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荆门送别
李白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⑴荆门:荆门山,在现在湖北宜都西北长江南岸,与北岸虎牙山对峙,形势险要。
⑵楚国:楚地
⑶平野:平坦广阔的原野。
⑷江:长江。大荒:广阔无际的`原野。
⑸月下飞天镜:明月映入江水,如同飞下的天镜。下:移下。
⑹海楼:海市蜃楼,这里形容江上云霞的美丽景象
⑺仍:频频。怜:爱。一本作“连”。故乡水:指从四川流来的长江水。因诗人从小生活在四川,把四川称作故乡。
⑻万里:喻行程之远。
面向山外的世界,年轻的李白不禁心驰神往:那山后的世界,应该会不同于我脚下的土地吧。于是,怀揣着一颗好奇的心,迎着周围人的异议,不顾路途的艰辛,李白独自扬帆起航。
李白一人驾着一叶扁舟,沿着长江水顺流而下,驶出荆门,离开儿时欢愉的地方,去那令自己令自己夜里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楚地一睹异地风光。两岸的风景不断变化着,高耸的山被好似被李白的愁绪一点点磨平,直至消失,化为一望无际的原野;奔腾的江水似乎也被李白感染了,再注入平原之后,陷入了沉思,没有了原来的豪迈。
李白孑然一人,无所依靠,独自欣赏着:夜色中那江水里皎洁的月光,变化成一轮明镜,映着月,和同样孤独的李白;夕阳下那天边最美的云彩,千变万化,如海市蜃楼般令人浮想联翩。只是无处倾诉这美丽,只得一人吟诗对着那水天一色的世界。
万物之中,最令李白放心不下的,还是此时船下那故乡的水。出行万里,不曾中断,一直带着李白那好奇的心,流向未知的楚地。心中不免升起一种思乡之情,但终究无法回头,一次又一次地“低头望江水,抬头思故乡”。
我乘着行舟已经远渡到荆门以外,到了楚地。船行江上,水流是如此得湍急,急湍胜箭,猛浪若奔,两岸的青山随着江水的流逝低平下去,直到楚地平野的出现才到了尽头。看来,这青山只能送我到此了,这伴了我二十五个春秋的青山,竟在此与我惜别了。我知道青山舍不得我走,其实我也舍不出青山。但那滔滔江水已经进入平原之地了,回也回不去了。
现在只有故乡水伴我赏星月了,我抬头观天宇,皎皎明月挂于天,银光四射。俯看江水,明月倒映于江面,皎洁如飞天明镜,纯洁安详。亦或许这月自天上来客,映于江水,安抚我的思乡之情,与我相伴,情意绵绵,如细雨。这时,云霞从天边升起,结成一片海市蜃楼。如此美妙奇丽之景色,我这一凡夫俗子能欣赏实是荣幸。
这故乡的水啊,我就要与你分别了,初次离别心中还有些凉意,你恋恋不舍一路护我到楚地,我怎能不伤感,不留恋?我要走了,我要离开那养育我的青山,那送我万里的江水了。但我纵使,我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忘故乡那山、那水、那树、那月。
荆门,山名,在今湖北省宜都县西北的长江南岸,隔江与虎牙山对峙,战国时属于楚国。
李白在蜀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二十五岁;他开始远游长江,黄河中下游各地。这首诗即是他出蜀远游时所写。诗题为《渡荆门送别》,沈德潜认为“诗中无送别意,题中二字可删”(《唐诗别裁》。看来此论未免欠妥。送别,并非写诗人送别同舟人。从本诗最后两句可知,原来“送别”所指,是指“故乡水”送别诗人。近人俞陛云亦说:“末二句叙别意,言客踪所至,工水与之俱远,送行者心亦随之矣。”(《诗境浅说》
这首诗是借景抒情之作。构思巧妙。脉络井井有条,结构波澜起伏,颇有层次。
开头两句是总叙,陈述诗人离开家乡,千里迢迢,乘船渡过荆门。来到古代楚国属地漫游。“渡远”,是“远渡”的倒写。“来从”,是来作之意。看来这两句并不是什么惊人之笔,但它与以下诗句都密切关合,丝丝相扣,具有穿针引线、贯串全诗的重要作用。
“山随平野尽”以下四句,是倒叙。“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句,是写诗人坐在船上,举目所见地面上的景色变化。这两句所写,容量很大。有阔大的空间的立体感和漫长时间的行进感。它写诗人从四川乘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穿过蜿蜒起伏,千姿百态、高耸入云的三峡。来到辽阔的湖北平原,高山峻岭逐渐消失,随着山势的变化,滚滚奔腾而来的长江,也渐渐平静下来,在广阔的原野上,缓缓东流。它用高度凝炼的语言。极其概括地写出了诗人整个行程的地理变化。这两句,与杜甫的“星随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旅夜书怀》两句诗,同为佳句,却各尽其妙。所不同的是,李白的两句诗描写的是白天的景致,杜甫的两句诗描写的是夜晚的景色,李诗是“行舟暂视”,杜诗是“停舟细观”(王琦《李太白文集》辑注,并无优劣可分。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俩句,是描绘太空的夜景,诗人坐在船上,抬头遥看万里长空,只见一轮明月,犹如天上飞下的明镜,皎洁澄澈,普照大地,那飘荡在碧空的.朵朵彩云,忽而连结在一起,由于折光的作用,便构成了非常壮观的海市蜃楼的幻影。这两句都是用鲜明的形象作比,描绘太空的迷人景致,表现出诗人的丰富想象力。对于“月下飞天镜”一句,有人解释说:月亮映入江水,好象从空中飞下的明镜。这种训释,似乎失于确当。“月下飞天镜”,诗意异常明显。即月亮从太空运转而下,就好象从天上飞下的明镜。这里并无“月亮映入江水”之意。辛弃疾词写道:“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太常引》他把月亮比作从天上飞下的明镜,与李白诗意完全相同。俞陛云说:“五六句写江中所见,以天镜喻月之光明。以海楼喻云之奇特,惟江天高旷,故所见如此。若在院宇中观云月,无此状也。”(同上见解非同凡响,不失为的评。
最后“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俩句,紧扣“送别”的诗题,与开头两句写诗人离蜀远游的诗意遥相呼应。李白五岁后至二十五岁之前,都是在蜀度过的。他酷爱故乡的山山水水,对故土产生了浓厚的感情。诗人突然别离家乡到异地远游,自然会产生惜别之情,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离情别绪”吧。这两句诗的妙处在于,明明是诗人有离乡惜别的情思,而又不直说,反而采用拟人化手法,说“故乡水”对自己怀有深情,不辞劳苦。从四川一直送他到荆门外,即“万里送行舟”。采用这种拟人化的手法。比直抒胸臆,陈述离乡之情,显得更曲折含蓄,更有诗味和情趣。
总之,这首诗在艺术上是比较成功的,写得曲折含蓄、波澜起伏,忽而写地面上的山光水色,忽而写太空的奇异景象;忽而写白天对山峦起伏、江流奔腾的大自然的欣赏,忽而又写夜晚对太空景象变幻的享受。最后才用拟人化手法,曲折含蓄地表现诗人离乡惜别的情思。我们透过诗人对大自然景象的细致观察和欣赏,就能到青年诗人刚刚走向社会的那种积极进取的精神,及其兴致勃勃的无穷活力。尤其“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句,逼真地描写出诗人乘船穿过三峡,崇山峻岭,逐渐消失在广阔的原野上;汹涌澎湃的万里长江,随着山势的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缓缓东流……诗人就使用这种白描的笔触,淡淡的色彩,描绘出一幅非常真实的山水画卷,给后代人们留下了领略不尽的审美感受。
我想去楚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拜别父母,背上行囊,乘着小舟,顺着长江水而下。
两岸怪石嶙峋,黄石碧岩,高与天齐,细细的山尖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山谷中那一堆堆被春雨洗涤得碧绿的藤蔓,从上而下直浸入江心。江坡上绿茸茸的草地似轻柔的摇篮托着两岸的群山峻岭。江面汹涌澎湃,水花四溅,江涛随着山峦激荡,山影水影,日光水光,交织一片,气势雄伟,我还未来得及细看,舟已似离箭一样飞速向前。
行舟百余里,水面逐渐平缓,松开抓紧船栏的双手,环视四周,却发觉仅仅片刻已行过万里到达了长江中游,青山逐渐清失了,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原野,远眺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安卧着一片小村庄,袅袅炊烟扶摇直上,正如陶渊明笔下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舟缓缓前行,只见河堤上孩子们放着五彩缤纷的纸鸢,尽情的撒着欢;大人们站在家门口翘首张望,大概是期盼着孩子们早点归家吧。我看着这静静的江水,突然潸然泪下。
夕阳挥洒完最后一缕光芒,便退身隐居于深山之后,月亮撕开浓厚的黑云,露出她那皎洁的脸庞,银光四射,如未打磨的明镜一般,朦朦胧胧,呼之欲出,两岸的平原也被渲染得如玉似锦,满天的星辰顿时也黯然失色。忽然四周一片昏暗,仰望空中,云海波动升降起伏变化无常,时而似蛟龙戏珠,盘旋飞舞;时而如九尾仙凤,直冲九天;时而像银花玉枝,瑰丽妩媚。正值兴头,不知何处袭来一阵劲风,卷着点点黄沙刺入我的眼睛,我揉揉眼,再看,周围又一片通亮,云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都亦真亦幻。
在月色的照耀下,我躺在行舟的怀抱,任凭江水送我前行。雨点轻柔地打落在我的脸上,凉凉的,我睁开双眼,平静的江面上,只有我的一叶小舟,低头轻抚水面,望着水面上的孤影,我知道我已经离开家乡了……
我正值大好年华,打算乘船随江向东,远行走出故乡。于是我乘船远行,航船沿长江一路向东,从四川出发,路过荆门一带终于来到楚国故地。
我从四川的“怀抱”中挣脱出,去发现外面奇特的世界。原来连绵陡峭的山峰不知何时留在了身后,之前高峻的山渐渐消失在“新世界”。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平野,多么广袤、多么辽阔,长江滔滔,向东流去。长江奔腾着,像脱缰的野马,但却略有逊色;像缎带般延伸,流入到那广袤辽阔的旷野。
月亮悄然挂在天上,银亮的影轻柔落在江面。没有湍急的流水、忍心打碎着乐,犹如明天飞镜,又好似长江的珍宝,那月色能有几人共赏。白昼时,我竟偶然遇到那云彩化成海市蜃楼,可能是一切都太新奇,让我浮想联翩,还是我莫大的幸运,可逢此景。
我已经乘船漂泊这么远了……不过那故乡的水,一直在身边啊,我恋恋不舍的故乡,原来送了我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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