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的碎语,但字字珠玑,品味雕琢的语言,畅游美学的境界,仿佛美玉一般,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体会一份清闲的淡泊,感悟一遭情景交融,宁静的心中,独恋一份美的意韵。
宗白华先生美的态度即是超俗的,又是入世的。他在书中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美的人生和宇宙,这里充满了亲切感与家园感。宇宙之大,无非虚实相生,美无处不在。宗先生从一丘一壑一花一鸟中发现了“宇宙是无尽的生命,丰富的动力学”,也发现了它是“平整的秩序,圆满的和谐”。英国诗人勃莱克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就是这种描述的最景致的诗句。没有一种以天地为庐而又悠悠自足的博大情怀,没有一种能澄情以观道的空明澄澈。新鲜活泼的心境,是不可能发现这种生动与清和的美的结合。而宗白华先生似乎轻而易举的领悟到了美的神韵,如在拈花微笑间顿悟了一切声光,色彩和形象中微妙精深的律动和气韵。这种境界是“一内在自足的境界,无待于外而自成意义丰富的小宇宙,启示着宇宙人生的更深的一层真实。”它不是从无边的空间指向无限,而是从无边回到万物,返回自身,回归“小宇宙”。它属于有限之中,又让人从有限中发现永恒。可以说,宗先生中的美学思想已然把中国传统的哲学、美学——儒佛道三合而一了。
在阅读中思考,我感到书中的每一篇文章皆是一颗珍奇的宝石,它们折射着理性与感性的光芒。或论诗画与书法,或论音乐与舞蹈,或论建筑与雕塑,自然与艺术的乃至整个人生宇宙之美的事物。凡宗先生所论及的,他总在直观的把握后,欣赏它,赞美它,评判它。他以散文的抒情方法,以诗人灵感闪现时的思维方法,表达自己精辟的美学见解。如他在评罗丹的雕刻时这样写到:“我这次看到了罗丹的雕刻,就是看到了一种光明……你看那自然何等调和,何等完满,何等神秘不可思议!这大自然的全体不就是一个理性的数学,情绪的音乐,意志的波澜么?一言以蔽之,我感到这宇宙的图画是个大优美精神的表现。”读了这样的语言,谁会以为他是在评价艺术作品?而又有谁能说这不是在评艺术作品呢?
清代王船山在论诗时说:“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好一个“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这正是可用来总结《美学散步》中所体现的宗先生的美学追求。其篇幅短小,其笔墨简淡,而微言大义昭著。“他是真理的探寻者,他是美学的醉梦者,他是精神和肉体的劳动者。”宗先生对罗丹的评语又可恰如其分的用来评价他自己。
艺术的欣赏就是对美的发现和感情,那么美在哪里呢?美就在你的心中。画家诗人创造的美,就是他们心灵创造的意象,独辟的灵魂,那么什么是意境呢?因人于世界接触关系层次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或是为满足生理的物质的需要而有功利的境界;或是因人群公共互爱的关系而有伦理的境界;或是因人群组合互制的关系而有政治的境界;或是因研究物理追求智慧而有的学术境界;或是因欲近本人归真,冥合天人而有的宗教境界。功利境界主于利,伦理境界主于爱,政治境界主于权,学术境界主于真,宗教境界主于神。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而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
对艺术的投入,就有美感的诞生;对艺术的展示就有美丽的缩放!或许一切美的光都来自心灵的源泉。一个意韵,我想就应该是一个情与景的结晶,深入了才可得镜中花,水中月。散步于美学中,亘古不变的——芳香泗溢!
这一部分大致反映了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思想,关于他的美学思想我不再归纳罗列,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很多,我仍是冒昧地断章取义,将其中一些我不大认同的观点举出来,并写出自己的观点。在第38页第三段中,宗白华先生论述了“美”与“真”、“善”的关系,要求艺术满足思想,“要能从艺术中认识社会生活、社会阶级斗争和社会发展规律。”这只不过是“艺术为政治服务”、“文以载道”的另一种表述形式。中国古代的青铜器确实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但这不应该是我们借由欣赏美的途径。艺术品有“积淀”的美,但艺术家并不一定也没必要载主观上刻意加入这种“社会生活、社会阶级斗争和社会发展规律”,而我们要作的欣赏、审美不是建立在分析艺术的这些功用的基础上的。我们没必要以历史学家社会学家的眼光去寻找其中的深刻含义(虽然了解这些含义可能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它的美),我们要做的是发现“树”的形式美,而不需像植物学家和工匠那样做细致的分析。艺术性是艺术品的必然要求,思想性却不总是伴随艺术左右,这与“艺术须能表现人生的有价值的内容”不能混同。艺术不能承载太多与它自身无关或关系不大的东西,那样只会增添它的负担,偏离它自身原来的发展轨道,走向政治化,走向艺术自身的毁灭和终结。然而在现实世界中,“为艺术而艺术”只能是个美丽的幻想。
慢慢合上《美学散步》一书,闭上眼,书的余香犹存,而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皎皎明月,仙仙白云,鸿雁高翔,缀叶如雨”的冲淡清幽境界。这部书是宗白华美学论文的第一次结集出版。宗白华是五四新文化大潮冲出的新一代学人,早年曾留学欧洲,足迹踏及艺术之都巴黎。20年代他出版过诗集,他本来是个诗人。青年时期对生命活力的倾慕赞美,对宇宙人生的哲理沉思,一直伴他前行,也构成了他美学篇章的特色。这个集子里的文章,最早写于1920年,最晚作于1979年,实在是宗白华一生关于艺术论述的较为详备的文集。他没有构建什么美学体系,只是教我们如何欣赏艺术作品,教我们如何建立一种审美的态度,直至形成艺术的人格。而这正是中国艺术美的精神所在。宗白华曾在集子里这些文章相当准确地把握住了那属于艺术本质的东西,特别是有关中国艺术的特征。
因此,阅读这部书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的享受,作者用抒情化的语言引领我们进行艺术的欣赏。在他之前,也有很多艺术家也曾发掘过这样的美,但是都无法像他那样灌入一种极其深沉挚厚的人格生命的自觉,这样一位源生于传统文化、洋溢着艺术灵性和诗情、深得中国美学精髓的大师以及他散步时低低的脚步声,在现今也许难以再现了。然而如何在日益紧张的异化世界里,保持住人间的诗意和生命的憧憬,不正是现代人所要关注的一个问题吗?
而《美学散步》正好能给我以这方面的启迪。宗白华美的态度是超然的,又是世俗的。他在书中展示了一个美的人生和宇宙,充满了亲切感和家园感。他从一丘一壑一花一鸟中发现了“宇宙是无尽的生命”,也发现了它是“平整的世界,圆满的和谐”。英国诗人勃莱克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就是这种描述的最景致的诗句。没有一种以天地为庐而又悠悠自足的博大情怀,没有一种能澄情以观道的空明澄澈,是不可能发现这种生动与清和的美的统一。而他似乎轻而易举地领悟到了美的神韵,如在拈花微笑间顿悟了一切声光,色彩和形象中微妙精深的律动和气韵。 中国人讲“虚实相生,天人合一”的思想,“于空寂处见流行,于流行处见空寂”,从而获得对于“道”的体悟,“唯道集虚”。这在传统的艺术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因此中国古代的绘画,提倡“留白”、“布白”,用空白来表现丰富多彩的想象空间和广博深广的人生意味,体现了包纳万物、吞吐一切的胸襟和情怀。宗白华用翔实丰富的例子,提出了中国诗画、书法所表现的虚空要素以及从此形成的宇宙意识,他认为“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中国艺术最后的理想和最高的成就。他在我们面前舒展开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带我们去玩味古代名画的内蕴,画家所写的自然生命,集中在一片虚空之上。空中则荡漾着“视而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道”,在这片虚空上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一山一水,都负载着无尽的深意。
同时,他还提出,中国绘画中往往可以感到线条的力量,流动的线条是最富美感的,所以古代人常常把形体转化为飞动的线条,这就是我国古代绘画带有舞蹈意味的原因,敦煌壁画《飞天》很好说明了这一点。正是因为重视线条,我们看到了“笔墨”对于作画的重要。笔墨技法表现在“骨力、骨法、骨气”上,“骨”就是笔墨落纸有力,突出从内部发出的一种力量。这是和中华民族的民族气节、骨节相同的因此我们见得每一幅国画都有一种坚固的形象组织和坚定的内在生命力量。我们应该透过“骨”去领略“风”,这才能得到享不尽的愉悦之感。
《美学散步》让我们体悟到中国画的“气韵生动,迁得妙想”之精髓。前者是说一幅画要涌动着宇宙万物的“气”的节奏、和谐,给人一种音乐感;而“迁得妙想”则是通往“气韵生动”的途径。所谓迁得妙想,就是发挥自己的艺术想象,用本心去体味外物的内在精神,把自己的想象迁入内部,经过一番曲折,才可把握对象的真正特质和精神。说到建筑和园林,我想前立刻会浮现出气势宏伟磅礴的紫金城、颐和园;含蓄温婉的苏州园林和风细雨下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欣赏中国古代的建筑,如果不懂得中华民族的飞动之美和空间艺术,是不会深刻的。飞动之美不仅体现在绘画、雕刻上,还表现于建筑园林之上。只要看看北京几大宫殿中的装饰:飞腾的龙、愤怒的猛兽、展翅的鸟雀、扑翼的凤凰、转来转去的蛇、伸着脖子的白鹭、顾影自怜的仙鹤、互相嬉戏的猴子、还有神仙、玉女飞天的场景和妖魔鬼怪狰狞鬼脸......就能充分感受到我们民族人们内心涌动的生命活力,那典型的“飞檐”,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宗白华还深刻地分析了中国建筑的空间意识,他说中国人注重“可游,可行,可望,可居”,而“可望”是最重要的,因为无论“游”、“行”、“居”都是为“望”服务的,所以我开始明白了中国的窗、亭、台、楼、阁、廊在园林建筑中的重要角色,它们构成了“望”的途径。窗子使其内外发生了交流。一扇窗就如一幅画框,窗外的景色构成了框内的图画,并且它总是变动不居的。在窗内任何一个角度看窗外,都会得到不同的景致,这同样也体现在亭台楼阁廊上。
中国人喜欢设亭台楼阁,喜欢设窗,是和许久以来的民族审美传统分不开的,独坐窗前、独倚亭边、独行廊中,都会让自己的视觉得到一次很好的旅行和放松,让我们从各个角度在大自然里品味变化万千的韵致和美丽。中国从六朝以来,艺术理想的境界就是“澄怀欢道”,在拈花的微笑里色相中微妙至深的禅境。“澄观一心而腾踔万象,是意境创造的始基,鸟鸣珠箔,群花百落,是意境表现的圆成。”这就是他追求的“禅”的心灵状态,就是“出水芙蓉”的至高意境之美。在清幽、自然秀丽中生发,产生“生气远出”、“妙造自然”、“清真可爱”的情感体验,正如温婉的玉,绚烂至极归于平淡。“出水芙蓉”是宗白华的一种在深度上追求人的生命本真和自然本真的意境创造,为了达到他艺术和人生的至高清纯境界,表现了他对于生命的思考和探索,对人“真性”的挖掘体悟。这种对“绚烂之后归于平淡的清新淡雅之美”的追求,体现了宗白华内心深沉孤寂之感。
在现代文明高度高度发达下,人们的传统文化和生命精神日益失落,徘徊于这种矛盾的忧郁和苦痛的边缘,宗百华悲怆地喊出“中国文化的美丽精神往哪里去?”他反复提醒国人要意识到现代精神的颓废问题,这正是他作为一个孤独的灵魂对生命发出的呐喊与召唤,他把他的这种孤独的探索和冷静的思考引入了美学范畴,个体生命的孤独和落寞,在理想的自由艺术之境中完全可以转化为对生命的歌颂和追求。通过艺术对人性本真的追寻,他的孤独落寞得到了彻底地发泄,只有在这样的境界中,人才能真正找到精神的家园,返回精神的故乡,抚平内心的伤痛,慰藉平日孤寂的灵魂。
《美学散步》让我得到了一种生活情趣和审美方式,伴着笔墨的清香,细细体味,宗白华那自由孤寂的灵魂,高尚清真的人格魅力,在寻求美的道路上指引着我,让我抛弃浮躁的世俗,向美学丛林的深处迈进。
在现代社会中,美或许已经在大众口中成了一种印象和一种肤浅的面相。这就使得今天的美学研究变得尤为复杂,让人们感到困扰。如果我们将范围再缩小到有着数千年审美历史的中国,美学研究者面临的困境就更大,诸如数千年的审美传统,相对感性和飞扬生动的审美特点,正在涌入的纷纭繁杂的西方美学理论、通俗文化和大众趣味的日益繁荣等等。这些都使得我们不得不在美学研究,或者说美学学习中举步维艰,慎之又慎。于是,很多人想到了1957年那场美学大讨论,想到了朱光潜和李泽厚。而我的观念中,对于中国审美实践和中国的审美思想,主观和客观的截然分开是极不合适的。只要看看中国的园林艺术、书法,想想中国美学中“气”、“无”等概念就会明白了。宗先生的《美学散步》开头就说:“散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行动”,将这句话作为论文的开头,本身就是一个启示,足以让我们想见其人、其文、其思想捧《美学散步》以入美学之门。
宗先生的《美学散步》以生动的语言、精到的分析勾勒了中国美学思想史的大致脉络,深刻挖掘了中国美学的思想的独到之处和中国美学中对“美”的独特看法。
首先,宗先生对于中国美学思想史的勾勒主要体现在《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唐人中所表现的民族精神》三篇文章中。
《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主要梳理了中国美学史早期思想以及由之而来的中国美学思想的苗头。他提出不仅仅从语言成果上,而且“应该结合古代的工艺品、美术品来研究”。于是,他不仅从文学成果上来论证自己的观点,而且更主要的从画论和图案美上来论证。他指出,先秦,甚至在汉代美学的特点主要是“雕缋满眼”的美,只是其中有了中国美学主要特点的苗头。一方面,他讲述了楚国装饰图案、楚辞、汉赋、雕刻的凝重或古朴;另一方面,也花费了大量的篇幅介绍“鹤莲方壶”的飞扬姿态和《考工记》中在乐器制造过程中的虚实响应。在宗先生的眼中,先秦和两汉时期是中国美学的准备期,虽然还没有成熟的'形成自己独特的特点,但很多方面已经显示了萌芽。
《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这篇文章主要论述了魏晋时期的文化风气和美学实践的特点。最后,宗先生将论述的重点集中在晋人的美上。认为那是“全时代的最高峰”。那对于生命的热情、风神俱佳的艺术心灵、往来于山水之间的虚灵胸襟——自由而解放、待人接物的真诚,都深深的吸引了宗先生,也启发了一代又一代的心灵向往,对后世的美学实践和美学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关于这一点,从他关于中国美学特点的论述中可略窥一二。无论是讲中国的空间意识时将其最早形
成和定型放在中国山水画的成熟上,还是将中国艺术意境说成是“植根于一个活跃的、至动而有韵律的心灵”,都是将中国美学的形成和奠基期放在魏晋时代。山水画的成熟正是在魏晋时期,宗先生说:“晋代是中国山水情绪开始和发达时代”;而那活跃的、至动的心灵也是在魏晋时代才出现的。魏晋时代可说是中国美学形成和奠基的时代了。正如宗先生自己说的,“魏晋六朝是一转变的关键,划分为两个阶段。从这个时候起,中国人的美感走到了一个新的方面,表现出一种新的美的理想。”
其实,《唐人诗歌中所表现的民族精神》只是宗先生举出的一个标示。在这篇文章中,宗先生并没有涉及到具体美学思想的论述,只是论及了唐代的诗歌,并将之作为中国民族诗歌的成熟期。同样,诗歌作为美学实践中的重要方面,在宗先生的眼中,中国美学在魏晋六朝以后就走向了成熟和发展的道路。这一观点在其他的一些零星论述中说的非常清楚。
通过具体的论述,宗先生深刻挖掘了中国美学的特点和精神,并且将这种艺术美学精神贯穿在自己的具体论述中。这种特点主要是意境论,这种意境论又深深的植根在中国的哲学思想中,深深地和中国的宇宙观和空间感受相结合。意境论主张艺术、美是对自然世界的组织,并且不仅是自然物质世界的表现,更重要的是体现了生命的丰富和飞扬,人生的超然境界。这是《美学散步》的核心所在。他的这些思想表现在一系列的文章中,主要体现在全书的第一部分。
在宗先生看来,意境是中国艺术或美学中最代表性的追求与境界,它深深的植根于中国的哲学和空间意识中,并且在长期的发展中形成了一个境界的两个互相融通的两面:充实和空灵。他把意境作为艺术之为艺术的灵境,作为诗人艺术家“游心之所在”,从而将之放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意境的根基是中国的宇宙观和哲学思想。那么中国的宇宙观又具有哪些特点呢?他说:“我们宇宙即是一阴一阳、一虚一实的生命节奏,所以它根本上是虚灵的时空合一体,是流荡的生动气韵”。我们的宇宙是一个节奏化的空间结构,是对山水自然的组织。在这样的空间、宇宙中游心,艺术家用“追光蹑影之笔”写出了按实写虚,由空灵而入充实的艺术境界,表现了包含艺术家飞扬生命的人生境界。
宗白华先生的意境论只是一个框架,是一个艺术的境界,或者说目标。他并没有将它说成一个死板和固定的东西。意境具有互相融通的两个方向:充实和空灵。在这两个方面的论述中,宗先生还在另一个层面上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启示:在讨论中国的艺术和审美的特点时,它往往会参照西方的美学思想,将它们不自觉的融化到中国的美学思想中,从而使我们能更加深入明了地认识到中国的艺术特征。
在我的问题讨论中,我将主要关注的问题是:宗先生的《美学散步》在什么样的意义上给了我们今天的美学研究、文艺学研究以启示?宗先生给我们启示的所在意义本身又有着什么样的问题或者有着怎样的价值?在那个意义上,宗先生的《美学散步》和同类的作品相比有着怎样的优点和不足?
纵观全书可以发现,宗先生在紧扣中国艺术、美学的特色的同时,很大程度上融合了西方的近代的美学成果。这就使得宗先生的美学具有了明显的现代性特征,甚至因为宗先生的《美学散步》,中国的美学也开始具有明显的现代性特征。《美学散步》给与我们的启示便是,我们如何才能更加恰当的解决中国美学的现代性转向的问题。这实质上包含了两个问题:一是,如何利用中国美学资源和西方涌入的美学资源;二是,将中国当代的美学导向何方,即我们用这些美学资源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对于第一个问题,在这本书中宗先生很好的吸收了西方的思想,并且最终将之于中国的美学传统相联系,得出了中国美学典型特征的核心范畴:意境。他很好的把握了西方思想在这些方面的建树,使自己的理论具有一种世界性的视角。也就是说,宗先生在对于西方的理论和思想并不是跟着西方的走,以至于丧失了自己的理论立场,丢失了自己的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我们来看中国当代的美学或者文学理论的研究,就会发现其中大多数人不是着眼于问题研究,不是落脚于实际,而是跟着西方的思想跑。
第二个问题则更加的重要,因为它涉及到美学研究或者说它是美学研究的指导和方向。但是奇怪的是,在这个问题上看到的几乎又是一致的意见:化洋为中,化古为今。尽管很多研究者一直做的都是用西方的理论来比划、切割中国自己的美学思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立足现实,准确的把握中国审美情趣的核心,用相应的范畴或者理论加以贯穿之。
宗先生的《美学散步》是中国现代美学的一个典范。从宗先生出发,我们能找到中国艺术、美学的特点和发现中国艺术、美学中的现代性精神,并且还为现代的美学研究和探索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带给我们有效和明确的启示。
艺术欣赏就是对美的发现与感悟,那么美在哪里呢?美就在你自己心里,《美学散步》读后感。画家诗人创造的美,就是他们的心灵创造的意象,独辟的灵境,那么什么是意境呢?作者给我们分析到,人与世界接触,因关系层次不同,可有五种境界:
(1)为满足生理的物质的需要,而有功利境界;
(2)因人群共存互爱的关系,而有伦理境界;
(3)因人群组合互制的关系,而有政治境界;
(4)因研究物理,追求智慧,而有学术境界;
(5)因欲返本归真,而有宗教境界。
功利境界主于利,伦理境界主于爱,政治境界主于权,学术境界主于真,宗教境界主于神。但界乎后二者的中间,以宇宙人生的具体为对象,赏玩它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反映;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而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这就是“艺术境界”。
艺术境界主于美。所以一切美的光是来自心灵的源泉,没有心灵的折射是无所谓美的。所以说一片自然风景是一个心灵的境界。意境是情与景的结晶品。所以中国艺术家不满足于纯客观的机械式的模写,而总是要在对对象的反映中折射出人格的高尚格调。静穆的观赏和飞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两元。于是,中国艺术意境的创成,即须得屈的缠绵悱恻,又须得庄子的超然空灵。缠绵悱恻,才能一往情深,深入万物的核心,所谓“得其环中”。超然空灵,才能为镜中花,水中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所谓“超以象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不但是盛唐人的诗境,也是宋元人的画境。“以追光摄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这两句话表达出了中国艺术的最后理想和最高成就。
唐宋的诗词、宋元的绘画莫不如此。中国那些最伟大的艺术品境界,都植根于一个活跃的、至动的而有韵律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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