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时节,景色平铺简淡,一个个单调的枯枝便足以拼凑整个冬天。太阳不明不暗,云层不聚不散。这便显得那一串串灿黄,一朵朵希望更加惹眼。我倚在阳台呆着,几分甜蜜在心头悸动。
在儿时,腊梅正绽出新芽,吐露蜜样的芬芳。
当雪花飘了又飘,北风吹了又吹的真正冬天到来。我便戴上鹅黄的小帽,罩上格子呢的厚大衣,提一只小小的红铁罐下楼来。正对着门的是一树树花开,是芬芳在雪中呢喃。那腊梅檀口微启,分明是一张张灿灿然的笑脸,彼此笑着闹着。好不生机勃勃!“我们在开花!”他们嚷嚷。
雪不住地跌落,给一朵朵花儿戴上了一顶顶白帽,腊梅的流香便伴着雪花的清冷在四下跳跃。不知怎的来了奇思妙想,拿这样香甜的花和着这样洁白的雪一定能煮出世界上顶清幽的花茶吧!极大的好奇怂勇着我,用冻的通红的手指轻轻抚下花瓣的雪,一边不住地碎碎念着“雪一定要白的,花一定要鲜的。”不多时我的铁罐便盛满了浮香。我急急拎着满盒的秘密破门而入,连那项小帽也忘记摘掉。
我划着火柴点亮粉红的蜡烛,架起铁罐。那冰雪在罐中轻旋着消融,腊梅在水中伸直了瓣儿,轻轻浅浅的香在氤氲中织出一片温暖,绵长的网,网住阑珊的记忆——常去玩耍的长街,常去吃面的小店,店里有位终日坐着的,头发很长的老板娘……,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甜蜜缚住心头。暮然抬眼小罐里的水已经沸腾,像一只小手不止地推着,推着,汽泡就这样涌冲上来又在上面绽开,我又兴奋起来了,急忙吹熄了火苗,伸手就去抓那铁罐。
谁料,铁罐的热烫到了我,我猛的一缩,铁罐已翻落在地。一早上的忙碌便已成了一地蒸腾着热气的水渍。我最终已是欲哭无泪了。
我趴在阳台上仿佛重新遇到儿时的自己,不禁轻笑出声。楼下的一串串灿然,一朵朵希望,就像是一块蜜糖猝不及防地塞进嘴里,慢慢融化,甜蜜不住在心头悸动。
当天色逐渐转黑,车站几乎无人时,我的那辆公交车才开着车灯姗姗来迟。此时,已经是六点半了。
从学校到我家的公交车只有一路,二十分钟一班。以前都是妈妈来接我,前几天她天天开会,让我自己回家。所以,今天我想都没想就出来等车了。错过了六点那一班,我只好再等二十分钟。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子在车流中也是堵了又堵,大家都十分烦躁。一个孩子的哭声增加了人们的不安,他只有两三岁光景,像我的弟弟一般大。他肯定是饿了!车厢越来越拥挤,空气闷得令人窒息。此时,弟弟一定是吃饱饭在妈妈怀里撒娇了。弟弟很可爱,自从他出生后,妈妈的魂都被他牵走了。以前,我是妈妈心中的唯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要不是因为弟弟,妈妈多晚都会来接我的。想到这里,我心里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下了车,在夜色中步入小区,我摁响了楼宇的电话。居然是第一时间得到响应!我上了楼,钥匙刚插进门锁还没转动,门就开了。妈妈扑上来,一把将我抱住:“哦。天啊!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差点报警了!”“啊?”我一时懵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你放学为什么不打电话!我们还以为你去哪儿了!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我们就去报警了!我们让老师再全校广播,你没听见吗?”妈妈情绪很是激动。“广播?”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车站还有同学对我说老师找我,我不当一回事……这时爸爸说话了:“你不知道啊,***妈刚才去你学校那儿转了好几圈,来回几趟都没有结果,真是急死人了!”
我不知自己的一次迟归,在爸爸妈妈那里,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望着父母心疼和责备的眼神,我心里满是愧疚。弟弟过来拉我的衣袖,我抱起他,亲了亲。
贴着弟弟的脸蛋,再看父母逐渐绽放的笑脸,几分甜蜜悄然涌上心头:原来,在他们心中,我竟是如此重要,不可取代!
从前,我不理解甜是什么感觉,可从那一刻起,我的一切疑惑都解开了。
春天的湖边微风徐徐,水波不兴,我独自走在湖边,只有春光相伴。猛地一看表,已是下午三时,我准备打道回府,却又被那波光粼粼的湖水所陶醉,舍不得离开。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把我惊醒,隔岸而望,对面也有一道孤独的身影,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医院的患者,只见他拿着一台收音机,正认真地倾听,一根笔直而光滑的棍子立在他的椅子旁。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是一些五六十年代的歌曲,看看他的外貌估计有个七十来岁吧!
突然,天空变得阴沉起来,已有少许水珠按捺不住性子,落了下来。幸好我有一把太阳伞,可做挡雨之用,没过一会儿,水滴便“唰唰”地落下来了。
湖是圆的,我的回家之路恰好经过那位老人所在的位置。走近了,我才看到他戴着墨镜,难道他是个盲人?雨越下越大,他慌忙拿起盲杖,踉踉跄跄地走到树下,不忍看到他孤独地这里淋雨,我朝他走了过去。
“爷爷,你没带伞吗?”我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他随即又放松下来,答道:“出门的时候忘了。”我拿出原本要带给另一个人的伞递给了他。“不要,不要!”他说,“你也要回家的嘛。”此时,雨下得愈发的大了,稀疏的树叶已挡不住硕大的雨点,雨水滴滴嗒嗒地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我赶紧为他挡住雨,并拨打了他挂在胸前的信息牌上面的电话。
不久,一位老人匆匆赶来,似乎是他的老伴儿。她走到老人跟前说:“天天都要往外面跑,真不让人省心。”随后老奶奶递给我一颗糖,感谢道:“谢谢你啊,小伙子,这糖给你吃吧!”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俩就走远了。我拨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丝丝甜意立刻充斥我的口腔,望着他俩互相搀扶着的背影,这甜意化为甜蜜,涌上心头。
回到家中,看到父母都在忙碌,这份甜意又涌上心头……
偶尔想起的一个瞬间,美妙得就像一首刚放完的歌曲,曲子虽已结束,却让人忍不住想再听一遍。我脑海中的那件事就像这首美妙的曲子,一回忆起来就忍不住开心。
那是一个仲夏。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作业,我不得不让我的手受点罪了,我拿着笔“刷刷刷”地写着,突然,一道数学题把我的手困在了原地。尽管我左思右想,可都不得其法,这道难题仿佛把我带入了一个奇妙的幻境里面,里面发出各种各样奇特的声响,它们不断地向我的大脑发起冲锋,驱赶着我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
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一张接着一张被我丢入垃圾桶里,我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让我一惊。我侧头望去,唉,爸爸!他来做什么?但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我强撑出一个微笑,问他:“爸爸,有什么事吗?”他看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安慰我说:“不就是一道难题吗?没事,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解出来了,我就在你后边陪你。”说完,他就拿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我身后。对此,我没在意,继续做着我的题。
天渐渐失去光明,黑暗慢慢占领了天空,空气有些变冷了。我猛地一惊,看了看表,天!已经十一点了。我赶快看向身后,只见爸爸犹如一个小孩,静静地侧卧在椅子上。我站起身来想叫醒他,这时,一件衣服轻轻掉落在地,顿时,温暖和甜蜜浮上我的心头,我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明白了这是一位老父亲对孩子沉默的爱!
我仔细地打量着爸爸,突然发现白发在爸爸的头上安了家,皱纹在爸爸的脸上生了根,以往的帅小伙,竟也慢慢变老了。可我知道爸爸的每一根白发,每一个皱纹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所长的啊!
如果我是一位诗人,我要用天下最美好的语言来形容他;如果我是一位作家,我要用最优美的文字来赞颂他;如果我是一位音乐家,我要用最动听的音乐来歌颂他……
那一刻,心中的甜蜜油然而生。
期中考完试后的第一个早晨,阳光亮的刺眼,如针般细细密密地扎在我身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教室,却全然没有之前的轻松和愉悦,毋庸置疑,这次,我是失败者。我突然感觉到背后的针少了许多,转头一看,是我们班主任,她似乎察觉了什么,单独把我叫到走廊去,我原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却突然感到肩上多了几分温暖,老师拍了拍我的肩,看不出丝毫的失望,说:“这次的成绩说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能做得更好,我相信你。”
这话语,如同清风,使我那不安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白昼,充满了甜蜜。
“好球!”“太漂亮了!”篮球场上你争我抢,到处是蹦跳的身影,他们叫喊着,个个神采奕奕;脊背上早已汗水津津,却全然不顾;衣服一个劲儿的往身上贴,头发上的汗珠时不时四处抛洒。“好帅的抢断!”周边凳子上的人鼓掌喝彩,享受着激烈比赛带来的愉悦,而我也禁不住大喊:“好!”可是竟然没有人回头正眼瞧我,我犹如一缕清风,不复存在似的。
太阳已升得足够高了,场上弹跳的身姿渐渐迟缓。终于该换人了,我趁机介入,来历练自己。我虽不是科比、乔丹,但也不是菜鸟,我这么想着。我要竭尽全力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让你们也为我喊声“好!”可结果却出人意料,大人对战初中生,我的身体素质占不了半点便宜,也只能连连被盖帽。
太阳毒辣辣地射在我们的脊背上,似一块烧红的烙铁。面对这样的尴尬的处境,我脸上真挂不住;急于想展示一下,却又连连犯规。完蛋了,这下我可身败名裂了,可恶啊!我愤愤地想着。一分一分被对方得到,我们队出现了消极的态度,恨不得立马将我换掉。“没手感,一会就将分扳回来”我羞红着脸自我解嘲说。队员们也不答话,比赛仍在进行中,最后,我竟没进一球。我感觉自己真是无地自容了,失望地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喝着那苦涩的水。
太阳收敛了些许光芒,凉风渐渐袭来,掠过我燥热的脸颊和满是汗珠的胳膊,吹拂着我那颗焦躁的心。我开始静静观赏球场上下一轮比赛,似乎顿有所悟。
终于又等到我们队上场了,队员们都用鄙夷的神色看着我这个吊车尾,我只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赛场上,我连做假动作,晃过对手,蓄足气力,屏住呼吸,清风似乎也在为我助威,在3分球从篮筐中空空穿过,球网发出“嚓”的一声时,全场欢呼:“空心,好球!”我定了定神,心中抑郁已久的那句话终于吐了出来:“怎么样,还不赖吧?”球场上洋溢着欢声笑语。
那一刻,几分甜蜜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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