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跟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伴着外祖母的童谣,我欢快地蹦跳着,追扑那一只只轻盈的流萤。 儿时的夜晚,天空总是那么澄净而深邃,星星们比赛似的眨着眼睛,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夏夜最难忘,外祖母把旧摇椅搬到院子里,然后将我轻轻地搂在怀里,一边用薄扇为我驱蚊,一边跟我讲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讲到深情处,外祖母总会微笑着凝望天空,很惆怅地指着牵牛星和织女星对我说:“那两颗星是牛郎和织女变的,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灵魂,当一个人死去了,天上就会出现一颗星星,永远在属于自已的位置上看着他所爱的人„„”那时的我似懂非懂,只觉得薄扇的风轻轻吹着很舒服,慢慢地,我便伴着婆娑的树影进入香甜的梦乡。 我小时候一直随着外祖母,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有许多我的小伙伴,我们经常一起玩耍。有时,不小心碰碎了东西,我们便会争着向外祖母道歉。外祖母的脸总是慈祥着,她轻轻弯下腰捡起地上被碰坏的碎片,没有责骂反而使我们格外不安。
也正是此时,外祖母的身影高大了许多,就像一棵可以庇荫的大树,时刻维护着我们。 思绪回到现实,泪水已经涟涟了。现在,外祖母已经离我们而去,再也不能搂着我在院子里纳凉了。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经常叨念的“每个人都会在逝去那一刻变成一颗星,守望人间他爱的人„„” 于是,晴朗的夜晚,我经常搜寻那份善良在哪呢?迷蒙的双眼,却似乎已看见星空中外祖母那慈祥的脸庞了。 即便到了清晨,我也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仰望天穹,这时的星星被日辉笼罩着不再闪烁,但我知道,即使这样,慈祥的眸子也会一直跟随着我,无论我去哪里。
家里小孩很多,外祖母却似乎更喜欢我多一点,因为我亲耳听到他在旁人面前夸耀我许多次:“毛毛这孩子真孝顺,我只要想散步她就一定会陪着我。”是啊,关心是相互的,虽然还是童年,但我已明白了爱应是默默给予,我相信,我对外祖母默默地爱,外祖母也会在不远的天际为我默默守望着。 梦,总像笼着层层轻纱,历历在目,却又逼近便逝。我的梦境中常有一湾湖水,安详宁静,泛着浅浅的涟漪。
湖的中心,是一片粉红的睡莲,晶莹剔透的露珠点缀于花的深处,空中飘浮着樱花,湖岸青草的颜色是那么青翠。那娴静夜色下的湖泊,那一片灿烂永恒冲斥的星河,我的外祖母处那星河之中,定是那么雍容华贵。 爱是无声的给予,是默默的守望,那璀璨的星夜便是你大爱的目光。
我隐约记得那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认识了老师的另一个身份,也懂得了自己的使命。
那一年,母亲想让我学习一种民族乐器,好让我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持有一技之长,不至于被他人占尽先机。而懵懵懂懂的我,被她领到了老师的住处。
那是一座大院,古朴而有些老旧的房屋上,缠满了错综复杂的电线。墙体已经斑驳脱落,露出藏青色的苔藓,好似人体裸露的肌肤。泛黄的墙,阴森幽暗的楼梯,诉说着时间的流逝。我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音乐,浑厚的萨克斯,嘹亮的小号,优雅的古筝……可有一种声音,我无法辨别。清亮而透明,轮指连贯而流畅,似杜鹃鸟的鸣叫,又似稚童天真的笑声。
母亲微笑着说:“那是你的老师在弹琴。”
推开那“吱呀”叫唤的门,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迎了上来,它怀里抱着一把小巧而有些陈旧的琴,大概刚才那天籁之音便是出自于它。
坐定,老师把一把全新的琴交到我的手中。它小小的,却很重,光滑的木头倚着我的肚子,锋利的金属琴弦泛着冷凝的光。老师笑着说:“这就是柳琴。”
我讶异于它好听的名字。杨柳依依,琴声所至之处无不春风拂面,万物生机勃发,一片春意盎然之景。可是我之前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种乐器,便小心地询问道:“老师,学它的人不多吗?”老师依旧微笑着点点头,说:“这几年,学民族乐器的孩子越来越少,柳琴尤其如此。”
等我自己拨弄完,老师突然向我发问:“你为什么学琴?”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老实回答:“为了考试,升学。”老师的眼里有一些悲哀,又在一瞬间归于静谧。
“我教琴几十年了。民族音乐是华人的传统文化,我就像一个守望者,守护的是老祖宗的东西,期望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孩子,能将文化传承。最好,是做下一个守望者,”老师顿了顿,注视着若有所思的我,“学琴不能带有功利心,不然琴音也不会好听。我已守望多年,我还会一直坚持,直到无以为继。希望将来,你也会成为和我一样的守望者。”
老师是守望者,守民族音乐的过去,望民族音乐的未来。而我的使命便是传承,将文化与音乐传承。说不定将来,我也有资格“望”了,也可以试着去学做一个守望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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