,有同学录,就一定能再见到所有人。可是,事实上,连同学录都只写了零零散散的一点的我们,只能靠一张毕业照回忆以前。偶尔看到QQ群上有头像闪动,也无心点开,只是一遍遍地翻同学录,只是想找到一点他们原来的味道。
开毕业典礼的那个下午,我和同学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我们疯到没有哭的力气,但是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突然逝去。我在所有人的同学录上都写了一首诗,希望他们能记住,每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当我把全班1到52号的同学一一回忆过,眼角的泪已经慢慢滴落,透明的泪,倒映着我六年的回忆。他们间有我恨过的,有我喜欢过的,有我的死党,也有我的仇敌。无论他们是谁,在我大脑中的一幕幕情景,一点点声音,一个个故事,都被我一层一层地紧紧包裹着,放在心底没有人能触及的'地方,毕竟,一生只有一次,失去的永远无法找回,童年的回忆,最长的电影。
进入了中学,我梦想了六年的中学,我付出了太多汗水。我曾经羡慕地看着所有回母校看老师的南外学生,我也想过上南师附中,甚至是二十九中。妈妈到处替我投材料,写简介,在签约前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梦中更是经常梦见我考上了南外。这个过程,没有体验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永远无法感受到那一份焦急,痛苦,同时也无法感受成功后在旁人看来发疯般的快乐。这是属于自己的,属于家人的,属于老师的,至少,这是我们自己创造的。
南外没有让我失望,强手林立,学习和放松兼顾。我体会到南外的魅力,也为我坚持为南外这个目标而努力感到庆幸。同学们搞笑而且很可爱,调皮但很聪明,我不会再抱怨,只是怕三年后再让泪弥漫双眼。
09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但是我只能记得这些。
圣诞之夜,愿我们都能在梦中相会……
6岁
操场上,一个小男孩学着骑车,旁边站着他的父亲。没有一句指导,没有一丝安慰,小男孩自然是摔了又摔,双腿早已是鲜血淋漓。终于,孩子坐在地上,哭了,哇哇大哭。父亲依旧是那么笔挺地站着,眼中满是不屑与冷漠。孩子多么渴望爸爸的鼓励,没有;孩子多么渴望爸爸的拥抱,还是没有。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让孩子感到冷酷与无情。
终于,孩子不哭了,倔强地站起来,跨上车,开始又一次的尝试。父亲早已是兴趣索然,转过身,迈着大步,走了。身后又是一阵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父亲只是不经意地回了下头,手却在颤抖。
孩子站起来,想着刚才父亲冷漠依旧的眼神,两行热泪莫名其妙地滑过他的脸颊。一步、两步、三步……父亲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16岁
礼堂里,当年的小男孩被人群簇拥着走上了奖台。又一次高举奖杯,又一次欢呼如潮。紧拥着荣誉,在闪光灯不停的闪耀下,孩子艰难地寻找他的父亲。人群中,唯独没有他,台下座位上,只有一个他。瞬间,礼堂仿佛空荡荡的,只有孩子与他的父亲在对视着。还是那么冷漠,依旧是如此不屑。
父亲那空洞的眼神让光芒万丈的奖杯褪色。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儿子,一把夺过紧拥着的奖杯,父亲毫不犹豫地把它交给后台的老师。两行热泪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一步、两步、三步……父亲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昨天
校门口,一位青年与他的父亲作着告别。没有寒暄,没有宽慰,没有拥抱,没有一句话。直视着父亲,他的皱纹又深了,他的黑发中又添了些灰白。眼睛里滚着泪水,压抑着。在模糊中,父亲那冷漠的眼神里也有些光亮。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儿子,半空中停住了,又缩了回来。
向门口指了指,父亲又转过身,没有动。远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接近拐角,父亲定住了,回过头,瞥了一眼,看到儿子。青年人也注视着他的父亲,压抑不住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沉默中,心中是那么温暖,一步、两步、三步……
今天
考场上。有一个孩子在写着沉默的父爱,心中充满感激与骄傲。
我的父亲,他的感情如绵细的秋雨,柔和的春风,没有大起大落,只是淡泊沉默罢了。
沉默的父爱——我很感激它
回望卧龙在蓝点黯淡的星空中,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了。
诸葛亮少时饱学,且才情肆恣,自恃才高八斗,性格张扬。他自二十七岁走出隆中辅佐刘备,五十四岁在五丈原病逝,恰好半生操劳。他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效忠蜀汉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不折不扣地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公忠体国的精神,“虽九死其犹未悔”,赢得了世世代代的广泛称颂。其实,他也并非完人。
其一,虑多决少。诸葛亮北伐,前后六次,五次进攻,一次防守。后以失败而告终,并非意外。因为战争是政治、经济、军力的综合较量,但又不能以强弱之势论成败。曹、孙、刘三方面最初都是以弱胜强、力挫群雄,力争得三分之势。诸葛亮北伐仍有一线的希望。这希望就在第一次出师,曹魏关中空虚,“朝野恐惧”,陇右三郡叛魏应亮。假若诸葛亮采纳魏延之策,第一次直指长安,一举奄有关中,则天下震动,中原人士旋踵而归,吴人拼力北进,强弱之势不是不可以易位的。只可惜诸葛亮过于谨慎,不敢用奇,丧失了这一取胜的机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斯固悲哉!
其二,怀才而误人误己。诸葛亮误用马谡,迁就李平,就失知人之明和用人之明。魏延、杨仪不相能,诸葛亮未能调和。关羽骄恣,诸葛亮不能喻以大义;对于魏延,他不采用魏延的好计策,不让他参加行动,理由是魏延脑后有反骨。其实魏延真的很有才能,而且对蜀国绝无异心,后来却被诸葛亮逼得反蜀。诸葛亮的后半生,心力交瘁,更重要的是,他忽视了对人才的培养与发展。在《出师表》中推荐的'人才全都为追随他的荆土人士,大多为二流贤才,不能不说气度有些褊狭。对于人才缺乏的蜀国,此举更是雪上加霜。再锋利的宝剑也会用钝,重剑往往无锋啊。
其三,文人价值的缺乏与错位。诸葛亮可以说是一个文人——出生于名士之家,受到较好的人文熏陶,所以在乱世中并没有很大的政治野心,“淡泊”、“宁静”,无论出山前后都没有称王称霸的志图。况且他还从水镜先生那里学得满腹经纶,对于天下的形势有了深刻的了解,所谓旁观者清。既然就这么回事,便可以坐看天下纷争,推演消长之势,做出一个“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结论。
作为一个文人,诸葛亮的悟性是极高的。倘若他以这份悟性,去参悟天机,解读人伦,恐怕是可以与庄周同乐,共孔丘并圣,甚至为集大成者。然而他却偏要去学什么“经世改用”之学,可谓暴殄天物,舍本逐末。他偏要跑到刘备那里,将一番见识如此如此这番这番,去做了一个军师。他六次北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诸葛亮的后半生,心力交瘁,但他仍执著北伐,连年作战,劳师远征,消耗了国内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结果抱憾终生。这就证明了诸葛亮之才,“于治戒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略”,他真可谓“识治之良才、管、肖之亚匹”,而“应变将略,非其所长”。他的此种行为都不符合他的文人理念,但他除此之外无路可走。他被“才”俘虏了,成为一个“才”的载体,而失去了文人自身。文人作为社会的一部分,拥有相当的才学,却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所在。所以,有的人便把施展才华作为目的,渐渐失去自我,为才所误。把与世无争诠释为逐鹿群雄,一开始就注定了以落尘为归宿;背弃了与青山绿水的约定就注定了在硝烟和溅血中殒身;算尽了星辰,竟忘却了自己仍是误入尘世的沙弥。
马蹄已远去,而今只有这卧龙冢依然年轻。你,寂寞吗?你,后悔吗? 我的奶奶“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每当刘若英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总会禁不住想起奶奶。
在童年的记忆中,奶奶占据了我生活的四分之三的空间和时间,听到《后来》,奶奶的点点滴滴就像中秋的月亮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爷爷在奶奶很年轻时便过世了,留下了三个儿女让没有劳动力的奶奶抚养。奶奶终日以泪洗脸,靠着亲朋和政府的资助维持残缺的家,但三个孩子只剩下两个。爸爸结婚时,因为家穷,奶奶是东挪西借才给爸爸完成婚事。穷则思变,爸爸妈妈在生下弟弟后带上弟弟外出谋生,我与姐姐就与奶奶一起生活。
艰难的生活环境让奶奶没少哭过,那时我总是觉得烦,一见她哭我便理也不理地往同学家里跑。奶奶身体很差,常吃药,家里常年有药味,我总觉得我们家的事特多,我最不想呆的地方就是家了。
后来,经过爸爸的拼搏奋斗,家里经济状况改善了许多,奶奶手里也有了多余的钱,于是奶奶总会买吃的买穿的给我。同学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有个好奶奶。可我却不以为然:钱是我爸妈赚来的,买东西给我那是正常的。在我记忆中,我很少有善待她的场面,那年我念初一,中午放学回家,奶奶依旧躺在床上,我知道她又犯病了,再看看锅——没饭,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肚子饿,我没好气地问她为什么,她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奶奶今天没力气去买菜,所以只煮了绿豆,你先吃点,呆会……没等她的话讲完,我又跑了。
不久,我转学到了县城,在人地生疏凡事都要自理的地方,我渐渐感受到了亲情的可贵,与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是这样的令人难忘!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和奶奶通的一次电话:奶奶,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念书……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想念她,我想她当时肯定在哭,但我知道她的心里却笑着:小孙女懂事了。
奶奶在世时,我从未买过吃的或用的东西给她。唯一的一次承诺是高一下学期,因为注册,我得提早上去,我跟躺在床上的奶奶说:“奶奶,我要上去念书了,你要好好养病。等大周(学校每一个月放一次长假回来时,我到超市买好吃的给你,还有,等我赚钱了,我会用头一个月的工资为你买衣服。”她笑了,笑得那么慈祥,那么灿烂,甚至还带有小孩的天真。可是,在我到学校报到的第二天,奶奶却永远地走了,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弄不明白,就在昨天,她对我讲话时,精神不是很好吗?她不是叫我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吗?
我的诺言成了我最内疚的借口,生离死别是人生最无奈的一件事,不管你是凡夫俗子还是帝王将相。死别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生离前你还可以做许多力所能及的事,让疼你爱你的亲人欣慰,这时,我脑海中又浮现出“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珍惜以后回来/不知道这份爱/会不会还在……”
一天下班回家,才知道哥和姐夫带着爸去了天津肿瘤医院。姐告诉我,爸得了肺癌。记得当时我不敢哭,只是呆呆地立着,恐惧排山倒海一样压迫下来,压迫着心脏,钝钝地疼。我看着姐,她早已满脸都是泪水。
我在爸做手术的前一天赶到天津。爸手术后被推到监护室。他瘦了许多,脸上的皮肤蜡黄,身体上***很多的管子。看着爸虚弱地躺在白色的床单里,像个无辜而无助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让护士把爸翻到另一边,看他的伤口。这时,我才看到,刀口从右前胸一直划到后背。我忍不住泪水,替爸喊疼。可怜的爸,看着他在疼痛的海洋中挣扎,像个溺水的人,我却无能为力。
我不懂厄运因何降临我家,恶魔偏偏选中爸。他智慧而健康,在村里享有很好的名声。早年做生产队长,承包到户之后,率先在村里造了一艘不大的船打鱼。靠着他的聪明,我们家很快就富了起来。爸总在每年快过春节时,提了酒和肉去给大队部看院子的孤寡老头送钱。爸60岁的时候,买了一辆一万多块钱的摩托车,骑着它去港口收海货。村里村外,甚至城里做生意的年轻人都知道爸,乐于和他合做生意。爸从来不藏着掖着自己的本事,带着他们建立海产品批发基地。我们都不相信,这样的爸会被病魔击倒。
早晨,我推着爸站在病房的窗前,看天津灰蒙蒙的太阳。爸很安静,眼睛注视着朝阳,许久许久都不收回视线。他忧郁得像个诗人,伤感充溢在他残破的胸腔内。我握着他的手说,过段时间,咱们就能回家了,咱家的太阳比这里的清亮。爸说,不知道还能看多少次日出,掰着手指头能数过来了。听完爸的话,心里泛酸,泪水就收不住往外冲。
那天正好是十五,夜里月亮又圆又大,我站在医院的大院里,双手合十,抬头看着月亮,我对月亮说:天上的神灵,我愿意减去5年的寿命给爸,求你让他多留在这个尘世一段时间陪伴我们。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春暖花开了,小院中白的梨花、粉的桃花争先恐后地绽放,爸却没有心情去看一眼。因为疼痛在折磨着他。右胸的癌细胞扩散成一个鼓包,突出出来了。这一切似乎就注定了,上帝一定要收回父亲的生命,不可忤逆与违背。如果不能帮他延长生命,不能代替他的疼痛,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让他舒服一些。
一直不相信有鬼神存在,爸病了之后,我宁愿自己相信。尊敬所有的人,谦卑而恭敬,希望通过敬人得到恕己,痴想能感动神灵。每次去医院买药,都要绕道行驶,去南城外果酒厂附近的一个小教堂。看着高高竖起的十字架,祈祷爸的病能出现奇迹。
爸的身旁放着妈的老式手表。疼痛来临,他咬着嘴唇,眉峰蹙起,右手捂着肺部的`位置,一会儿侧躺,再翻过来。不到一分钟,坐起来,把双腿盘在下面,前倾,膝盖支撑起整个上半身,左右摇晃。我感觉到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然后长长地吸一口气,伴随着瓮声的***。即便如此疼痛不堪,他也不曾忘记去看一下时间。尽管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时间是有限的,每一分每一秒地消失,对于他来说都是如此地昂贵与奢侈。
爸难得有个不疼痛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于他和我们来说,简直如同过节。这是全家最快活的时候。牵着他的手去外面晒暖。我和爸特别喜欢中午。太阳一副吃饱喝足的状态,毫不吝啬地把阳光释放出来,暖意融融而不暴躁。在充足的阳光下,这是个尘埃遍布的世界。万物都在以自己的状态生存。爸用一句文学语言,说出他的感受。然后眯着眼睛坐在墙根,不再说话。我注视着爸奇怪的表情,觉得他很孤单,慌忙给他按摩、揉腿,想打破这句话凝固的空气。爸对我说:“别忙了,歇会儿吧!依着我还有个头儿。”心头的刺,猛地跳出来,一下下地扎。我知道为爸做这些小事是有尽头儿的,不知道哪一天,为他做些什么的权利也不再属于我。
而那一天真的来了。
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节日的余温还在,孩子、老人、男人、女人、恋爱的情侣在阳光里欢笑、歌唱、说着缠绵的情话。院子里嫩绿的黄瓜顶着小黄花往上生长;还有开白花的瓠子纯情而优雅;看起来甜蜜幸福的西红柿;疯狂的蔷薇爬满了墙,一朵花对着另一朵花讲它的梦想……这是一个有颜色、温度、光亮、声音、气息的世界。
而我的父亲离开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我的眼睛看不到他的去路,我以怎样的方式和怎样的温暖,他才不会在黑暗中感到孤单与寒冷?在他生病的日子,我甚至没有勇气和他坦诚地交谈,问问他是否害怕死亡。无法想象他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那些日子里,如何抗拒恐惧,遏制那种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想象。我后来想,如果引导他说出来来,和他一起坦然面对,比绝口不提一个“死”字,要好。
一天前,虽然爸不能说话,但他活着,我高兴。仅仅一个瞬间,他温热的身体就没有了温度,我还能摸摸他的脸,也能得到些许的满足。今夜之后呢?这个真实存在过的躯体就不在了?疼痛又一次袭击了我,我无法让自己安静地跪在爸的灵前。想跑出去,跑到很远的一个地方,一个人,放声大哭,哭它个天旋地转,昏天黑地。
哀乐响起,殡仪馆的车来了。车开动,房屋树木后退,缓缓驶出村庄。公路两边是翠绿的庄稼。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闪过,爸路过无数次,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村庄啊,请你记住,有一个人来过,他又走了。我请求司机把车开慢点儿。
他们把爸抬下来,去那个大厅。又一把锋利的短刀狠狠地捅了我一下。我惶恐,心焦。这一次,爸进去后就不会出来了。这个在世上行走了65年的人就彻底不在了。我使劲喊:把我爸留下,不要啊。可怜可怜我吧。我不想没有爸,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可是没有人听我的哭喊,他们丝毫没有迟疑。有人拼命地抱住我,紧紧抱着,我无法呼吸,疼痛窒息着我。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是黑色的,那些人的叫喊在耳边消淡下去。
一会儿,大哥抱了爸的骨灰出来。下车之后,我接过来抱着,骨灰还在烫热。我把爸贴在心口,和他说话:我们回家了,爸。再走一次尘世的路。这一次,我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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