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过世后,每天早上上学前我都会去父亲那里看一下。他非常虚弱,行动迟缓,但总是为我准备好一杯刚榨出的桔子汁,放在厨房的餐桌上,并附上一张没有签名的字条:“给你的。”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来不曾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小时侯,我问过妈妈:“为什么爸爸不爱我?”妈妈皱起眉头:“谁说他不爱你啦?”“他从不说爱我,”我抱怨说。妈妈怜爱地看着我:“他也没对我说过。但是,你看,他那么努力地工作,为我们买来衣服、食物,并为我们交房租。这就是你父亲表达爱的方式,通过行动告诉我们:他爱我们,爱这个家。”然后,母亲握住我的肩膀问:“你懂了吗?”我若有所悟地点着头。我脸上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心里还没接受;我依旧渴望父亲用双臂拥紧我,对我说他爱我。
父亲开了个小型的废旧金属回收厂。我放学后,常在他工作的地方晃荡,希望父亲叫我帮忙,然后再表扬我,可他从不让我帮忙。他的工作对于一个小男孩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母亲一直很为父亲的工作担心,怕他受伤。
父亲用手把废旧金属“喂”入一个装置中,那设备看起来像一对巨大的剪刀,切削起金属来,就像屠夫砍排骨一般快捷。刀片比父亲的身体还厚。如果父亲不是适时地投入金属就很可能受伤。
“你为什不多请个人帮你干那活?”有一天晚上,母亲一边问父亲,一边按摩父亲酸痛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不请个厨师呢?”父亲问。很难得地给了母亲一个微笑。
母亲站直了,手放在背后。“怎么啦?艾克?难道你不喜欢我做的饭菜了吗?”“我当然喜欢!但是如果我请得起帮手,那你也应该请得起厨师!”父亲笑了,我第一次感到父亲还有那么点儿幽默感。
父亲工作时那个用于切割厚型钢盘和钢柱的乙炔火炬也非常危险。它发出的嘶嘶声比蒸汽火车头发出的声音还响,它切割时总会飞出成千上万熔化了的金属小块儿,这些小块围绕着父亲,就像一群发怒的萤火虫。
父亲戴着厚重的皮手套、深色的护目镜和一顶宽沿帽。一天,飞溅的火花点燃了他的袜子,回到家时,他的脚踝都打起了泡。母亲为他涂上黄色软膏。“你怎么就不能再小心些,艾克?”母亲心疼地责问他。
“你要我怎么做呢?整天站在水盘里工作吗?”父亲故作轻松地说。
他们笑了起来。我不懂父亲怎么能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父亲不让母亲担忧的最好办法。
一天早上,父亲祈祷完后,举起手臂,轻声问道:“主啊,你可不可以让我的日子过得舒适些?”那一瞬间,任劳任怨、不以苦乐为念的父亲看起来是那样脆弱,我真想紧紧地拥抱他、保护他。
多年后,我每天去看望父亲时,都那么做了。通常,喝完父亲为我准备的桔子汁后,我会走过去拥抱他,并对他说:“我爱你,爸爸。”父亲从不告诉我他是否喜欢我的拥抱;我拥抱他时,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一天早上,因时间紧迫,我喝完桔子汁就径直向门口走去。父亲走到我面前,问道:“走了?”“有什么事吗?”我问道,心里很清楚他问话的含义。
“就这么走了?”他重复了一遍,交叉着双臂,眼睛四处看,就是不看我。
我特别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现在是说出我早就想说的话的时候了。
“爸爸,我已经15岁了。你还从没对我说过你爱我呢!”父亲从我身边走开。他拿起空玻璃杯,把它洗干净,放好。
“你告诉过别人,说你爱我,”我说,“但我没有听你亲口说过。”父亲看起来很不自在,非常地不自在。
我向他走得更近:“爸爸,我要你告诉我你爱我。”父亲退后了一步,嘴闭得更紧了。他好像要说话,结果只是摇了摇头。
“说吧!”我大声喊道。
“是!我爱你!”父亲终于说出来了,他的手颤抖着,像受伤的鸟儿。就在那一刻,我见到父亲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这是我一生中从未见过的。
我站在父亲面前,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父亲是那样地爱我,以至于把这份爱说出口都让他哭泣。母亲是对的,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父亲都以他的`行动告诉我他有多爱我。
“我懂了,爸爸,”我说,“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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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抬头望天空,月儿高挂树梢,发出淡淡的银色,而星星却在云层里玩起了捉迷藏,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我静静地欣赏着这美丽的一切,一股凉风吹来,我打了个冷颤,也正是这股风,勾起了我的回忆。
那时,我已是五年级的小学生,而妈妈却一天到晚不停地唠叨着。一个星期六的中午,我的几个同学来找我出去玩儿。正要出门,妈妈便对我说到:“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而对待妈妈的叮嘱,我却像没听见一样,话也不说,便和同学们一起走了。出了家门,我的同学便开始笑我:“***妈真好笑,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对你说‘路上小些,注意安全’,好像你还是一二年级的小妹妹一样。”听着同学们的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难受极了。
回到家,我便向妈妈报怨:“你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你来提醒我注意安全吗?我又不是不知道,被你害得遭同学们嘲笑……”“我只是……”妈妈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停住了嘴。我只顾着生气,却没注意妈妈眼里已泛起了泪花。
第二天,同学们又来找我,母亲的嘴巴动了动,但却什么也没说。路上同学们都说:“***妈今天真的什么也没说,我宣布,你今天正式长大了。”我们正聊得起劲时,一辆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我们拍了拍胸膛,唔,好险!同学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其实***妈也挺好,她真的很关心你呀……”我愣住了。
星期一去上学前,我背着书包却双眼望着妈妈的嘴,迟迟不肯出门,妈妈的嘴终于说话了:“路上小心点!”“嗯!”我甜甜地笑着答到,妈妈的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轻轻一声叮嘱,包含了浓浓的母爱,轻轻一声叮嘱,让人倍感温暖。
春日正好。
一声草虫嘤嘤,是鸣了千年的情思;一片桃花灼灼,是撒了衷心的祝福;一饰琼瑶美玉,是连了暗吟的心语。难得时光如此美丽。于是捧一本《诗经》,悟那些“思无邪”,在千年之后的今天溯洄从之,只为拾得那些淳朴歌谣中的温暖。即使道阻长,汉江广。
仿佛是立在那广远的汉水旁,任水花溅湿衣裳——满世界的清凉舒爽。何曾呼吸过如此纯净而又快活的空气?那是个春天。,相约结伴的妇女们,着一身朴素布衣,相约于原野:“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秸之。”在他们的眼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就是件闲事。或许是因为太单纯,更或许是自然太过原始与神秘,何尝不乐?何尝不暖?
桃花似新娘的脸,青春,、娇嫩,、美好。甚至闭上眼,都仿佛可看到“绿叶成荫子满枝”的幸福日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名出嫁女子,含睇带笑,在她一生最美丽的时候,面若桃花,三月的暖风,晕了他她一脸红颊,更暖了她的心,暖了庆祝之人朴素又甜蜜的祝福。
《诗经》中有太多道不完的纯美爱情,就像那桃花,柔软而又芬芳。“有女同车,颜如舜英。将翱将翱,佩玉将将。”木槿花开,清新浅白。“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永世不忘,永世难忘。“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白茅般洵美,悸动所以心慌。那时的人们葛布粗裳,却种许了一个又一个美好单纯的愿望;心是透明的,所以毫无无须保留,更不用费心猜度。只需在某个水畔,荒原,车中,轻吟一句便诉衷肠。的确,博名争利又有何用呢?用青春和闲逸去编造一个天堂,何乐不为!求之庶士,迨其今兮。
心被这些清浅的歌谣静静洗涤,涌来一丝丝暖流,来自那般简单生活。
然而它可以美得无暇,也可以悲得浓郁。是“及尔偕老,老使我怨”的决绝与悲愤,江有汜,叶有落。心之忧矣,如匪浣衣。是长路漫漫,征战在外的士兵发出的一声声哀痛叹息:“忧心孔疚,我行不来!”思归不得,何以言乐?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现实即便是在那个美好的时代仍是残酷的,王事未定,不遑启处,只能采薇作食,咽下满心悲苦无人可诉。“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只有醉酒方能解忧,可却只是愁上加愁,辗转今夜。可那醉的又岂是今夜?将心麻痹了多少余载!但这愁再浓,也抵不过他独守家室已形容憔悴之妻的一头蓬发;“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可我始终坚信,在这层层悲凉底下,扔埋着一丝温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回家的念头,他坚信家中有一烛青灯守候,她也坚信他不会弃自己不顾。默默等待,等待,等东方须臾,等那个无期的约定。这是如此单纯的希望与温暖,不然,就不会有那戍边兵士对远方妻子的坚贞誓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诚到没有一丝渣滓。
一首首读罢,心是很平静的。感叹道这才该叫生活!这种生活才温暖!其实生活本就该如此——清,淡,静。该喜便喜,该优便优。总以一个最真的自己来面对昨天,今天,明天;面对朋友,家人,自己;面对绚烂,平淡,枯败。最美是诗经,倒不如说最美是单纯。这些歌咏里的情思,都那么容易被人探到底,那么容易触动人的心灵。暖暖的,就像春日里洒下的光亮,千年如一日地予人温存和平静。
如今的世界太过喧嚣,我们都快要找不到自我,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和本该有的.温暖。追名逐利,劳务繁多,各事事都追求完美,累得喘不过气来。可人生本来就是不完美的,远古先民早就发现了。吃惯了多味调料,早该喝喝无味的矿泉水了,不然怎么排心里的毒呢?不如歇下来,任那和暖古风吹来,涤荡出最清澈最真实地的自己。她的言辞是一幅幅质朴淡雅的国画中最美的注脚。浮萍,桑园,纤草,幽虫。没有任何粉饰,却莫不失淳朴意蕴。
生活,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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