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儿害怕黄昏,也许是因为他带着悲凉的意味吧。说悲凉也好,说凄凉也好,也许这就是黄昏的格调。
春天的黄昏还并不怎么悲凉。春风是温暖的,柔和的,不闷,也不让人烦躁。黄昏也挺好的`,依然暖着,天边还扬起一片淡淡的橘红色的彩霞,并无悲凄之意,美到是挺美的,就是不知什么时候,黑夜已静静地等在后面了。
夏天就更好了。晚霞是金色的,慢慢沉下的太阳染红了天空。不仅煞是好看,还带走了一天的酷热之感。
冬天,也并不怎么令人难过,可能是跟他几乎没有黄昏有关吧。如果是采光不好的地方,下午一两点钟就看不见太阳了,黄昏和下午仿佛成了搭着肩并排走的兄弟。
秋天的黄昏才是真正的黄昏。“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无论在哪儿,看到秋天的黄昏,都会多少有些难过。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似乎是无边无际的。秋天,黄昏的特点也变了,不像其他季节那样,是暖、是热或是冷,它的特点是凉。凉,悲凉。就算不去联系这个“悲”字,它也是凉了。晚霞也不再像春、夏两季那样迷人,渐渐转成了不引人注目的暗红了,让我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黄昏毕竟是有格调的,也许用我稚嫩的眼光看来,他就是悲凉、凄凉,让人害怕,又让人伤心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伤心,于是就更伤心了。
黄昏,总会唤起人们心中美好的回忆:或是童年与玩伴的愉快时光;或是节日与家人的团员之情;或是奋斗时与时间的大胆挑战……
我的黄昏,却是对远方的留恋。
我不经常出远门,自然也不大会去他乡的美。可是,就是有这么一次,使我在远方,留下了深情。
那年十月,正是丰收的季节。我来到了长葛乡下,看望我的姥姥。听说地里的玉米已经熟了。正需要帮手来掰玉米呢。我很是激动,非要去地里帮忙不可,大人也只好答应了。
到了地里,我看到它们正在地里扬眉吐气,炫耀自己的辉煌:身披绿甲,头戴金盔,高傲得不像富丽堂皇的贵族,也不像头戴皇冠的王子,更不是高高在上的国王,而是出征归来的将士,展现出凯旋而归的喜悦与面对国家的庄严。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感到钦佩,又有一点儿嫉妒:为什么这长在土里的玉米就能如此的自豪,显出高贵,而我就不行呢?
掰玉米时,再次看到它们的姿态,心就软了下来,一点心情也没有。但是再一想,它们的归来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人们去赞扬、去展现它们的功绩吗?我要把它们拔出土地,让更多人去接受它们,赞美它们,享受它们带来的喜悦。
终于,忙了半晌,我们把玉米掰完了。它们静静地躺在麻袋里,肩并肩,脚挨脚。这才像战场上的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也干了件大好事了吧!
忙到了黄昏之时,我们也把玉米收完了。
这时,我看见,西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片火的世界。那一轮落日半遮半掩在狭长的红云后面,不想被人发现,但它那金光耀眼的余辉依旧平铺在天边。
是啊,太阳从黎明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可就在它将要浸入地平线时,还把那最后的余光散落在天空,带给万物温暖和光明……
几年过去了,我在无意仰望天空时,又看到了黄昏的落日。同时那一轮落日,同是那一片火云,让我回想起在田地里的黄昏……
多么相似的黄昏落日——西方的天空是一片茫茫火的云海,云海身后——遮不住的放着光芒的落日……慢慢地,浸入地平线……
枫叶散落了一地宁静,橙光弥漫于整个黄昏,当落日的余辉洒满窗户的时候,几只晚归的鸟儿驮着夕阳懒懒的回家。就在隐含微微草香的暮气里,窗台上的花静静的谢去。一颗晶莹的水珠沁在她白皙的花瓣上滚动着,聚着,溅落在古老的石井栏上,摔开万道灿烂的金光,
江水东流,浮云缭绕,水波荡漾,流水依依。
我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天桥上,看着太阳一分一分的滑落着。那和谐的阳光暖暖的披在身上,像湖波散开一样柔和。天空中,一群白色的鸽子背对着斜阳,翻飞在金色的光芒里。回环来往,音哨齐名。忽然间,不知是谁把地上的夕阳失落在了江上。于是头白的芦苇,也被染成了一抹红颜了。
轻轻的,我转过身去--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江畔久违的暮色,对我来说已无太多言语。那份静谧中所包含的凄清,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喜欢静静的漫步在黄昏的沉寂中,希望在无限的时间真正体误那份莫名的情愫。待走到路的尽头时,太阳已悄然坠下,黄昏的画面永远的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喜欢做梦,特别是白日梦。因为夜晚的过分安静中,往往会不可预知的袭来太多未知的梦魔。此刻,我情意一个人独坐在黄昏的小桥上,在半昏半醒中,继续我的白日梦。
我目送一滩粉红的夕阳远去,又为自己点亮一轮清明的皓月。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晚风中的一抹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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