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地上竟已厚厚一层白皑皑的雪;雪花仍在风中舞蹈.
我穿好大衣,戴上帽子,想出门看看今年的第一场雪景。
街上行人极少。
我来到市中心广场旁,看到广场中央有几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孩子们在打折雪仗,飞奔跳跃,虎虎生风;嬉笑声随风而来,忽大忽小,如同山风带来的谷中流淌的溪水声。
我正看得入神,身后一阵粗壮的喘息声使我调过头来____是两个腿部残疾的女孩.她们互相搀扶着在锻炼行走.我十分感动,便说: “孩子,走一走,歇一歇。”
孩子们见我与他们说话,停下了脚步.他们很有礼貌地说: “老爷爷早!”
“你们也够早的了!”我看到她们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水,极心疼地说: “孩子,走得慢一点,看你们累得满头大汗,小心着凉了,你们有这样大的决心,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们俩定了计划,年底要甩掉拐杖.不付出更大的努力,目标是达不到的!”那个稍大的女孩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坚定地说.说完,他们胳膊挽着胳膊,一拐一拐地又在雪地上前进了.他们脖子上围的红围脖,在风雪中飘动着。
姑娘的话叫我折服…… “不付出更大的努力,目标是达不到的.”这话是中国青年的心声!是一个永不言败的心声!
我正在沉思中,一个女青年喊了我一声: “大伯,你的围巾被风吹掉了。”随后将围巾从雪地上拾起来交给了我。
“啊!谢谢!你们拉了车炭?”我看到小平车上装了饱饱的一车炭,礼貌般地随便问了一声。
“给我们村里那个五保老人买的.”一个女青年说。
一个拉着,两个推着,小平车吱吱呀呀地滚过了我的身旁..三个女青年的红头巾在西风中飘呀飘呀的。
在我眼前,那红色的袄,那红色的围脖,那红色的头巾,都在风雪中变化着,变化着,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花。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有人说乡情是一轮明月,既有阴晴又有圆缺;有人说乡情是一张小小的邮票,把浓浓的心意寄给心爱的人;有人说乡情就像轻淡的晨曦,照耀着大地如此美丽。可是我却说乡情像土地里茁壮成长的麦苗,为了成长而不断努力。
小时候的我,总是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那时,我常常抬起头询问奶奶:“奶奶,什么是情?”奶奶望着我充满期盼的瞳孔,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外面的一片片麦地,嘴角上扬:“情就在那里,等以后你长大了,就懂了。”我十分疑惑,却又只能呆呆地望着麦地,它仿佛有着神奇的吸引力,使我对它有了一种想要摸清它的冲动。
后来的我,总是一个人来到麦地,来欣赏这里的一切,这里的美好。刚播种的麦,麦苗长得不高,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阵微风吹过,它们如同一群顽皮可爱的孩子,左摆右摆,跳起舞来。时不时还会飘来淡淡的味道,掺杂着泥土味,还有草的清香。我对它有了更大的期待。
长大后,我望着奶奶那苍老了许多的面孔,一头银发被染发剂所覆盖,变得灰白。时光、岁月带走了许多,但那片麦地还在。我对奶奶重复着儿时的那个问题:“奶奶,情到底是什么?”奶奶抬起她那不再年轻的面庞,望着我,依然什么也没说。她看向了那片金黄的麦地,我明白了,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我像以往一样来到了麦地,这里什么都没变,唯一改变的就是麦苗已经长大了,变得金灿灿的。这里的土地因为岁月的洗礼而不再那么肥沃,变得干燥。什么都没变,却什么都变了。我用手抚摸着这些麦子,似乎明白了这片土地所肩负的使命。我也明白了那是一种麦香蕴含着的淡淡的情。
麦香让我忘记了平时生活中的枯燥;麦香让我忘记了学习中遇到的挫折;麦香让我忘记了悲伤的往事;麦香让我享受到了人间的美好。
我奔跑在麦地间,那里有我追寻的梦,我像一个天真的孩童穿梭于间。遥望金黄的麦田,闻着淡淡的麦香。我明白,浓丽的外表不属于乡情,乡情是微风吹过,散发出的淡淡的麦香。
季节的舞台已经拉开了冬的帷幕,凛冽的寒风刺刻着所有的风景。寒凝大地寂寥天,万物,皆因寒冷而变得坚硬起来。隔着雪花的距离,我的心,在热切地盼望梅花的盛开。
爱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情结。爱梅花清雅宜人的幽香,爱梅花冰肌玉骨的韵致,爱梅花高标逸韵的圣洁,爱梅花宛曲疏美的风姿,爱梅花凌霜傲雪的意志,爱梅花独步早春的精神。
梅花,一种安之若素、处之泰然的美之精灵。多少文人墨客以梅喻志抒发情怀,古往今来的篇章里,凝聚了多少关于梅花的醉人诗篇。驿外断桥边的一树孤寂香尘如故,悬崖百丈冰下的一树俊俏只把春报。“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清溪小桥,篱边松下,绿苔铺地,明窗对花,处处留有梅花的印迹。
当恣意的北风肆虐着料峭的冬寒,当世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仍有梅花用心血灿烂出明媚的笑容,点缀着季节的灰暗,平衡着色彩的冷暖。旷远静寂的冰天雪地中,当雪花用手指拨动了梅花的心弦,一树梅花便挺拔而出,傲然绽放。那在天地之间涂抹出的簇簇绚彩,那在白雪映衬下的璀璨英姿,像一幅幅动感的水墨丹青,在白雪素宣上,渲染着自己的淡泊高洁、宁静晶莹。而当一阵又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氤氲开来时,冬也会变得温润而亲切。空气会变得空灵而清新,天地间的暗淡、晦涩也会因了或红或白的梅花的盛放,而显得富有生机和活力。尤其动人的,是在雪霁日晴的时分,在逆光的照耀下,横斜简疏的梅枝被镶上一层金色的'亮边,梅花朵儿也变得更加玲珑剔透,梅蕊颀长,密密重重,更显出梅花的峻拔隽秀。倘若是在有月的夜晚,月华朦胧,疏影暗香。沉浸在这样的意境中,心也会变得高远幽深起来。
梅花的绽放并不仅仅是属于冬天的风景,更是自然创造的属于春天的第一幅画卷。人间不能没有春的乐章,梅花于是奏响春之声的序曲。依我看来,春天并不是从远方走来的,而是从冬的深处,伴随着深藏在梅蕊之中的激情迸发而出的。
我很荣幸地曾收藏了在北京美术馆举办书画印作品展的扬州邗江藉著名金石篆刻大家祝竹老先生的一方闲章,篆刻的是“一生心事问梅花”,虚实相间,疏密有致,令我爱不释手。而那意味深长的印文,更是久久地、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心灵。
“一生心事问梅花”。问梅花,你是否寒冷?问梅花,你为何选择了冬天?问梅花,你为谁开放?问梅花,你为何在料峭严寒中把清香撒满人间?问梅花的执着,问梅花的坚韧,问梅花的热烈,问梅花的高洁。问梅花的千般风韵,问梅花的万种精神。
其实,在问梅花的同时,何尝不是在问自己的心事,何尝不是在寻求自己灵魂的栖息地?在生命的冬天里,怎样以凛冽的严寒诠释美丽?在喧嚣的红尘中,怎样以恬静冰洁之心,昂然绽放生命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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