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他睡着了!他已经入睡了,睡得很香,很甜,像酣睡的婴儿。
我放轻了脚步,怕吵着他,更是因为,想看看恬静的他!
“呜——”谁?哪来那么低沉的鼾声?啊,那圆点不是正在冒烟的轮船吗?轮船在茫茫的大海中航行,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浩浩海水荡荡漾漾,那远处,漂在海上的轮船,只不过是海面上的一个小圆点。看那船在天的边上游动,就像摇篮,在海面上漾着。也许,坐在轮船里的人,伸一伸手就能摸到天。天上的白云堆满了轮船,高高的,柔柔的踩着云朵也许就能到月宫了吧!
踩着柔软的沙滩上,想留下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呵,诺,还记得吗?这里有着我们一起许下的愿望;一起放飞的希望;一起看着漂流瓶渐渐走远,你还记得吗?同样的天,同样的海,同样的世界,只是我的身旁少了你。你看那大海多像你熟睡的脸庞啊!在海的面前,你对我说,你说:“傻丫头,我会回来的,会回到你的身边!”诺,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你不是说你会回来的吗?你说的,你会回来的,你说的……
诺,我好累啊,活得好累!成功的时候,迎来的只是冷嘲热讽;失败的时候,迎来的只是鄙视的目光……诺,你说,人为什么活得那么累呢?诺,好想再牵你的手,好想好想……
泪,悄然滑落……默默的坐在礁石上,双手抱着腿,就那么静静的坐着,静静的。海风好温柔,就好像诺的手,轻轻为我拭去眼泪……
浪花,这位舞蹈家,在大海上翩翩起舞。没有人看见,她的泪水,她的汗水,只是看见了英姿飒爽的她。但是我,看见了。她坚持不懈地努力着,为跳出更炫、更美的舞蹈!在她的身上,我看见了我自己的身影,诺,你看见了吗?
乘着海风,眼望着海水与天相接的地方,心跳缓缓的,悠悠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让我把那渺小如尘土的喜怒悲欢轻轻放手在海中,让我像婴儿般酣甜地睡会,就一会,好吗?
诺,海的诺言,我记得。等待,你回来……
坦荡的人生能容得小小的过失,却容不得骇人的黥记。我不知道坦荡的我在这世界上播下了多少诺言,我又多少次去一一践行了?我想不出,因为覆水难收,诺言一旦出口就必须照办。但是万一呢,万一照办不成,难道让我耍赖,使我坦荡的人生留下足以遭人唾弃的黥印吗?
我们小时候天真地以为许诺是个比动动嘴皮子还简单的事,无非就是你答应他借给他一支笔、一毛钱,或答应他上学放学一道走,更加可笑的是还要答应他不要把他暗恋的小女孩的名字公之于众。
可是一天,他突然跑来向你告急,问你借一笔对小学生来说数额很大的钱。你首先问他借钱究竟何用,他说已经是告急了就别磨蹭了。你没那么多钱该怎么办呢?他死乞白赖地给你出鬼点子,教你从父母那里偷钱,他还会说我们以前可是对天起了誓的——今生今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啊,今生今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多么宏伟温暖人心的诺言啊!聪明的你就这样是非不分地去付诸行动了。
多少年后当我学会了站在夜空下像海子所说的“痛苦的质问者”一样思考时,我才发现我们日常生活中很多“道德”都被扭曲得出现了问题,比如小混混之间的诺言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但是他们诺言的实现却是在恃强凌弱。多少年前你我为他偷钱的承诺事实上是孩子们的儿戏,它永远违背我们世世代代都讲求的“义”,却符合被世俗扭曲了的“义”。也许等你反思好后,会戏剧般地出现在神祈下,虔诚地对你的主说些什么——原来我还是想做个正义的守诺的人啊!
就是这样,诺言不是儿戏,所以才有一诺千金。它之所以一诺千金,是因为诺言里有我的心。既然它出于我的心,我就不敢随意地向人许诺。此外,向人许诺是一种自主的权利,我不敢让权利泛滥成灾。为了维护我的心我的权利,我决定了——只向我值得爱值得信赖值得感激的人许下诺言。
某一天我在生活中遇见了他,他帮我助我信赖我,他能示我以微笑,他能将心交给我,他能像伯乐一样视我为良驹。那么他不知不觉地就会成为我最爱最信赖最感激的人,我会坦荡地向他许下千金之诺——多少年后我大事有成,只要你来找我,只要是正义的,我定会倾己之力为你之心。
我坦荡的人生定要像一朵花,而那么多粒花籽,总有一粒叫——诺言。我会将它珍藏,再挑一个美丽的季节播种,然后让它开花让它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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