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这样深了?是啊,这个屋子在月光、树荫的辉映下,显得斑驳破旧。看着,一名男子静静地走上屋顶,他的眼神竟是那样忧愁。看他那已有岁月风霜的脸庞,还能找得到当年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君王了吗?那弯弯的月儿虽不明朗,却散发出清冷的光芒,那名男子似乎想说句“只是这样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与他一般孤独寂寞的梧桐却明白,用沙拉沙拉的声音说:“也许吧!”
也许就在云离开了一点月光的时候,看到了他脸上的光芒。是啊,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呢?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见,或许不是金戈铁马,却是白马上的翩翩公子;或许不是天上人间,却是帝王的金殿;或许不是斗酒三千,却是……
“走了,都走了……”那沙沙的树叶声把他拉回了现实。昔日的记忆与现状相冲击。乱了乱了……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再皎洁如水的月光,滴到他的心上,也只会增加愁苦之意。
那晚,如往常一样,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子撒了进来,照在无眠之人身上。他一言不发,默默起身,登上那座静谧得恐怖的楼。月色渗透全身。 从前的这个时候,他也许还在喝酒赏月,或者早已同心爱的妃子入睡了吧。他静静地想着,心里却思潮起伏——如今,这座无风的大院内,只有一棵与他一般孤寂的梧桐做伴。深秋,枯叶一天天凋落,将它面前的大地覆盖上一层凌乱的金黄色。
他抬头望月。月,如钩。他感到胸口梗塞,满腹想要倾吐的东西,却被生生堵在喉头。这种挥之不去,理之不顺的,便是所谓的离愁吧。此时此刻,他才深有体会。
再过十几天,月亮就圆了。月亮,即使弯如钩,也总会有圆的一天。他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残缺下去呢?
夜已深了,秋色浓了!瑟瑟的风呼呼地吹着,沁人心肺,直逼我的心脏深处。独自一人登上西楼,恩,清晰听见脚步声,与风伴奏,鸣奏着绝望的乐曲。弯弯的勾月挂在夜空中,无一星辰陪伴,寂寂地,落寞着。幽深的院落中,高高的梧桐树,空灵地,挺立着。稀疏的树叶早已泛黄,月下瞧着凋敝了些许。
目之所及,是一片荒凉之地,秋的凉意早已浸透了土壤,叶落,草枯,树败。就像我贫瘠的心,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天愈渐愈沉了,欲将要坠下来,湮没这个可悲的世界。我抬头仰望,看着这个黑夜,想着自己的家人,国家,竟也感受不到那沁人的冷风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是那亡家之苦,亡国之痛,只有这秋风似乎更能懂我心意。
我瞧着,那弯弯的月,银色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下。心里的悲伤也只得暗自苦楚,等道这世态炎凉,谁人能知我心悲切……
傍晚阴森森的,景物的线条十分凄凉。我走在村里这条就的小路上,一些旧的记忆画面在脑海深处闪动起来,和面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野草葳蕤,墙亘垂危,其间探出的一两朵小野花倒是能唤起童年的回忆。
忽然隐隐地望见前方有一个渺茫的黑影,相向而行。近了,也看得稍微清楚些;他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衣服紧巴巴的,穿的褪了色,胳膊上挎一个小竹篮,里面装了些鲜艳的包装的小玩意。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他一直低着头,徐徐地走着,似乎没有看见我。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安之若素的注视着。对方那个深陷眼窝中的那种无比熟悉感,触电般的使我停下脚步,我回过身,望着那个惆怅的身影,怀着不安,但还是轻轻唤了声:
“乔贞?”
那个身影顿了顿,僵硬地回过头,目光始终低垂。
“你是?”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推开吱呀的旧门。
从未想过此生会再遇到乔贞,突如其来的相遇使我异常的兴奋和激动,我用热切的目光回应他,声音里掺着粗气:
“成汉,史成汉,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你记得吗?”
他惴惴不安地转过身子,精神恍惚,惊愕的目光扫了过来。我等待他把我从遥远的记忆中翻找出来,这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发现自己竟憋红了脸,实在有些急了。
终于,他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成汉?你真的是成汉!”那声音如鼓点般愈来愈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握住那冰冷而粗糙的瘦手,将来自心底的`温度传给他。
“我是,我是。”
他的身体抖抖瑟瑟,有点立足不稳,呆呆的望着我。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最后从唇齿之间挤出了几个字:
“到我家坐坐?”
“好。”不假思索的回复。
并行与他走着,他土色的脸上仍是惊讶的表情,似乎凝固在了相见时的时间里。
“乔贞,你还记得那本书吗?就是,那本国语书。”
“当然记得,只是,只是早就不在了。被我爹当柴烧了。”
我可以瞥见他发红的眼眶,锥心般的地痛,怎么也没想到他惟一的一本书是这样丢失的。抑住内心的抽搐,淡淡地哦了一声。
“狗,大狗,小狗,大狗挑,小狗也跳……”突然想起这篇课文,用极其柔和的声音念着。同时也可听到乔贞模糊的喃喃声,心中是无法名之的颤抖,也终于看到了乔贞脸上微微扭曲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凉凉的。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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