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已到了北京,我坐在飞快奔驰的旅游车中,立交桥两旁的高楼大厦不断后退,风景时时在变,但本质却都是千篇一律的现代建筑,可我的心却从未停止过呼唤我心中的老北京,那个有旧窗、有古砖、有雕纹、有老藤的大都,还有那坐着吱呀呀的板车吆喝着的板爷。
余秋雨说,只有“伟大”这个词其他的\'欧洲城市不会争,争到了也不受用,只让它静静安踞在并不明亮的高位上,留给那座唯一的城市——罗马。同样,在我的想象中,在中国也只有唯一的城市——北京才能够享用“伟大”。有了几百年历史积淀的它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座中庸之城,它注定是伟大的,傲然地与时间和空间对视,每一回古老的对视都让其他城市自惭形秽。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霓虹彩灯的背后,我感到似乎有一道苍老而淡然的目光飘过,是对这座曾经的大都、现在的高度现代化城市的蔑视吗?它看不惯人们对古城的浓妆艳抹,可又无可奈何,只好悠悠地叹口气,开始蔑视这因历史而云淡风轻的时光……
一直固执地相信自己十五年前曾经来过这里,尽管那时的我步履蹒跚的连路都走不好,这种话听起来蹩脚。
依然固执的相信,当时我就站在山海关的某一个角落,静静地见证了一场死亡的盛典,一次诗性的绽放,一个绝望的重生。
海子,在我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男人。他眉目清晰,有着瘦削的脸庞,带黑色的框架眼镜。也许镜腿会绑着白色胶布,那一定是和孩子们下水摸鱼的时候弄坏的。
我听见你低吟着诗句,那仿佛是一株暗地里生长的植物在濒临颓败前奋力开出的绚烂花朵。恍惚中,听到了来自山海关的那凄厉凛冽的汽笛声。
我不明白为什么,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你任无情的铁轮碾碎你的躯体。为什么,你残忍地将忌日选择在生日那天。
你说,你真是一个温软真纯的孩子。我不过是想死若鸿毛般美丽罢了。车轮虽然粉碎了我的身体,却无法损伤我的灵魂。在死亡的一瞬间,我已经雀跃到苍穹之上,却眺望我所热爱的麦田。古贺春江说过“再没有比死更高的艺术了。死就是生。”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男人的死,海明威大叔。还有那个对古贺的口头禅极为赞赏的瘦小老头,川端康成。这么多的人歌颂死亡。然而我仍是意境不够深远,无法击鼓而乐。
于是,你莞尔,说,有人能够了解我的寂寞与快乐,这就就足够了。一个诗人能将自己的内心传达给别人,那是怎样的幸福我已经了解到了。其实,我已得到了永生。
海子,那个心胸像苍穹一样辽阔的男子,内心也像苍穹一样孤独。因为孤独,所以想到了死。因为疯狂,所以选择了最偏激的死法。
有人说,你是疯子。我噘起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不是疯子。他不是。”究竟是谁疯了谁又晓得。
我是想轻轻地念。查,海,生。然后轻轻怀念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在听着得彪西空灵音乐的时候想起了同样空灵的你。
你总是在我耳边软软地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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