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门罗的作品集来到我家的书架上完全是由于她得了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某个对我闺女怀有青春期***动的小子几乎在诺奖公布的第一时间弄来了这本书。算得上时髦又风雅的礼物,女儿看上去很喜欢,而我不像小丫头那样性急,我得看完它再说。
憋了半年后才读它是出于反潮流的情绪,真正的文学和新鲜度无关,相反,经得起时间筛选的才是好书。
昨天看完了第一篇《逃离》,有点失望。稍后发现错在我自己,由于诺贝尔的光环,我把它设想成一顿大餐,结果很清淡。清淡不见得就不是美食,扉页上也说了,平凡和僻静是门罗的写作风格。是诺贝尔奖要引领低糖低脂的时尚口味,是那些评委总是喜欢另辟创意,比如:他们可以把反贼和忠良放在同一个获奖台上。一点也不像春晚那么死板,换了谁当导演都是一成不变的姹紫嫣红。
先得把情节提炼出来,看别人写全是这样的,我以前老是把这个程序省略。
卡拉和克拉克是一对穷夫妻,在一个好像是旅游景点的地方经营了一个马场。这个夏天因为连日阴郁,暑期里的生意有点惨淡,连家里的宠物山羊也不恰时宜地玩起了失踪。反正一切都糟透了,夫妻俩的坏情绪像潮湿空气里的霉斑一样滋长。丈夫克拉克逼着妻子卡拉去敲诈有钱的邻居,一肚子怨气的卡拉反倒在好管闲事的邻居帮助下起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在逃跑的长途车上卡拉想起了自己更早一次逃离经历‐‐几年前她不顾一切的跟克拉克私奔。回忆让卡拉从逃脱的兴奋转向前途迷茫的恐惧,然后她回家了。天气晴朗了,明媚阳光下的马场似乎还是那么忙碌和美好。然而邻居的来信无意中揭示了卡拉钟爱的山羊是被克拉克谋害了,可能这小气的男人在吃山羊的醋。刺痛卡拉的尖刺依旧存在,不过,现在她选择了忍受。
要是我的理解力偏差不是太大的话,小说内容概况就是这样。
其实,这算得上是个好故事,细节的处理上十分精致,例如:卡拉突然而起又突然熄灭的逃跑念头,克拉克去邻居那里兴师问罪时山羊突然出现造成的效果。这些看似非正常的情节在正常世界里既合理又微妙地流转着,而且那么顺畅,顺畅中带出了人物内心的隐秘。
作者大概想说的是生活对人的磨损吧?人们在诸多不如意中消磨理想,消磨个性,消磨对事物的敏锐感受。任何逃离都是暂时的,到哪里都是一张疏而不漏的网。
写到这里觉得这主题有点面熟,我们的钱钟书老先生好几十年前就写过类似的人生无奈,只不过东西方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我们是被挤得别无选择,里外不是,他们是空荡得没着没落,无路可逃。
爱丽丝·门罗的作品集来到我家的书架上完全是由于她得了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某个对我闺女怀有青春期***动的小子几乎在诺奖公布的第一时间弄来了这本书。算得上时髦又风雅的礼物,女儿看上去很喜欢,而我不像小丫头那样性急,我得看完它再说。
憋了半年后才读它是出于反潮流的情绪,真正的文学和新鲜度无关,相反,经得起时间筛选的才是好书。
昨天看完了第一篇《逃离》,有点失望。稍后发现错在我自己,由于诺贝尔的光环,我把它设想成一顿大餐,结果很清淡。清淡不见得就不是美食,扉页上也说了,平凡和僻静是门罗的写作风格。是诺贝尔奖要引领低糖低脂的时尚口味,是那些评委总是喜欢另辟创意,比如:他们可以把反贼和忠良放在同一个获奖台上。一点也不像春晚那么死板,换了谁当导演都是一成不变的姹紫嫣红。
先得把情节提炼出来,看别人写读后感全是这样的,我以前老是把这个程序省略。
卡拉和克拉克是一对穷夫妻,在一个好像是旅游景点的地方经营了一个马场。这个夏天因为连日阴郁,暑期里的生意有点惨淡,连家里的宠物山羊也不恰时宜地玩起了失踪。反正一切都糟透了,夫妻俩的坏情绪像潮湿空气里的霉斑一样滋长。丈夫克拉克逼着妻子卡拉去敲诈有钱的邻居,一肚子怨气的卡拉反倒在好管闲事的邻居帮助下起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在逃跑的长途车上卡拉想起了自己更早一次逃离经历‐‐几年前她不顾一切的跟克拉克私奔。回忆让卡拉从逃脱的兴奋转向前途迷茫的恐惧,然后她回家了。天气晴朗了,明媚阳光下的马场似乎还是那么忙碌和美好。然而邻居的来信无意中揭示了卡拉钟爱的山羊是被克拉克谋害了,可能这小气的男人在吃山羊的醋。刺痛卡拉的尖刺依旧存在,不过,现在她选择了忍受。
要是我的理解力偏差不是太大的话,小说内容概况就是这样。
其实,这算得上是个好故事,细节的处理上十分精致,例如:卡拉突然而起又突然熄灭的逃跑念头,克拉克去邻居那里兴师问罪时山羊突然出现造成的效果。这些看似非正常的情节在正常世界里既合理又微妙地流转着,而且那么顺畅,顺畅中带出了人物内心的隐秘。
作者大概想说的是生活对人的磨损吧?人们在诸多不如意中消磨理想,消磨个性,消磨对事物的敏锐感受。任何逃离都是暂时的,到哪里都是一张疏而不漏的网。
写到这里觉得这主题有点面熟,我们的钱钟书老先生好几十年前就写过类似的人生无奈,只不过东西方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我们是被挤得别无选择,里外不是,他们是空荡得没着没落,无路可逃。
读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的短篇小说《逃离》,心里隐隐作痛。这篇文字简洁、故事平常的小说,看似平静的溪水,却暗流涌动,危机时伏,令人不安。
故事讲述了女主人公卡拉的三次逃离:第一次是从父母家中出走,嫁给她喜欢的克拉克;第二次是从丈夫克拉克身边逃走,去寻找属于自我的生活;第三次是从正在逃离丈夫的路上逃离,又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门罗讲故事紧凑而舒缓,含蓄而清晰。故事从卡拉和她的丈夫克拉克分歧最大矛盾最激烈的时刻展开,主要的情节就只有一天,但在这一天的故事里,穿***卡拉从少女到人妇的故事,穿***邻居一对夫妇的故事,还有卡拉和邻居遗孀西尔维娅的故事,卡拉父母的故事。给人的感觉,每一个故事都有爱的需要和爱的错位,每一个人都渴望爱又得不到爱:疏离与孤独的主题。
卡拉对自己的评价:“中学的所谓差等生,是姑娘们众口一词的恶言取笑对象”;父母“不喜欢她,他们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哥哥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他老婆更是狗眼看人低”。她从出生以来,唯一真正想做的,就是能够住在乡下和动物打交道。因此她刚刚中学毕业就去了一所马术学校,没有按父母的希望去读大学。
在马术学校,卡拉认识了马术教练克拉克,被他野性的新鲜的气质吸引,她称他是“吉卜赛流浪汉”,她厌烦自己的家庭,看不起自己的父母,于是十八岁的她,离家出走。留了一个字条给父母:“我一直感到需要过一种更为真实的生活。我知道在这一点上我是永远也无法得到你们的理解的。”她幻想着和克拉克办一所自己的马术学校,盖一座马棚。她自信是去寻找真实的生活,而在父母给她的生活里,看不到生活的激情和真实,只感到日复一日的庸常和被人忽视。她是在寻找存在感,寻找自己可以掌控的、新鲜的生活。
可是,这个“吉卜赛流浪汉”渐渐令他失望。他脾气火爆,心胸狭隘,常和人吵架;他们的马术学校生意惨淡,克拉克常常情绪不定;对卡拉没有柔情,只有指责和厌烦。卡拉在丈夫这里,在自己争取的婚姻里依然是个被忽视的角色。她的灵魂依然是孤独和漂泊的。为了取悦丈夫,她添油加醋地编造关于自己和邻居诗人的色情故事,“她急切地想讨他喜欢并刺激他,同时也使自己兴奋起”,两个人都能乐此不疲地从这故事里汲取生活的激情。她爱克拉克,恰如张爱玲说的`“愿意低到尘埃里”,可是尘埃里却未能开出鲜艳的花朵。
她编的这些虚无的故事后来成了丈夫想敲诈诗人的理由。他们的邻居——诗人贾米森去世了,听说在他去世前五年得过一笔为数不少的奖金,是一项奖。克拉克想借此敲诈一笔钱。卡拉和丈夫的冲突终于不可回避,克拉克逼卡拉去找西尔维娅,卡拉不肯。在极度的矛盾和绝望之中,卡拉求助于西尔维娅,并得到她的帮助,顺利逃离丈夫,准备去多伦多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当一切安排妥当,当卡拉提心吊胆躲过丈夫,走上通往自由的道路时,她坐在大巴车上,越来越犹豫,越来越恐惧,她恐惧未知的世界、陌生的人群,她发现自己离不开克拉克,还是回家最安全。终于她喊停疾驰的大巴,停住逃离的脚步,她给丈夫打电话:“来接我一下吧。求求你了。来接接我吧。”她从正在逃离的道路上逃离了,逃回那个“恨她”“指责她”忽视她的丈夫身边。
这个被父母、被丈夫忽视的缺乏自信的女人,这个缺乏安全感和存在感的女人,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在意有一个人喜欢她,迷恋她,欣赏她,全心全意地帮助她。这个人是西尔维娅,教植物学的大学教授,她的女邻居。西尔维娅和自己的诗人丈夫贾米森几十年的婚姻也未能培养出共同的爱好和感情,丈夫一死,她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迅速处理干净,好像他们共同居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感觉和卡拉那么默契,她欣赏卡拉劳动时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姿态,欣赏她有着淡淡雀斑痕的皮肤、松散的头发、可爱的卷发,欣赏她专注、单纯的努力。她为卡拉精心挑选礼物,她不遗余力地帮助卡拉寻找自由的生活。可是她对卡拉的爱,连她自己都不敢正视,“迷恋上一位年轻姑娘”,她自欺欺人地解释为“移位的母爱”。
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人与人的关系本质上就是疏离,所以需要爱需要结合。只是因为安全的需要、生存的需要,人才联结在一起。卡拉和丈夫养了一只小山羊弗洛拉,它是卡拉的最爱,是她最温暖的伙伴,但是走失了,却在克拉克威胁西尔维娅的那个夜晚突然出现。它使“两个因敌意而分成两个阵营的人……产生出一种联系”,使他们“在人性的共同基础上”“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联结在了一起”。西尔维娅和克拉克因为弗洛拉的出现受到惊吓,两个相互充满敌意的人竟尽释前嫌,相互依赖,相互谅解了。
人为了寻找自我而逃离原有的生活,可是新的生活永不可满足真正的自我。因为真正的自我就是孤独的存在,想要摆脱它,就仿佛是揪着头发要离开地球。这是多么令人悲哀啊!即使真有一个这样的生活,人又终不可逃脱自身的胆怯和迷茫。这又是多么令人绝望啊!孤独,疏离,渴望爱;胆怯,迷惘,又错过爱。
卡拉只得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甚至更加投入原来的生活。她留下来,和这个一点一点剪去自己自信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甚至还将继续讨好他,取悦他。就像她因为惧怕陌生而向生活妥协一样,她一点一点接受曾经厌恶的曾经抗拒的曾经不屑的生活,这是她父母的生活,是诗人和女教授的生活,是一切小镇上的男男女女的生活。他们都被未知的世界、陌生的世界吓住了,被自己的恐惧和胆怯俘虏了,成了自己的囚犯。
这正是生活的本质,作家静静地又无情地告诉你,生活就是这样的。可是,这样生活着,如果会痛,人就还是活着的。卡拉还会痛,尽管她似乎成了一个安守本分的女人,正适应和习惯着当下的生活。可是“她像是肺里什么地方扎进去了一根致命的针,浅一些呼吸时可以不感到疼。可是每当她需要深深吸进去一口气时,她便能觉出那根针依然存在。”随着“鼓舞人的、收获季”的到来,“埋在心里那个刺痛她已经习惯了”,再也不剧痛了。
她猜到那个能给她温柔情绪的小山羊被丈夫***死了,却没有愤怒和失望。她欺骗自己——也许丈夫已经放了它。可是那个猜疑又不断诱惑她,她需要不断提醒自己抵抗这个诱惑。不要执着于真相的探求,真相只会带来深深的伤痛。这些是始终笑着的门罗的思考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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