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二月春风以后,黄昏时“龙角星(即角宿一星和角宿二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出现,这时整个苍龙的身子还隐没在地平线以下,只是角宿初露,故称“龙抬头”。
其实龙抬头的意思就是指大地经过冬眠,百虫开苏醒,经过了立春、雨水、惊蛰等节气,我国很多地方都开始进入雨季,这也是大自然的规律,不过在古时,“龙”在人们心中占有很高的地位,是祥瑞的化身,也是风雨的主宰,所以人们都普遍认为这是“龙”的功劳。
星期六是二月二,二月二,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娘家吃饭。这原本是一件很好的事,可……
星期六一早,妈妈大概忘了今天是二月二,吃完早饭就立刻向爷爷宣布:“爸,今天晚上我不回来吃饭。”爷爷愣了一愣,那张平时一看到妈妈就有喜色的 脸,此时也变得难看起来。爷爷嚅动了几下嘴唇,但终究没说出什么,又转身忙碌了。这一幕被我瞧见了,我问爷爷:“爷爷你怎么生气了?”爷爷这下念叼开了: “今天是二月二,要回来吃饭呀!”我恍然大悟,表示要去告诉妈妈,让她回来吃饭。可爷爷却赌气似地说:“你千万没告诉她,让她自己琢磨着。”我只好作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是下午了,但妈妈似乎还没有参悟出其中的奥妙。我急了,却也无可奈何。爷爷又是一个犟脾气的人,就是不允许我打电话向妈妈通风报信。可机会总是有的。
下午四时许,爷爷拎着垃圾桶去楼下倒垃圾,我把握住电话机借着这个短暂的时间,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焦急极了,企盼妈妈 早点接电话,时间不等人啊!缍,电话那头传出妈妈熟悉的声音。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可瞬间又紧张起来,因为爷爷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我只得长话短说: “妈妈,今天是二月二,你要回来吃饭,我挂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还没等妈妈答话,我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妈妈果然回来吃饭了,爷爷怀疑地看着我,我迎着爷爷的目光装成气定神闲、神态自若的样子。爷爷收回了对我的审视,又问妈妈:“你怎么回来吃饭 了?”我紧张地等待妈妈地回答,妈妈却对答如流:“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同事,急急忙忙的,我问她去干什么,她说她赶着回娘家吃饭。这么,我就回来了。”爷爷 看着妈妈,打消了怀疑,开心地端上了一盘又一盘的菜。
哦,今天是二月二!
农历的“二月二”,城里人不当一回事,在乡村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龙抬头”。庄稼人希冀风调雨顺,五谷满仓,自古就有崇龙祈雨的习俗,这天,他们的喜兴劲不次于元宵节。如今回味儿时的“二月二”,往事历历在目,趣事多多。
二月二的前几天,母亲就忙碌起来。她先把挂在厢房木橛上的猪头、猪蹄取下来,拎到外屋化冻,然后就学邻居穿龙尾。撅来一把秫秸梢,一节骨一节骨地剪成半寸长,再找出许多彩色、花色的碎布块剪成铜钱大的圆片,用红线把圆布片穿起来,再穿一节秫秸棒,隔一个秫秸棒穿两片不同颜色的园布片,穿了一尺多长后,下边再缝上几条彩色的尾巴。穿完,捡根最长的龙尾挂在窗户钩上。
猪头化了冻,母亲把烙铁放在炉火里烧,烧红了,一点一点地烙猪头上的毛。随着“嗞啦,嗞啦”声音,一股股烧猪毛气味弥漫全屋。烙猪头是个麻烦活,有些猪毛总是烙不净,母亲就烫了半壶白酒,倒在碗里用火柴点燃,把猪头、猪蹄没烙净的猪毛,放在蓝蓝的酒火上燎。猪头燎净后,把猪嘴岔子两边的肉割断,才费劲巴力地把猪头上、下颌分开,母亲再用碱水一遍遍地清洗猪头、猪蹄上的污垢,洗干净了,泡在一个大瓦盆里。
二月二那天,农户有起早去井边挑水的习俗,叫“引龙田”。母亲挑水,我跟去帮着摇辘轳。挑水的人多,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打水。我看到从魏大爷家门口到井边,有一条用灶火灰划的连线,再看他家院里,扫得挺干净,还用灶灰划了个大圆圈。丁队长笑着说,老魏头的“粮囤”划得不小,今年少得不了粮食!这时,我才知道,农家院里用灶灰划的圈圈原来是“粮仓”。
吃完早饭,伙伴们来找我玩耍。母亲说,你们先去河边玩,顺便收回些沙子,等会咱们炒棒花。我们拿上簸箕,到河边去收沙子。心里惦记着吃玉米花,很快就把沙子抬回家。母亲用筛子把大沙子和杂物筛出去,把细沙放在大锅里炒热,再把玉米粒放进热沙子里炒,不一会,随着“叭叭”的响声,雪白的玉米花从锅里蹦了出来,玉米粒都炒熟了,母亲用铁皮笊篱把玉米花捞在簸箕里。我往兜里装了一把玉米花刚要走,父亲领来了剃头师傅,我小时候就讨厌剃头,母亲说,今天剃头是剃龙头,一年都有好运气。我只得坐下,听任摆布。剃完头,兜里装满玉米花就往外面跑,母亲一把拽住我说,戴上龙尾再去玩,戴龙尾能辟邪消灾保平安。那时二月二禁忌动针线,母亲就用别针把龙尾别在我后背。我觉得小子家戴这个花里胡哨的玩意不好看,没走多远,就叫伙伴们给我摘下来装进兜里。
我们几个跑到小东梁去看放风筝。放风筝的有两、三个,丁五哥做的风筝最好。风筝有龙形的,还有鹰形的,尾巴上都拴着五颜六色龙尾,在空中荡来荡去,很好玩!偶尔风筝落到地上,孩子们都争前恐后地往那跑,先跑到的孩子拿起风筝,顶着风双手举过头顶,五哥喊声“撒手”,他牵着线绳跑一会,那风筝又渐渐升起来。乡村吃两顿饭,到了下午两、三点钟,五哥说“该回家啃猪蹄啦”,便收起风筝,我们才各自回家。到家迈进门槛,那猪头肉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又有一种过年的感觉。母亲把猪头肉切成一片片,码在盘子里,还有一盘切成块的猪蹄,蒜泥也已捣好。父亲下班了,一家人围着炕桌,吃着煎豆包,就着猪头肉,大快朵颐,唇齿留香,其乐融融。
夜幕降临后,此起彼伏响起了鞭炮声,许多人家又挂上灯笼。灯笼照耀着院子里鲜红的对联,浓浓的年味依然在村中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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