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礼拜天,我和妈妈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装,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因为有一个人,在那里翘首以待。
院子里很静,阳光从树叶间流过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偶尔传来几声“叽叽”的小鸡叫声,很有家的感觉。门口站着一个身影,正向外张望。我一声“爸,我们回来了。”那张脸便笑得灿烂如花。
五年前的一次意外,爸爸有幸捡回来一条性命,可脑瓜子没有那么灵活了,说话走路都是慢吞吞的,也干不了重活,所以一直在家里赋闲着,他喜欢在乡下呆着,那样可以养养鸡,种种菜……妈妈是一个教师,我也跟着妈妈在学校读书,每逢礼拜天,我和妈妈都骑着摩托车回家去,回去陪陪我的爸爸,我们知道,爸爸一个在家,是多么地孤单呀。
一看见我们回来,爸爸高兴极了,用笨拙的动作套上围裙,戴上手袖,口齿不清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慢慢地进了厨房。我跟了进去,爸爸正蹲在水龙头边洗菜,我说:“爸,我来吧。”“不用,不用,我能行。”我只能默默看着爸爸干活,我知道,这几年,爸爸为了证明他不是一个废人,总是抢着干活,就好像做饭一样,从来不让我们插手。我看着爸爸做菜的样子,仔细地切菜,缓缓翻炒,小心翼翼地装碟,整个过程,我只需陪着他说说话就可以了。一个小时后,爸爸发出了命令“开饭。”我们便吃开了。一家子吃饭,没有多余的言语,却有一种安静的幸福。
午饭后,我正看着电视,爸爸凑了过来;“闺女,这个怎么搞?”我一看,哦,是微信,妈妈怕爸爸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就买了一个智能手机给爸爸,可爸爸哪会弄呢?我一一讲解,手把手地教,爸爸“嗯”“嗯”地答应着,可很快又忘记了,又问我怎样弄,在一旁闭着眼睛没有入睡的妈妈来了一句“很傻”,没有想到爸爸很快地回敬了一句,“傻人有傻福。”我和妈妈都大笑起来。爸爸突然大叫起来,“快来看!”我和妈妈把头凑过去,原来爸爸无师自通,居然拍了我的一张美人照,放朋友圈了。看着爸爸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样子,妈妈又来了一句,“越来越傻。”爸爸也不生气,笑着说:“我闺女像我,她不傻。”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傍晚,爸爸提议我们去菜地里走走。我们就一起走了出去,今年天气不好,又雨水多,别人的菜地里没有几棵青菜。我们却看见了自家的菜地里挂着一条一条的青瓜,用塑料薄膜包裹着,绿油油的。爸爸自鸣得意于自己的杰作,非要让我们带一些回学校吃。他笨拙地提腿跨过田垄,慢慢地弯下腰去又直起腰来,选了十几条又大又绿的青瓜,我和妈妈都说不用那么多,爸爸硬要我们多拿,不拿不高兴。就这样,妈妈扛着一大袋青瓜,走在前面,中间是爸爸,走路的姿势一拐一瘸的,不太好看,最后面是我,悠闲地看着他们,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总以为是我和妈妈陪伴了你,其实是你装饰了我的生活。有爱的地方,就有幸福。
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你从黑暗中苏醒,等待你久违的笑容,等待你接收那一份泪眼朦胧的陪伴。
——题记
电话不停地响着,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突兀又刺耳,我知道那又是从医院打过来的,母亲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一动不动的,不知是冷静还是担心,但那凝固般的空气却使我不安。
母亲挂了电话,径直走进了厨房,留给我一个背影。今天是阿姨动手术的日子,医生原本说是一个小手术,不用太担心,但情况有变,手术变为了二级,我的心有些忐忑,一想起那天小姨在病床上的眼泪,窗外的阳光便显得格外刺眼,让人焦躁。
母亲说,小姨是在下午两点被推进手术室的,过后不久,外公、外婆、姨妈都赶到了医院,他们在门口等待,一切都很静,静得只听得到外婆急促的呼吸声,外公时而的一丝叹息,这个平时稳重如山的老人,家里的脊柱,一时间,却也如此不安。叔叔的烟圈在空气中不安分地跳跃着,正如大家的心一样,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真像一首没有完结的歌,绵长却又扣人心弦。可是大家都没有改变,大家都相信,一家人的陪伴,一定能唤醒沉睡中的灵魂,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小姨从黑暗中苏醒,等待她久违的笑容,只要她醒来,所有的祝福都会在她身边萦绕,在她心口荡漾。
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六个小时,也许等待已经成为证明时间沉淀的唯一方式,也许外婆早已不堪疲惫,无数次擦拭她起皱的眼角,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彼此间的陪伴总会穿过那一扇厚厚的门,去看一看,去唤一唤,给予在那儿与病魔抗争的人些许力量,也许很少,但却是那样一份沉甸甸的陪伴。
母亲在厨房里洗菜,准备做好饭菜等外公外婆回来,时间已经是九点了,我打开了琴盖,弹起了那熟悉的旋律,希望这旋律可以通过那堵白白的高墙,告诉在那里沉睡的人,告诉她我也在她身边,我也有一份等待着她接收的沉甸甸的陪伴。
玛丽雍夫妇的儿子史蒂凡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高中毕业那年,他提出不再继续上学,而是要去里昂最大的公园当一名花匠。史蒂凡从小喜爱园林艺术,对种花弄草爱到了痴迷的地步。玛丽雍夫妇跟儿子谈话,告诉他当个园林工人收入不会太高,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好房子好汽车,但是如果儿子把这一切都考虑过了,做父母的将尊重儿子的选择。史蒂凡如愿以偿当了名花匠,玛丽雍夫妇与朋友见面时,常会以骄傲的口气发问:“嘿,最近有没有去过金头公园呀?某某地方的那个大花坛就是我儿子设计的。”
维维亚老太太居住在里昂一栋带花园的别墅里,丈夫去世后,老太太就立下遗嘱,将在身后把这栋房子无偿捐赠给一家老年俱乐部。老太太有四个儿女,都属于不太富裕的工薪阶层,他们本来都是这栋房子的直接继承人,可是当母亲作出捐赠的决定后,四个儿女无一人反对,他们帮母亲请律师办理公证,让母亲在她有生之年完全按自己的愿望行事。我曾与维维亚的小女儿讨论过这件事,她说母亲把房子捐出去,做儿女的一点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是再多的钱也无法与我们对母亲的爱相提并论,我们尊重母亲的决定,就是为了让她感受到儿女对她的这份情和爱。
人世间的爱有无数种表达的方式,理解并尊重你所爱的人,无疑是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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