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在全国小提琴大赛的冠军领奖台上的时候,那种兴奋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可是我深知这一切离不开,我的那位耳聋的听众。当初学琴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现在由音乐学院教授,首席小提琴演奏师——王娇教授,为本届小提琴冠军——王曼,颁奖。”主持人的话,把我的神思拉回到了现实中。只见以为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地从右侧走上颁奖台。那身影是那么的熟悉,是她,是她,可是……她不是耳聋吗?怎么成了王教授?我深深敬仰的王教授。
接过王教授手中的奖杯,我突然觉得这奖杯的分量有千斤重。……
正在我用眼神和王教授交流的时候,主持人的话,打断了我们,“下面请王曼做获奖感言。”
我握住王教授的手,开始了我的演讲。
“谢谢主持人,谢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我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我的‘唯一的听众’的鼓励,是她,在我学琴之初,给我莫大的鼓励和关怀,才成就了今天我的辉煌。更没想到的是,她并不是聋子,而且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她就是今天给我颁奖的王教授。……谢谢您,感谢您的指点。如果不是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支持我,鼓励我,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功。”我深鞠一躬,“我想您装成聋子的原因是想让我一直学下去,是您让我懂得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最后,请允许我再一次感谢您的鼓励和支持!”
当我走进小树林,面对这老人,不由自主的动了坦白那个秘密的念头,但很快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真的说了,那位老人还会和现在这样陪我练琴吗?还会做我‘唯一的听众’吗?”想到这里,我毅然的摇了摇头,架起小提琴,演奏了起来:琴声有些凌乱,让这位老人那平静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疑惑。我继续不动声色的拉着,但心里却开了锅;“怎么办,老人会说什么,我们以后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吗?”当――一声惊动了树林里的鸟。但老人依然平静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平静的说:“你已经知道了,对吗?”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不由得点了点头。“但你不想揭穿,对吗?”老人还是用平静的眼神问着我。我又一次点了点头。忽然,平静从老人的脸上抹过去露出了一丝平淡的微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揭穿我?”“因为我不愿意失去我‘唯一的听众’。”“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说这和我一同望着天空。
冬天的一个晚上,我携带着小提琴来到公园练琴。明天将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要给比往常更多的人演奏小提琴。
昏暗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长,我来到寂静的长椅旁,默默的拿出小提琴拉了起来。悦耳的琴声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就在我放下小提琴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我转身一望,看到了不远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仔细打量后,我呆住了,啊,是当年那自称“耳聋”的老人!灯光下,蓝白色的冬帽遮住了她满头的银丝,厚厚的外套衬出她级瘦级瘦的脸和手。
“教授!”我激动的说道。“孩子,你拉的好极了,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老人用那深如潭水般的眼神望着我。我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来到老人跟前,拉起老人的手,说:“谢谢您!要不是您当年那善意的谎言给了我自信与勇气,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老人平静的说:“你拉琴时,我看到了你的认真,我看到了你对琴的热爱。你的进步,都是源于你辛勤的练习啊。”听完老人的话,我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温暖,久久说不出话来。
“孩子,祝你成功!”老人和蔼的说着,还对我重重的点头,步履阑珊的走了。
片刻,琴声再次响起,伴着清风,拂过湖面,穿过树林,带着我溢于言表的感激,送给她,那位我曾经唯一的听众……
她不是聋子?天哪,这怎么可能?父亲和妹妹一听到我的琴声就呵斥我立刻停止,而一个音乐教授却可以每天早晨都忍受我的“折磨”?我每一的琴声被教授听,还被她用心感受?妹妹都没有受到如此待遇,而我却能被教授鼓励。我被这快乐激动冲晕了头。
如果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一位教授,我会怎样呢?如果她告诉我她是一位音乐教授,我会没有信心站在她面前演奏。在家没有信心面对父亲和妹妹演奏;在树林里又要面对教授,那我或许对的琴技越来越自卑,不敢面对任何人演奏,我还有可能会放弃拉琴。但她却成为一缕恢复我信心的阳光,不停鼓励我,让我更加刻苦练琴,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她用善良的谎言让一个自卑的我,走向一个面对千百人仍能自如演奏的我。
清晨,我再次来到了树林,又见到了“耳聋”的老人。我仍像往常一样把她当作一个耳聋的老人。她用谎言来帮助我,她善解人意地鼓励、用我最需要的温暖的话语夸奖我,她一定不想让我发现她的谎言。我也作一回像她一样善解人意的“撒谎者”。我要把知道她是一个音乐教授的事当作一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
她是我最早的、唯一的听众。她和我心里现在都藏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会一直保留在我们心间。我也永远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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