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账去,且散愁心。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她深得项羽宠爱,数十载相处的情形在混沌的剑光里洞悉了他和她的前因后果。在诀别时分,她没有犹豫,横剑一刎,心中却欢喜得很——她为他们寻到了一个地久天长。
她是虞姬,自古美人多薄命,虞姬也不例外。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随着夏天的倾盆大雨痛快的下下来的时候,属于蝉的季节才真正到来。蝉在林间树杈间欢快地鸣叫起来,它的叫声比起先前的小知了要更洪亮更冗长,到蝉的旺盛阶段,烈日当空,越是炎热,它们的叫声就越持续,一时成了夏季的主乐。只听它们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或长或短,煞是有味,它们的交响乐成了人午休的催眠曲,梦境里的背景音乐,吱——吱唧——唧,萦绕在耳边。许多时候人们竟忘记了它的鸣叫,实在是因为它们的声音从不间断,时间久了,人们以为这种声音是和夏天与生俱来的呢。所以人们自然的爱上夏天,也爱上那蝉鸣了。
伴着由蝉演奏的交响乐,我的暑期工作——裁剪衣料也步入了正规。初时的手忙脚乱,忙中出错已难得出现,现在的我手里拿着剪刀,裁剪衣料,我享受着工作的快乐,也到了赚钱的不容易。由我裁出的衣料,一堆堆运送到姑姑手里,再看着一件件衣服在姑姑的手中完成,我就特别有成就感。声声蝉鸣,伴着剪刀剪布料的咔擦咔擦声,缝纫机的哒哒声,汇成了更加美妙的乐章……
不知不觉一个半月过去了,我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虽然不多,但足以使我快乐又满足。我的生日那天,父母与亲戚朋友都来为我庆生,我用我的工资买了一个蛋糕,当大家齐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我闭上眼睛许愿,吹蜡烛,分蛋糕。蝉似乎也听到了我家的热闹,拉起小提琴,悠扬的琴声陶醉了每一个人,那一夜我睡的特别香。
夏,你性情狂暴,说变就变,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你的话正如你的性情一样,倾盆的大雨是你的一场玩笑,毒辣的太阳是你调皮的结果。你就是如此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而此时,金色的麦田随着风波澜不断,田间的小路泛着土黄的光,这一切营造出一种安详、广阔的画卷。夏的热烈把麦子催黄催熟,将丰收的喜悦写在每一位农民的脸上。远处,夕阳的余晖柔和地蔓延在麦茬上,夕阳中的人影被余晖拉长,天空被晕染得五彩斑斓。这一片金黄,那一片火红,另一片湛蓝。这一切,是夏的倾情诉说。
倏地,我就迈进十八岁的门槛了,成长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听妈妈说话,却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岁月在白衣苍狗中一点点积淀,也给我们的心上了一把锁。一首《时间都去哪儿了》,引得诸多儿女驻足反思,一个《中秋月圆人团圆》,又吹落了多少游子泪。我蓦然悟出:听妈妈说话,是作为儿女的我们必须学会的担当。
听妈妈说话,在充满童话的岁月里。那时的妈妈,有温柔的双眸,细腻的双手,我最爱的还是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带着我的奶香。那时的妈妈,总爱搂我在怀,亲亲细细地说着“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的和恕大气,说着“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的百折不挠,说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恭敬谦卑。而我,真真是爱极她低头的温柔和浅笑,歪着脑袋,努力地去理解妈妈的每一句话。就这样慢慢成长,慢慢地学会宽容、坚强、有爱,学会用小小的臂膀去担当。
渐渐地,渐渐地,学会走路,学会骑车,学会交朋友,开始有了女孩子的小心思,有了不愿告诉妈妈的小秘密。妈妈不再是女儿最大的依赖,和许多女伴一样,我倦了妈妈的童话,烦了妈妈的叮咛,我迫切地想快快长大,不再满足于妈妈打造的小天地,想去拥抱外面的大千世界。
到了初中,开始了漫长的住校生活,家仿佛在离我远去,而实际上我和家之间已然牵出一条叫做思念的丝,可它太细,细到粗心的我不曾发现,亦或是我的胆小,发现了却选择逃避。日子就在我的没心没肺中一天天过去,听妈妈说话——这每个家庭中都有的极普通的场景,事实上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学业是忙,压力也有;节奏是快,人也会疲惫,只是这一切都是我苍白无力的遁词。
迈进高三的大门,开始向往大学生活的自由不羁,都市生活的灯红酒绿,却在回头的那一刻,看到了奶奶的满头白发,妈妈的几缕银丝,忽然,心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从那一刻起,我不再祈祷时间走得快些,不再一味地向前奔跑,我是多么多么地庆幸,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一晚,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伏在妈妈肩头,听妈妈说话,静静地,认真地。絮絮叨叨地,妈妈说了许多。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儿子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我的母亲,没有苏轼的才情,却有着一样的愿望。她总说:“对生活,应该是享受的,不要去争太多,平凡一点,简单一点,幸福就多一点。”她从不曾要求我考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只是告诉我尽力就好,对于我今后的生活,她在点滴中,教导我知世故而不世故,教导我用一颗平常心去面对各色的诱惑。母亲慢慢地讲,女儿细细地听,月光温柔了我的青春岁月。
很多时候,我和我的同龄人都爱为自己的不成熟找借口。年轻的心,总是渴望走得更远,总安慰自己交通便利,若要回家不过是一张车票或飞机票的距离,可当我们离家,回家就成了奢侈品,我们总被太多东西羁绊。还好,我还来得及,趁现在一个星期或是半个月回一次家的机会,好好地,好好地,听妈妈说话,接受造物主安排给我的那份担当。
一花,一草,一叶,一沙,甚至,一缕风都蕴含着它们博大的意念,都拥有它们独特的美。起风了,它跋山涉水,它漂洋过海,来无影去无踪。要仔细听啊,它们,在说话。
生命之河流淌,此刻,我是略作清闲的,窗外风意正浓,品杯香茗,不知,我是否听见些什么?
风吹动,任它从发梢指尖迅疾淌过,像一汪水,有点冰凉,却轻柔。我想,它该是多快乐啊。“大风起兮云飞扬”它自由之美羡煞多少旁人。我活在这个世间,被无尽的绑索捆住,我向往行走的心灵被锁在一个叫做明天的匣子里。躯身不在行走的路上,心灵又能走多远,况我还是封锁的。如果我听懂了风,学它“抟扶摇而上九万里”那该是多么大的奢望与幸运。于是,我很仔细地仔细地聆听它告诉我的。
如果风为我丈量与远方的距离,不知是否是无尽。如果是无尽的.,不知我又行走了多远。梦想尽管遥远,终归还是终点站,不是吗?听风的博大,听它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又岂会甘于平庸,又岂会被禁锢。终有一天,我会送走我自己,“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飓风中自来往”若心足够博大,到哪里都是一场旅行。
既听懂自由,便是无畏了。若庄子是那化鲲为鹏的逍遥者,海运徙于南冥,顿生万丈豪情。世人化鹏难于青天,既无能为鹏,我大概是生命之河里的孤舟一叶吧,摇摇欲坠,跌跌荡荡。但,那又何妨,听风的坚强,听风的狂傲。君不闻“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滚滚而来。
听风的千姿百态,听它从几千年前吹来的墨气。听,那“落日楼台一笛风”的轻扬;听“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忧愁;听它“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达;听它”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悠然;听它“惊风乱飐芙蓉水”肆虐;听它“送我上青天”的狂傲;听它……
起风了,来无影去无踪。
若能读懂、听懂你该是多么欢愉的事,可我为何却满眼泪水?我想,听懂你,本身就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于是在禁锢解封的隙里,我听着你,面带微笑,安祥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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