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从外地回乡一趟,总要去再走一遍怀念的地方,那便是江畔了,尤其是那一处草坪。
上小学时,同学几个常会不约而同地去那里玩闹。记得一夜去的最多,十几个朋友都聚在了这里。在这不夜城中,7:30过后就是一片灯火通明。广场被大妈们占去跳广场舞,舞乐声甚是聒噪却毫不影响我们的情绪,而因此广场边的这片草坪便成了我们的乐园。
男生们很淘气。草坪边有一棵小李子树,他们便时常七嘴八舌的怂恿哪个灵活的小个子男生爬上去偷摘李子。待那个灵活的男生攀上去时,边摘几颗青李子准准地扔向怂恿他的男孩们扔边得意地笑。被砸的男生们叫嚷着抱头四处逃窜,脸上却都挂着笑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保安来啦!”那攀在树上的男孩便轻巧的跃到地上跑开了。男孩们心中满满的都是欢乐,尽管谁也没有偷到一颗熟李子。
女生们不大像男生们这般活跃,总是两三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随后就一起把某个在班上和在场哪个男生有传闻的女生推过去,计谋得逞后坏笑着跑开。男生们亦喜欢捉弄女生,把得来的青李子扔过去,接着就被几个女汉子叫嚣着追着打了。
有天,白天学了课文《小兵张嘎》,晚上三三两两的男生便也吵着要摔跤,小个子的男生总摔不过大个的男生,每次倒下又热血的站起来,大吼着又被摔下去。几个女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这一场场以摔跤为名的打闹。江畔的草啊,总是湿漉漉的\',女生几个也不嫌,直接坐在草地上,也觉得颇有意境。就在这挂满繁星的星空下,在这夜色笼罩的青山对面,在这奔流不息的江水之前,谈天说地。待到广场舞结束时,大人们前来把我们领走,那一个个喧嚣的夜啊,总是觉得那般短暂。
结束了回忆,到了这充满回忆的草坪,心中却只剩了惆怅。广场舞依旧,灯火依然,那棵小李子树如今也变得健壮,草还是沾满露水的,曾经的喧嚣如今却只剩清静了。曾经的欢声笑语都远去了,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罢。远去的也不只是声音,如今也只能怀念了罢。那远去的童真欢乐,远去的回忆,和那远去的你们……
我小时候,一年四季不论刮风下雨,胡同里从早到晚叫卖声没个停。
大清早过卖早点的:大米粥呀,油炸果的。然后是卖青菜和卖花儿的,讲究把挑子上的.货品一样不漏地都唱出来,用一副好嗓子招徕顾客。白天就更热闹了,就像把百货商店和修理行业都拆开来,一样样地在你门前展销。那时,北京比现下冷多了。我上学时鼻涕眼泪总冻成冰。只要兜里还有个零钱,一听“烤白薯哇真热乎”,就非买上一块不可。一路上既可以把那烫手的白薯揣在袖筒里取暖,到学校还可以拿出来大嚼一通。现在北京的四合院越来越少,搬进了高楼里的老街坊们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些声音的味道。时不时,我还是会想到那些童年中的叫卖声,在叫卖声中寻上三五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分享那些现在看起来很粗糙的小食,那是过去回忆中最美好的甜味。
大自然的声音、生活的声音、回忆里的声音,点点滴滴,不断聚集,不断融汇,构成生命长河里最动人心弦的音符,构成生命最美好的交响乐,构成最复杂也是最美妙的声音之海。
土豆牛肉汤被炖到闷闷的咕嘟咕嘟声。烧肉酱抹在煎肉上的刺啦啦声。油条在油锅里膨胀的滋呖呖声。炒饭、虾仁和蛋花在锅里翻腾的沙啦啦声。甜酒倒在杯子里的颠儿颠儿趸趸声。这些声音听久了,人会忍不住一骨碌翻身起来。声音是有味道的。炒过东西的都知道,热油遇到水,会有非常响亮明快的“沙拉”一声。比如你竖耳朵,听厨房炒回锅肉,之前叮叮笃笃的刀击砧板声,总不过瘾;非得“沙啦”响一声,那就是肉片儿下锅炒起来啦,等滋滋出完了油,就是豆瓣酱们爆香的天下啦!你快要闻见一路穿房过屋、钻门沁户的香味啦——总之,那一记“沙拉”声,最是让人心花怒放。一复一日的厨房交响曲,是记在我生活年轮上的味道,是食物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是温暖的味道。每当我离家远行,想起这声音,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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