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木门,传来不舒服的粗糙,我凝视那一条条沟壑,莫名的想起外公,想起他那粗糙的手掌,是不是也如同这样呢?
跨进久别多年的老屋,一转身,习惯性将世界拒之门外,忽然看见门后的墙壁上,斑斑驳驳的,我凑上前,原来是我幼时的2个好友的姓名。依稀记起前几年回家时,在路上遇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儿,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嘴中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终是被我咽了回去,离村数年,物是人非,我凝视着那个纯真小孩所刻的歪歪扭扭的字,竟有些“欲语泪先流”的意味。
穿过走廊,见到了熟悉的厨房,我呆呆的倚在门上,眼前仿佛冒出一幅幅图画:朦朦的烟雾中,香气扑鼻,一个矮矮的、胖胖的小孩儿,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锅里,口水也不争气地……走近灶台边,微微一低头,锅边那寒寒的银光就砸进了我的眼睛……我的记忆,尚还停留在那个踮着脚尖才能勉强看见锅底的纯真小孩儿身上,可时光,却将我变成了一个“怪怪的”少女……
走出老房,步行至林边的湖前,静静地坐下,望着平静的湖面,我又记起当初,一个小女孩儿,胖胖的手心里攥紧了硬币,一蹦一跳地奔向那个昏暗的、散发着香气的小店,脸上的笑意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原来的计划是打算绕着这算是半个家乡的小村走一圈,眼见红日将坠,我不得不放弃,我担心久久不归惹母亲生气,也担心村里的泥土弄脏我的衣服,又担心遇见一个熟人却不知如何称呼而尴尬……
回到老屋,静静地倚在树前,使自己陷进时光的漩涡。
每当妈妈让我上楼用微波炉热饭时,我总会回忆起那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只不过是跳闸而以,可我为什么还放在心上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趴在冰冷写字台上埋头做作业的我,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窗户外孩子们的玩耍声。这纯洁,愉快的童音,带给我的却如恶魔的哭叫,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愤怒地拿起作业本,跑出房门,并重重地踢了一脚。为什么呢?我竟然还有一丝嫉妒。我来到了客厅,戴上了耳机,却无法摆脱这声音。是的,我永远都摆脱不了,因为这是我的声音。我浑然不知,在我戴上耳机的那一刹那,我已经走进了我的回忆。
清晨的阳光总是暖和的,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这是四岁的我眼中世界的概念。每当放假,我都会来到外公,外婆的家——宝山。清晨?九点?十点?我每天睡到自然醒,被子好似被月光洒了一晚,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不管何时起来,总会看见硕大的桌子中摆放的温馨桌子上丰盛的早餐正冒着热气,半碗粥喝下去就饱了。我对迎接新的一天而感到兴奋。
坐在小椅子上,手里的木头铅笔随着我的手摆动。一会儿把铅笔指向床头边的娃娃,对她“施咒”,一会儿又伏在桌上,在洁白的纸上画上几条波浪线,模仿大人写字。虽然是寒冷的冬天,阳光总是会窜过纱帘,照耀在我的小木桌,小木椅和我的身上。在这里,我好似远远地离开了喧哗的城市。说真的,窗户外面,真的有几只陪伴我的小鸟,唱着大自然的歌。
消毒水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拉着外公的手,来到了对面的小医院。年幼的我完全不知道,医院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圣洁,虽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但并不是天使,多少人从这里向天国排起了长队?这里是命运的裁决地,却也是我的乐园,虽说是医院,却从未听见过救护车的鸣声划破长空,看见过血红的紧急手术灯亮起来过。调皮的阳光也总会到医院来躲一躲。我闻着“消毒花”,慢慢地散步在这静谧的后花园里。
外公做好每天的检查后,便载着我,向家边的麻将室驶去,打麻将是外婆退休后的乐趣之一。外公在麻将室里等着外婆结束,我则在隔壁的“傻子店铺”里两眼发光。一件件玩具都积上了灰,卖的都是市中心的盗版货,但在我的眼里,这一件件玩具都像是尊宝。我一看见外婆外公出来,就缠着外公外婆,小时候的我既是单纯的,又是机灵的。光看外婆脸上快乐的表情就知道,今天她准是赢钱了。“我好喜欢这个。”指着单薄货架上的一条项链,看向外公外婆。“又买重复的`东西,家里那么多还买···”外公虽然表面上诉说着我,但手却不禁掏向口袋。“老头子,今天赢钱了,不要掏了。”外婆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对外公讲,脸上还有一些笑意。一张皱巴巴的20元递过去,我便知道我的“阴谋”得逞了。三下五除二地打开坚硬的包装壳,迫不及待的戴在脖子上。“好好好,今天老太婆请客,走,我们去小商场!”外公也不经意地笑了起来,拉起我的手,而另一边是外婆。“小丫头。”外公轻轻地拍了下我的头,滑稽地说道。再也憋不住笑的我,终于开怀大笑。偏长的项链在肚脐上方一晃一晃的。三个人的影子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童年的生活总是那么美好···
我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我就会发现外公外婆都坐在小餐桌的对面,一小碗米饭在我的面前,丰富的菜肴摆了一桌,热气缓缓地在空中飘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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