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试图去认认真真地看一次夕阳,可总是半途而废。
尽管乐于在六楼的阳台上痴痴遥望西方橘色的天幕,我却从未真正目睹过那一如梦的壮烈,无声的颓败。它总是被打断,留给记忆些许破碎的镜头,供我臆想。
我的夕阳只属于城市角落的黄昏。
偌大的石头森林中,繁忙的身影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却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抬头凝望一块房地产广告牌――只因那一片宁静祥和的夕阳、白鹭、别墅、湖泊。驻足者的心头在编织一个闲云野鹤生活的梦吗?我是城市里的追梦者,却常常只能提一下沉甸甸的书包,在脑中冒出《飘》中郝思嘉的一句话:“这不是我今天想的,我明天再想它。”可是明天还有多少天?
别墅是城市人梦中的奢侈,夕阳生活不是。
幸福的人不一定在看夕阳,但看夕阳的一定会幸福。因为夕阳昭示着自然对生命真谛的诠释,把它用温柔的光线演绎到极美的境界,再洒向落日下的你我心头,照亮一片天地。
即使是黄昏的最后一缕残阳,也要发出奇灿无比的霞光,照亮天,照亮无数片云。
没有看过夕阳下的青山和那一点点被黛色边缘吞噬的残阳,却看过夕阳下的高楼和那缓缓被座座方方正正的钢筋混凝土身躯掩映不见的落日。尽管青山绵延、高楼耸立,青山温情、高楼冷漠,但夕阳依然执着地抛洒最后的光芒,再无怨地在一双眼睛中失去色彩和影像。六楼的我,也只能揉揉眼睛,在回屋前再望一眼泛紫的天空和楼房无比清晰的轮廓。
弥留之际献上最辉煌的舞蹈,以古老而确凿的姿势被定格在完美的瞬间。于是,灿烂在人们心中铸成了夕阳的永恒。
相信生命是有轮回的,就像永无休止的日升日落一样。不是唯心主义的我对生命的这种看法仅为缓和对死亡的恐惧,为自己多留一点借口与希望。花开花谢,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看了太多这样的词,我对于轮回的理解也仅限于那首耳熟能详的歌里所唱: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开。
当暮色悄然降临的时候,不远处袅袅升起一缕炊烟,安然地与天空相吻。从那一刻开始,人们已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开始了与家人齐聚的闲适。
这已是我的记忆。离开家乡很长时间了,我已渐渐忘记他们熟悉的音容笑貌,忘记了炊烟的模样和香气。
一天正奋笔疾书,心里莫名地想起很久没给外公外婆打电话了,特别想他们。我竟情不自禁地拨通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号码。电话那边传来外公惊喜的声音,他关切地问我最近的生活情况。声音有点嘈杂,我可以想像这时人们都已在回家的路上,我仿佛可以看到有点模糊的炊烟升起,想起了与好友在屋前玩“跳房子”这一游戏的光景。“都很好。”我只能简短地说一句,因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决定回家乡看看我的外公外婆以及那久违的炊烟。
车开得很快,我没来得及回想家乡的景象便在车站下车了。顿时我有一种惶恐的感觉。还好,扛着锄头的老伯伯向我咧开嘴笑,白白的牙齿闪现了一种健康的美,心情便舒坦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左顾右盼,寻找记忆深处的炊烟。但它仿佛被哈利波特施了隐身术般,不见踪影。走得很久很慢,明明很短的路,却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有些失望,觉得自己与家乡与炊烟已失去了往日的默契。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我便快步向家走去。忽然,整个人打了一个颤,便定在了那儿。眼前,是一缕淡淡的炊烟,带着点儿谷黄色,以一种淡定的姿态,悠然向上升起。有微风吹拂过,一种真切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我感到一股厚实的温暖,是家乡的味道。
这一刻开始,我的心与家乡紧紧地贴合在一切,我知道,它一直都在。
我张开手臂,向家跑去。而那炊烟,像一朵不知名的花,淡淡地绽放,风一吹,甜蜜的花粉散溢在心田。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心中的家乡会永远存在,像炊烟一般的真实,充满心中的每一个角落,走过生命的每一步旅程。
一群憨态可掬的小鸭子在鸭妈妈的带领下摇摇摆摆地漫步在温哥华的街头。有的昂起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嘎、嘎”地叫着,像在唱着一首欢乐的歌;有的在快乐地奔跑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在跳一段欢快的踢踏舞;有的在整理自己的羽毛,说:“看,我多美丽!”像一位即将登台演出的演员。鸭妈妈不时地回过头来,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二、三……数数共有几只,有没有掉队了。
正当鸭妈妈再一次转过身来数着她这些漫不经心过马路的孩子们时,却发现少了两只,原来,有两只小鸭子失足跌落在路旁的下水道里。鸭宝宝毛毛失声喊着:“妈妈,快救救我们啊。”咪咪吓得脸色发白尖叫着:“这里又脏又臭又呛人,我们快受不了啦。”鸭妈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就在这个危急的时刻,鸭妈妈沉着冷静,突然想起了舍己救人、有难必帮的巡警叔叔。它急速奔向巡警值班的岗亭,冲进岗亭“嘎嘎…嘎嘎…”直叫,向巡警求助。巡警们把鸭妈妈赶到岗亭外,可鸭妈妈急了,它扑打起那羽翼丰满的翅膀向巡警们发出了哀求的声音。巡警们瞪大眼睛似乎听懂了鸭妈妈要说的话,他们知道了鸭妈妈有急事需要求救,于是便紧跟着鸭妈妈来到了“出事地点”。
掉入下水道的两只鸭宝宝正在挣扎着,咪咪和毛毛一会儿沉入水底,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个劲儿地吐着泡泡,很显然,它们已经体力不济了。其他的鸭宝宝们围成一圈正在不停地鼓励、安慰着它们:“别着急,妈妈一定会有办法的。”“妈妈去找巡警叔叔帮忙,马上就会来救你们的,一定要坚持住。”
巡警们及时赶到了出事地点,只见已经有许多人围在下水道旁,他们不嫌脏不嫌臭试着用各种方法来救小鸭子。这时,刚好一位渔夫挑着鱼篓从路边走过,一位巡警看了看鱼篓,灵机一动,叫住渔夫。他将鱼篓借来,并找来一根绳子,系在鱼篓上,慢慢地放进了下水道。鸭妈妈仿佛看懂了什么,对着鸭宝宝喊道:“快游进鱼篓里,快,快。”于是两只鸭宝宝纷纷游了进去,巡警们将鱼篓轻轻地提起,两只鸭宝宝乖乖地坐在篓里,被救了出来。一位巡警端来一盆清澈的温水,小心翼翼地将鸭宝宝一只一只地放进水里,轻轻地为它们洗去身上的污渍。两只鸭宝宝在脸盆里洗了个澡后,加入了兄弟们的行列。鸭妈妈一一亲吻着巡警们的裤腿,并感激地向巡警们点头致谢。
将一只只油腻的碗碟,浸没在浮满泡沫的盆里,取一块厚纱布将其仔细地擦抹,待清凉的水流,拂过碗体,原来黏糊糊的手感即刻便被滑爽洁净所替代,挂着透明水珠的青花瓷碗,在旁边米黄的大理石桌面上摞得整齐,仿佛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
寒假里洗碗的活我全包了。
以前,别说洗碗了,吃饭时专门坐在桌子前,不拿筷子不端菜,吃完饭,拿腿就走。对于堆在厨房里的碗碟更是视而不见。一次在舅舅家聚餐,吃饭之后的问题便是谁洗碗。为了给妹妹做个表率,我就以黄继光堵枪眼的架势,把舅妈那还没有说出口的俩字堵了回去。
我洗!
快速的把桌子上的大大小小的餐具挪进了厨房,准备挽起袖子大干一场。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那被我挪得过高的山堆,轰然便倒,顿时红白相间的瓷片在大理石地砖上跳起了叮叮当当的舞,老妈闻声赶来,右手掐腰,左手扶额,一副“你是猪吗?”的表情。
后来,为了让自己爱劳动的美好情怀发扬光大,每天傍晚,一边洗碗一边与家人聊天,说说笑笑。有时候没有什么话题,家里安安静静的,这时我就手握住刚洗完的筷子,一副陶醉的表情唱:“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一只手还在台面上翻飞着。曲毕,做出恍然醒悟状:“这不是写的我吗?鼓掌!”这时妈妈会送我一个逆天的白眼并两个字:脸呢?家里充满了欢乐。
抬头看看窗外,或许,每盏灯下都有相同的故事。在橙红色的灯光下,每只碗上都流动着橙红色的光晕。心中涌起一丝温馨和满足。望着灶台上的青色瓷碗,成就感油然而生。更重要的是,随着油污的清除,觉得心中也有一股清亮的水流,冲刷尘埃,带走世俗,带来洁净,我的心因此变得美好和清亮。
有人以做家务为苦烦,我却独以之为乐。我乐在亲自动手,打理生活,装扮生活,我何尝又不是在亲自装扮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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