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依稀可见。我永远记得,是父亲为我支起了生命的脉络,让我在成长中追忆似水年华时冷静、坚强、执着,让我逐渐长大、成熟。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我对父亲的感情逐渐淡化了,我感到隐隐的自卑与忧伤。当别的父亲鼓励考试失意的孩子下次努力时,我面对的是一声声的责备,这激起了我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怨恨,我埋怨他为什么不能在我失败时给予我一声鼓励与安慰呢?谈起父亲时,我总是默不作声,或躲的远远的,我不想听到同学们口中炫耀的父亲有多么的善解人意。
夜,这样深沉,这样寂静;月儿这样饱满,这样明亮。那伫立在寒风中清瘦的身影,却让我久久不能忘却······
只记得那晚好冷,潮湿的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雨丝。下课铃一响,我便冲出教室,在外面寒冷的空气中,我快要被冻僵了。外面黑黝黝的一片,几棵落光了叶子的老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忽然,我看见了那奔走在寒风中竭力寻找着的身影,任凭冷风钻进他的裤腿,掀起他的外衣。风更大了,月亮升高了。月光下,我清楚的看到了那张脸:高高的鼻梁,深陷的眼睛······是父亲!他发现我没有带衣服,顶着寒风来为我送“温暖”,那焦急的神情深深地印到了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颤抖不已。
黑夜里,我站在熟睡的父亲床边,回想往事的一幕幕:小时候,他用彩泥给我捏好多好多漂亮的小动物,他骑车带我出去兜风,采来美丽的六月花,插在我挽好的头发上,坐在后座上的我唱着歌摇头又晃脑,活似一个凯旋的小将军,他放纵我的刁蛮和任性,宠着我,爱着我,包容我的一切。忽然间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这些年,他明显地老了,瘦了。我站在他的床边深深的忏悔,一滴滚烫的热泪顺着我冰冷的面颊滑了下来,那一刻,我长大了。
夜,好静谧,柔和的月光洒满了一地;夜,好深沉,父亲那时起时落的鼾声犹如一首动人的月光曲,回荡在月色上空。
放下笔,甩了甩酸痛的手,长舒一口气,终于写完作业了。我抬头看着窗外,月亮独自挂在空中,像一只小船。周围只闪烁着几颗寥寥微弱的星星,偶尔听到汽车闪过的声音。
我打开门,发现妈妈还坐在沙发上等我,这样的场景在我进入五年级后经常发生。我看见妈妈眼里布满血丝,反应也变得迟顿了。直到我用温柔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告诉她作业做好了。妈妈转过头温柔地说:“儿子,作业做完了呀!肚子饿不饿呀!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吃吧!”妈妈的声音很沙哑。想到她白天既要送我上学,又要去上班,整天够累的,我婉拒了妈妈,希望妈妈能早点休息。我走回房间去洗澡、睡觉。
夜,静悄悄的,一阵微弱的响声惊醒了我。我慢慢睁开眼睛,心里想,难道家里进小偷了?一看,我惊呆了,原来是妈妈过来看我被子有没有盖好,却不小心摔倒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无法直视着妈妈,感觉有千万吨重的石头压在我心上。我的心情很复杂,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我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妈妈的腿紫了一大块,当时我就哭了。妈妈安慰我说:“傻孩子,只是昨晚洗澡的时候摔倒的,没事!”我听了,感动极了:“妈妈我什么都明白,别骗我了!”
就在那一刻,我流泪了。
花开灿烂,你的爱是清宁低婉的陌上花;星光流转,你的爱是温存清幽的明月光;清歌不歇,你的爱是晴朗绵柔的四月天。原来,原来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是爱,是暖,是希望。
“叮铃铃——”拿起电话,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大中午的,谁啊。平淡而生硬刻板地问:“喂,您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这般客气的语气,很快又略带兴奋“囡囡啊,我带了点水果给你,你下来吧,我在门口等你。”挂下电话,更加不耐烦起来,都周五了,还拿什么水果,麻烦死了。
近视度数颇深的我,站在栏杆后,透过斑斓镂空的大门,扫视了一圈不曾发现那个麦色皮肤,健壮且带着满头卷发的男人。
“囡囡,这里。”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下,摇晃着头发稀疏的脑袋朝我欢快的挥了挥手,脸笑的皱起了一大堆褶子。真让人讨厌,就不能严肃点吗?还穿的那么老土,真是丢人。
皱皱眉头,几步跨过去,夺过水果,漫不经心抛下一句:“我先回宿舍了。”迅速转身,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眼角一闪而过的是他满脸的落寞与尴尬。
拐弯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意料中的背影,只身一人,不知为何,却有种恐慌感正中心头。
他昔日那略带亚麻色的浓密头发,如何成了一片地中海,可笑的将头发留长,试图遮住那显眼的的一片空白,本就柔软的头发被轻轻一吹,就暴露出精心掩藏的小秘密。而不再挺拔的身躯只能硬是站的笔直,在深秋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凝望着那个背影,往事历历在目,那个总为我操心的爸爸。他,终是老了。
难以忘记和妈妈视频通话时,看见身后他满头大汗亲自打扫卫生,腰酸背痛的半天直不起腰来,却总说没事没事。
难以忘记和他一起逛街时,总会大大咧咧什么都想要买给我,自己却不敢花一点钱,大男人也学会了斤斤计较。
难以忘记和他相伴而行的日子,我看见野花一直,一直烧到了地面。
原来,原来我是他的珍宝,是他一生的心疼。时光潋滟,总有一些细细的心事,正在滴墨盛放。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刻,刺痛了我的心,泪在脸颊轻轻地滑落
那天放学后,我在妈妈办公室里做着作业,不知不觉中,夜已翩然而至,星星躲进了妈妈温暖的怀抱中,巨大的天幕中,不见了它们的踪影。很晚了,可那熟悉的脚步声却迟迟未响。唉,妈妈怎么还不回办公室呀?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只得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开门,去寻她。
走出门,凛冽的寒风迫不及待地钻入我的衣服,渗入每一寸肌肤。好冷啊!我下意识地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朝着全校唯一亮着灯的教室奔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向教室里望去,只见妈妈埋头坐在讲台前,手里拿着红笔,刷刷地批改着试卷,又突然停住,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就在一旁的本子上飞快地写着妈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红笔,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整理着完工的试卷。
太棒了,可以回家吃饭啦!谁知妈妈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作文书,拿笔在上面圈圈画画,我知道,这肯定是为我而画的。为了提高我的写作水平,妈妈真是费尽了心思。突然,一缕发丝滑到她的眼前,她抬起手,将这缕顽皮的发丝捋到耳后。这时,我猛地发现妈妈的头上不知何时有了几根银丝,它们静静地躺在那儿,刺红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
我的妈妈,不知何时,已悄然老去:她如夜的青丝,慢慢泛起白霜;她光洁的脸上,渐渐爬上了皱纹;她白嫩的手上,布满冻疮
那一刻,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我的眼角已挂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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