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小树林里的各种树木都发芽了,很快,梨树、桃树和杏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白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漂亮极了,像是花的海洋。小鸟在小树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穿着黑色礼服的小燕子告诉我们:“春天来了!”我们高兴地给树木浇水施肥,希望它们能茁壮成长。
夏天,柳树已经长出了长长的枝条,果树也长出了茂盛的叶子,知了在枝头不停地叫着。清晨,我们早早地来到小树林,或者倚着树干安静地读书,或者在树木间走来走去背诵课文。下午的小树林可热闹了,我们在树林里捉迷藏,追过来、跑过去,玩得可高兴了!有的同学玩累了就在小树林里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儿。
秋天,小树林变成了五彩的世界。有苍翠的松树、金黄的杨树,还有结满红红黄黄果实的桃树杏树呢。看,满枝的果实把树枝都压弯了,我们争先恐后地采摘果实,有桃子、梨子、杏子等。等我们摘完果实,就到小树林里捡树叶。同学们有的捡到了扁圆形的,有的捡到了三角形的`,还有的捡到了圆形的。我们把这些漂漂亮亮的树叶擦干净,夹进书本里做书签。
冬天,小树们大都脱掉了绿色的衣服,穿上了漂亮的银装。下大雪了,我们拿着扫帚和棉被来到小树林。我们先轻轻地扫去小树上的积雪,然后再把棉被“穿”在小树的主干上,这样小树就不怕冷了,可以温暖地过冬了。
我们非常喜欢学校的小树林,它一年四季都是我们的乐园!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的纯真,也许无需特别为之惊讶和赞美,而那些八九十岁的老人的纯真,才是我们应该倍加珍惜和敬重的。俄罗斯女诗人、儿童文学家吉皮乌斯有一句闪光的话语:当所有的人都能像孩子一样纯真的时候,这个世界才算是美好的。
未来的中国儿童文学史学家,也许应该为20xx年和20xx年这两个年头记上特别的一笔:有三位年寿都在80岁以上、甚至即将进入90岁的老作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为我们的小读者献上了各自的一部儿童文学新作集,这就是葛翠琳先生的《雪画》、任溶溶先生的《小哈哈斗哭精》、金波先生的《点亮小橘灯》。而且让我感到惊叹的是,这三本新作集在艺术质量上,都攀上了他们各自儿童文学创作的新高度,都称得上是“精品之作”。有道是:最崇高最庄严的工作,总是在默默的劳作中完成。这真是一个值得儿童文学界好好讨论一番的话题。对那些早已拒绝了“坐冷板凳”,而只习惯于喧嚣、热闹和追捧的儿童文学明星们来说,这三位老作家和他们默默捧出的新作,或许不无一些启示意义。
金波先生从事儿童文学创作60多年了,不仅在艺术上已经臻于炉火纯青,把中国神奇的方块汉字的运用,修炼到了采铜铸鼎、撒豆成兵的境界,也将儿童文学的母语之美发挥到了极致,而且,历尽了80年风风雨雨的过往与遇见,一颗心早已重新返回了童年的初始起点,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把他诱惑了。这部《点亮小橘灯——金波80岁寄小读者》,“就是在这样回归童年的感受中写下了字字句句”。金波在后跋中说,“为孩子写作,是对自身的一种忘我的修炼”,“那是最真诚的交流,最纯朴的告白,最平等的探讨,最快乐的共享。……栖息在孩子的世界里,是有诗意的,是最纯粹的,是最安宁的”。我相信,没有作品背后那80年不倦的追求,是换不来这一番发自心底的告白的。正如我在阅读葛翠琳老师的《雪画》时的感受一样:应是80多年沉重的岁月,才换来那些像雪地上的图画一样明亮和干净的浅语作品。此即所谓“若要纸上寻佛法,笔尖蘸干洞庭湖”吧。我的老师、诗人曾卓先生晚年时有一次跟我谈到:他们这一代人活到了今天,可以说什么技巧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人”本身。阅读《点亮小橘灯》的时候,我看见,在美丽而温暖的小橘灯的光芒里,照见和映射出的,也是金波先生删繁就简、洗尽铅华的“人”本身。
《点亮小橘灯》收录了短篇童话、散文诗、散文、儿童诗四辑作品,可以说每一篇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四辑作品首先给我一个强烈感受,就是它们呈现出来的一种温暖的“家国情怀”。现在大家都在讲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如何“记住乡愁”。金波先生的.这些新作,就是在用最清浅、最优美的母语讲述中国故事、诉说美丽的乡愁,抒发对家国情怀、对美好传统的眷念与怀想。
在《老鸹枕头》里,外祖母告诉“我”说:“天傍黑的时候,你把‘老鸹枕头’悄悄地放在屋外窗台上,等天黑了,老鸹就来叼了。”在《开满“兔儿伞”花的地方》里,还是这位慈善的外祖母,在给“我”讲“兔儿伞”花的故事:“有一回,有一只小雪兔,举着‘兔儿伞’花,一直跟在我身后走,一直跟到我家门口,我就请它进屋做客。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我还请它吃了半块月饼哪!”仔细品味这样的细节,我感到这里面就有温暖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情怀。这样的外祖母,这样的童话传说,也让我想到了安徒生听过的他的老祖母讲的丹麦民间故事,普希金童年时听到的他的乳娘讲述的俄罗斯民间传说。
我在俄罗斯访问时,去过普希金小时候跟着她的乳娘住过的扎哈罗沃乡村。普希金一家人避暑的木屋后面,有一株孤零零的老椴树,老得就像童话里的“树王”,少年普希金常常一个人坐在老椴树下看书或者幻想,有时候他也拉着乳娘或外祖母坐在一块林中空地上,听她们给他讲故事。在托尔斯泰的故乡,我走到了托尔斯泰小时候奔跑过的田野上,那是他们小兄弟几个寻找埋藏着传说的、能给找到它的人带来幸福和好运的“小绿棍”的地方……可见,对美好的民族传统的守望与传递,对温暖的家国情怀的眷念与牵挂,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缺失的一种美丽和崇高的使命。金波先生的这本书中,处处呈现着这种情怀,散发着中华民族美好的亲情和文化传统的芬芳气息。诗人流沙河在《就是那一只蟋蟀》这首诗中写到,“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心态,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耳朵”,“凝成水,是露珠;燃成光,是萤火;变成鸟,是鹧鸪,啼叫在乡愁者的心窝”。《点亮小橘灯》里,就有这样的心态和耳朵,有这样的光和这样的声音。
《点亮小橘灯》里也呈现了一种博大、宽阔的爱心与澄澈、明亮的大智慧,也就是我们现在所极力倡导的“正能量”。这当然也是作家历尽沧桑之后的生命感悟。在《老头儿老头儿你下来》这篇童话里,作家从他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把蒲公英叫作“老头儿”,只要一看见蒲公英在天上飞,就会一齐唱着一首“老头儿,老头儿,你下来……”的童谣写起,只用了千把字,就写到了老年时的生命感悟:“现在,当我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头儿的时候,我倒很想变成一朵蒲公英,跟着你们一起飞。”虽然篇幅简约、语言清浅,童话的意境却如10月的秋空一般爽朗、澄明而辽阔。还有《老槐树》里,那棵老槐树已经老得被风刮倒了,失去了生命,但是它还留下了一段刻着细密的年轮的老树桩,供过路的人小憩一会儿。这棵老槐树和希尔弗斯坦笔下的那棵“爱心树”,真是异曲同工,都让人过目难忘。
记得特蕾莎修女在诺贝尔受奖演说里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一定要为美好的生活而生活,不为大而爱,只为琐细而爱。从细微的小事中体现博大的爱。”她相信,一些细小的事情和事物,例如一个微笑,一次握手,一声问候,一口干净的水,一件温暖的衣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和拿出的,她倡导“为最微小的那一个而做”,哪怕让自己只成为一支小小的不显眼的铅笔。金波先生的这本作品里,无论是童话、散文还是散文诗、儿童诗里的形象而言,都是“最微小的那一个”,小物件、小昆虫、小鸟、小树、小花朵,甚至小到在屋顶的瓦缝里默默生长的那些不被人注意的瓦松。他喜欢为这些微小的生命而歌。这些作品的篇幅,最短的甚至只有几百个字,然而,从一滴水中能看见海洋,从一片草叶上能想象出草原,从一粒沙子里也能映照出沙漠的影子。几乎从每一个“小”形象里,他都能别开生面,写出一种大情怀、大意境,也让读者感受到儿童文学的“大美”与“大爱”,而不觉得是一种“小文学”和“小童年”,这,应该就是金波先生作为一位优秀儿童文学家的大智慧了。
英国人有个说法:我拿出来一个莎士比亚,就抵得上你整个欧罗巴!套用一下这句话说:我们收获了一本《点亮小橘灯》,已胜过成千上万册只能喧闹一时的平庸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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