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一个细雨绵绵的早晨,车载着一位朋友乡间路上颠簸,看看清新风景,聊着外面的世界。过铜阐,翻越了塔子岗那道坡,烟雾朦胧的原野上隐约呈现出一抹浅黛色的山峦,在四面开阔的平原地带,如一道翠屏,尤为抢眼。同伴说:太湖山到了。雨还在不停的下,雾霭泛起,薄薄轻纱似的云萦绕着太湖山山头,只露着山的脊背若隐若现。越往山里去,越发觉着山的峻峭,越是觉着植被的浓密。一条不太宽敞的路一直伸向山脚底下,看这驾势,这山是非翻越不可了。
太湖山,并不陌生。好多年前,每每乘车去省城合肥都要取道经过这座山,留给人印象就是一个险。半山腰上朝下望去,除了茫茫无边的森林就是裸露的岩壁,还有一条贴着山岩旁边修的马路,两车相会在窄窄的路上,那情势提心吊胆。快到了山顶峰回路转,一个急弯,稍不留神,眼前的断崖削壁,险象环生,真叫人心惊胆颤。曾经看到一辆货车三轮落地,一只车轮悬挂在路外半空中的情景。随着高速公路的修建,太湖山的记忆渐行渐远,偶尔也走过路过此地翘首以眺,望一望太湖山,还想寻觅一点儿挥之不去的往日印迹,可一马平川的大道没了当年心跳的感觉,太湖山就这么被遗忘了。
山脚下零星散落着些人家,白墙黑瓦,屋头飘起了袅袅炊烟在雨雾里缓缓散去。寂静的山林,清脆的\'鸟雀鸣叫声在山谷里悠扬回荡。间或,一阵阵鸡鸣狗吠,和着春风,撩拨起打了苞柳条,池塘旁婆娑起舞。早春的江南,宁静,充满生机。
陡陡的山路,斜着坡儿往上行。一踏进大山里头,虽然,没有“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感慨,还是有那么点儿山里山外两重天的味道。三十码的限速提示,正适合我意。不想奢侈地在一溜烟功夫里来去匆匆,且行且玩味。车沿着山道蜗旋而上,渐入佳境。一座石牌坊映入眼帘,斑驳的门头上流露着一行“太湖山国家森林公园”大字。森林公园的对面是一幢修葺一新的公馆,门前车水马龙,与对面暗淡的大门形成鲜明对比。雨后的太湖山恬淡,幽静,层峦叠嶂间的翠绿夹杂着一树树山桃花,山谷里若隐若现。倏地觉得,丢舍去忙忙碌碌中的不知所措,洗涤去嘈杂的心绪,这里倒是一方悠然自得的好地方。
想起王维《山居秋暝》中“空山新雨后”诗来,人行空山中,望久远的老木怪石,想象悠悠岁月,沧海桑田,顿生遐想无尽。很想驻足歇一歇,领略一下太湖山之“空”。万籁俱寂,小雨山空润如酥,参天的树林,盘根错节,疏影横斜。在山石的衬托下,即便是没有“初日照高林”的境地,依然显露出恰到好处的美。一棵棵古木耸入云霄,苍翠欲滴,未见人工精雕细琢,没有刻意扭捏,原生态,纯朴的自然而然展示。蜿蜓山道,曲径通幽,湿漉漉的地上铺满了落叶。疑无路处,抬望眼,花明柳暗,一束灿然的光透过树梢缝隙投射过来,深的绿,浅的翠,兀立壁石,层次分明。
山顶,择一块平整整的地,停车坐爱雨山空,寺幽钟鼓远,各种奇峰异石,千姿百态。漫山郁郁葱葱的松柏,白云深处,石径斜挂。远处辽阔的阡陌纵横农田,近处安详的木鱼山古刹,静卧在绿树烟雨间。溜出一片茂林修竹的陡坡,过座小憩驿站。一片片油菜花黄簇拥着孤零零的林头小镇,不见浓妆淡抹,只有雨中黑白写意。北坡山下,与太湖山挥一挥衣袖,告别了!回头望一望,“山色空蒙雨亦奇”,在三月江南的太湖山。
“你,给我出去。”妹妹的声音有些愠怒,指着右边的大门,眼中迸射出的***气,足以将我秒***。我的肚子里像燃起了熊熊大火,已经有将妹妹从三楼扔下去的冲动。但是,吵架嘛,自然便是人气人,气死人的规则。据我吵了5年的经验,谁把生气表现在表面,谁就是被气死的\'那一个,很显然,妹妹就是后者。
我的声音很是平静,甚至透出了戏虐与享受,至少在妹妹眼里。“你好像忘了这是我的房间,尽点地主之宜,就不像你这般不文明了,请你,爬出去。”妹妹的愤怒升级了,从红到黑再到白,反复像变色一般,最后出来的是眼泪。我还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去疼惜那几滴晶莹,再说,眼泪多了便是无用,何况本人看了9年。于是乘着小胜就要追逐完胜,我拎起妹妹,相当淡定地将她扔了出去,微笑:“我这个地主十分善良,主动送你,都不用你爬了。”关门,阴沉的脸显现。
站到窗边,今天没有太阳,却也是清风吹拂,春意绵绵。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呢?看着窗外几株清新的薄荷,心里难得的安静。打电话给好友,一阵唉声叹气。“哦…这次是因为妹妹违反规定,多喝了几杯酸奶而已,本想拉她就地正法,由于某人的死皮赖脸,法庭之上忽然不承认而出现了以上闹剧。”
“有什么呢?她多喝几杯不就代表你少喝几杯吗?本是同根生,何苦在意这么多?”朋友劝说道。
我叹口气,冷静下来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后悔,5年了,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意识她是我的妹妹,是啊,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根生啊,生活9年,难免会有摩擦,但是最真实的一面只有至亲才会看见,虽然彼此都抹去了好感,但是家人是除了自己之外最了解自己的。
生活本来就是五彩的,磨合在一起并不是好感,而是彼此之间的包容。
我站在妹妹面前,褪去了戏虐的表情:“如果明天有太阳,我们就和好,彼此包容一些,吵了5年,休战好不好?”
妹妹笑了,和我一样的坚定:“明天会有太阳。”
伫立窗头。窗外,天色灰蒙蒙一片,一如给蓝色的天空泼上了墨渍。霎时间狂风大作,吹得大地混沌一片,树叶、灰尘肆意飞扬。雨水伴着闪电像支天的柱子晃晃而下,水汽氤氲。又是一个雨天。
几年前父亲突然间胃痛得很厉害,到医院检查,医生说病情并不乐观,需要长时间疗养才有可能好转。于是父亲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在家里养病。一时间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全部的重任都压在了母亲的身上。她一方面要照顾好父亲,一方面还要供我上学。
家里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常常三个人在屋子里不说一句话,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为了维持家里的状况,母亲每天早出晚归,每天加班加点,她房里的灯一直到夜里很迟才熄掉。母亲一天天憔悴,我看着她心里很痛,劝她不要太累了,她却总笑着说:“没事,没事。”
母亲房里的灯依旧熄灭的很迟,有时我一觉醒来却发现她依旧未入睡,一直以为灯亮着是怕父亲突然间胃痛醒来好拿药给他,而我今天却有了想一看究竟的念头。
我悄悄的下了床,光着脚静静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母亲的房门前。房门半掩着,透过门缝看去。暗淡的`灯光下,母亲正坐在小板凳上做着不知哪来的针线活,每一件才一角钱。她的眼睛熬得通红,手里却还拿着剪刀一件一件地剪着线头。慢慢地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头渐渐的低了下去甚至微微的打起了鼾,我心里一颤,准备推门进去。突然见父亲哼了一声,母亲立马惊醒,抬头看看父亲,看到没事,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而又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在她掀起衣服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胳膊上全是掐的、咬的痕迹。我的眼泪涌了出来,原来母亲每天就是用着种方法让自己不睡觉的。我一下子推开了门,扑到在她怀里:“妈,你歇歇好吗?你会累垮的。”她却依旧笑笑:“没事,会过去的。”
就这样,父亲的病也渐渐好转了,那些艰苦的日子在母亲的支撑下熬了过来。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洒满了大地,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彩虹。雨过了,天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成为一个时常会抬头看看天空的人。无论是阴霾无际,还是阳光满布,都是天空的表情,我的心情。
有人说,懂得欣赏和仰望天空的人,最幸福,也最孤独。而对于我,无所谓的幸福,无所谓的孤独。我只是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憧憬美丽的方向,很努力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像个化着隆重舞台妆的小丑,让别人的欢笑左右。
回家的路上,横卧着一条铁轨,从很小的时候,便出现在我的视野,构成这平坦防滑路上的唯一颠簸。往往,像我一样的自行车一族,总会在这里减速,减小振动。而我,却会一如既往义无反顾地飞驰而过,用背影承受身后所有人的惊愕。没有原因,只是不想让一点点忐忑消磨我的坚持,正如讨厌跟在别人背后骑车,随人摇摆。
路灯。斑马线。拐角。丁字路口。灯箱广告。草丛。汽车。尘埃。飞虫。我的世界。所有的所有,让我像只患得患失的兔子。总是在祈祷,如果会失去,那么请不要让我拥有。因为失去远比从未拥有痛得多。比如熟悉的路口,一旦改装,我便彳亍着不敢行一步。
我是一个快乐的时候很快乐,悲伤的时候很悲伤,亲切的时候笑意盈盈,严肃的时候暴风骤雨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总会反复无常,也许前一秒还在龇牙咧嘴地大笑,下一秒就会一脸阴云。但是,有时候会装快乐,面对自己想要给他们快乐的人的时候。
曾经是一个老师告诉我,我很冷漠,我只是一笑而过。也许是早熟吧。过早的\'遭遇了太多,过早的认识了太多。人总是这样,当一切蒙着神秘黑纱的时候,总是十分热切地冲过去,用强烈的求知欲刺探,一旦真相大白透明得如同空气时,便会不屑一顾。我就是这样一个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的过客,深谙一切。
但我着实是一个矛盾体。我有时候会很单纯。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听到爸妈骗我说第二天会开学,竟然急哭了,结果爸妈安慰我说不是,就有蹦蹦跳跳地欢乐起来。心里一直记得要回报给过我温暖的人,所以也一直很努力的在做。因为自己受过某种伤害,就会帮助别人不受这种伤害。但是,我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看到陌生人跟我说话,总会联想到片子绑架之类的情景,然后保持距离。常常会被捉弄,然后愤怒到哭,因为很讨厌自己无能为力的被骗。而且,至今很害怕别离,害怕参加聚会,害怕故地重游。因为总觉得这样是对情感的残忍宰割。后来有朋友写信给我,说我像个丘比特,然后我回信,告诉她,我手中的箭不只是赐爱的,也是武器,我其实只是一个一边防御一边笑脸相对的滑稽丘比特。
我没有偶像,没有特别崇拜的人,甚至没有明确的目标。总是很羡慕别人抱着偶像的照片高兴得流口水,而我始终只是在一个硕大的圈子里闲逛,毫无目标。这个时候会抱起心爱的摇滚或是画册,然后自我陶醉。
现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手在不规则的发抖,也许是睡得太饱。知道写完这些,我仍然有一种刚刚起床的感觉,眼睛朦朦胧胧的,窗外阳光很是明媚。写这么长时间,仍然没说明白我是谁,现在我得说明白,我叫晴天雨,某校高三学生,站在人群里第一眼找不到,第二眼也找不到,第三眼终于找到了却让人感到后悔,但如果你走近我,就会发现,我如晴天里的雨一样特别。现在,你也许知道我是谁了。嘘——保密,我需要安静。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伸出手,想拨开乌云,却发现是不可能的。“唉,希望快点停雨啊。”我自言自语。“嗨,在看什么?看帅哥吗?”我的朋友小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她也看着风景,不过是看来往的人群。拍拍她的肩,微笑道“我们学校是没有帅哥的。”她转过身,吐吐舌头,朝我做鬼脸。她真的挺开朗呢!和所有人都合得来,似乎没有烦恼,无忧无虑,很羡慕她。
她突然安静下来,问我:“你是不是在想着学生会的事?”我愣了一下,嘴角不自然地扬起一个微笑,声音有些无奈:“不是啦!我只是想快点停雨,天气让人很压抑。”虽然我这么说,但心里想的还是那天落选后狼狈离场的画面,深深地伤到了我的自尊心。
“只是凭一时的.昏暗,你就认为下雨。你就没想到乌云会走吗?虽然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可太阳还在,光明总会来的。”小田拍拍我的肩,笑道。
看着她的微笑,我心中的乌云一下子散开了。是啊,为什么纠结于一时的失利,不肯放开坦然接受呢?这次落选了,还有下次嘛!即使太阳现在被乌云遮挡了它的光彩,可总会有一天,乌云散开,太阳不照样发光吗?我心中释然,看着天边的景色,发现云幕之后,太阳金色的光晕若隐若现,天空明亮了不少。
雨过之后就是晴天,我想着,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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