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外面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时,他无力地躺下,耳边仿佛有数以万吨的炸药轰鸣,心脏似乎被千斤巨石压住,他的手无力的颤动着。
他突然意识到生命是多么的重要。对于此时的他来说看到光明,哪怕是星辰之光,都是奢侈的;呼吸到空气,哪怕是污浊的,都是幸福的;他现在是多么想活下来,但不可能了,因为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但他此时的脸色却逐渐平静下来,心中想到:“朋友,我来了。“他的手从空中落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但这道弧线却预示着死亡,但也许可以拯救他生命,他的手打翻了身边的水杯,但就是这个濒死者无意的举动救了他的生命。
经过抢救,他重生了。几天后,又有一位病人来到了这个病房,靠近窗户的的那个人对此却不闻不问直到那一天。
靠窗户的那人呆呆地注视着那光秃秃的墙,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靠近窗户的那人愤怒地转过头去,刚到嘴地脏话在他看到她的眼睛时,被活生生地咽了下去。那是一双清澈的但却是无神的。不靠窗户的人在摸索另外一只杯子,靠窗户的人的心被触动了,轻声说道:“茶杯在你右手边,”那名少女停下了手中的事,轻声说道,但似乎又是请求到:“我听说这间病房有一扇窗,可惜我看不见窗外的景色,您可以给我讲讲吗?”靠近窗户的那人似乎又想起了他原来的那个朋友是,随后轻声说道:“你可以等到眼睛好了之后自己可以自己去看,但在此之前交给我了,”他再说第二句时,仿佛是以一个男人独有的尊严说出的。“谢谢了,”少女感激地说道。
夜晚,靠近窗户的人看着窗外的天空,是那么的清澈,正如那少女的眼睛,他笑了。
他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
他楞住了。
风轻轻的吹着,掀动了轻薄的窗纱,他就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切都似乎静止了。公园呢?湖泊呢?网球场么?远处的闹市呢?全部都消失了,没有一丝存在的痕迹。巨大的失落感和犯罪感涌上心头,他缓缓的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原先和那个人朝夕相处,他躺在床上享受的画面,和他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的情景,他突然睁开眼睛,开始大口大口呼吸,全身抽搐巨大的响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一针安定剂注入他的肌肉恢复平静。
当醒来时,他发现旁边的床上睡了一个孩子,似乎病的十分严重,他想起了自己和死去的同伴,他有一个想法他知道那个孩子很闷,于是他说:“我给你讲窗外的事情吧!”小孩听了很高兴,苍白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他继续了同伴的工作,他们相处的很好。
那是一个晚上,他的病再一次发作,他感觉到死神的逼近,忽然,他不再挣扎了。因为他不想吓到那个孩子,他尽力隐藏痛苦,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希望希望,你。你可以,原,原谅我”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恢复平静。
天终于亮了,温暖的阳光照在他冰冷的身体上。
他的灵魂得到了洗礼
他死死地盯着那堵白墙,瞳孔放大,一动不动。在那一霎那,他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又像被手撕碎,鲜血淋漓,痛不堪言。
他坐在窗边,泪水毫无征兆地与干燥褶皱的脸颊完美错过,“嗒”的一声滴在毫无色彩可言的病号服上,染湿了。他感到无地自容,悔恨的脸透红一片,哭红哭肿的双眼,让他无法直视那面白墙。透过肿胀的眼皮,眼珠仿佛被泪水稀释得黯淡无神,仿佛又成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他内心挣扎着,但重又抬起了头,他想原谅自己。便静静地望着那面白墙,可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原来他身旁的病人,仿佛自己就是他,恐惧充溢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紧接着他回想起已故病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穿着夏装的美丽姑娘,可爱孩童的惊险遭遇,或是一场扣人心弦的网球比赛。他彻底的无地自容了,骨瘦如柴的双手竭尽全力捂住他那丑陋的嘴脸,歇斯底里地哭泣,可他虚弱的身子怎么能经得住这样如波涛般上下起伏的\'情绪?但他无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内心的愧疚远远大过身体的疼痛。他哀嚎着,眼泪和鼻涕在脸上肆意地扩散。
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响起,他满脸胀红,眼珠里的血丝密密麻麻,光秃的头顶青筋暴出,根根明显夺目。但此时的他,内心镇定万分,痛苦的脸上似乎又有一丝解脱的喜悦,他并没有去伸手按下按钮,只是静静地等待最后的赎罪。
在捶死挣扎的最后一刻,他低语:“等我,这次换我来给你讲故事。”语毕,房间寂静。
他看到的只是一堵光秃秃的的墙。
窗外没有别的,只有一堵墙,没有公园,没有湖水,没有鲜花,更没有热火朝天的比赛。没错,就是一堵墙,而且还是一堵丑陋的墙:曾经雪一样白的墙面上面已有了道道岁月的痕迹。
他想起了那个以前总对着一堵墙给自己描述着外面精彩世界的那个人,那是一个怎么善良的人啊!能够每天对着白墙,绘声绘色地描述这莫须有的事物。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对那个人有了一点点的恨意:哼!不诚实的人,给了我光明,又把它从我身边夺走!如果当初他描绘窗外的时候,说那是一堵墙,一堵很丑很丑的墙,那自己还会这么渴望到窗外去吗?在他心中,答案是否定的,要不是那个人的到来,自己根本不会奢望窗外的一切!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由大喜到大悲。是怀念他了吗?要是他还在的话,每天他都能够给我讲窗外的故事。在窗户的外面,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泓湖水他呢喃着,像是在怀念以前,又想在向神明诉说着自己的罪过,祈求神明能够让自己遗忘这堵墙,让那个善良的\'人回到这里。要是,要是他能回来,我愿意替他去那个地方,让我替他也许,这就是他心情大喜大悲的变化吧:先开始的喜,是因为他走了,那么自己就能独自观赏窗外的美景,就能不在凭着想象感受窗的那头;可那悲,不是自己被欺骗了的可悲,而是自己犯下的错误的哀伤。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他走了,真的走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这些都是自己的罪过!如果,在那个夜晚,自己帮助他一下,说不定,说不定
也许神明已经知道了他的忏悔之心,在另一个夜晚,他也静静地去了,等到了那个地方,他会亲口道歉和感恩。希望,他能原谅自己,不过,他一定会的。
在那个病房里,两个病人都静悄悄地走了,他们没有任何亲属,可都是对方的挚友。朋友,有些东西,莫要失去了,才要珍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也就是说,一切的美景,一切的\'绿油油的草坪,一切欢声笑语的打闹,都是一个想像,一个美好的梦。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头,“不……不……”这之后,他常处在一种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中,房间里所有的阳光都被墙挡住了,一片昏黑。
不久,又来了一位病人。和已故的同伴一样,他的病情也已经到了不允许他干任何可以消遣的事的地步。他大约三四十岁,一双大手上的老茧或多或少表明出他曾经干过不少体力活儿。一枚戒指套在无名指上,这直接导致了他虽身患重病但嘴角还时刻上扬。
两人时常谈起自己,谈起人生,谈一切能谈的话题。但每当新来的病人问起窗外有何美景时,靠窗的病人总避而不谈。
深夜,在一片寂静中,不靠窗的病人忽然一阵哮喘。靠窗病人的心颤抖了。但这次,他的手坚定地摁下了电铃。死死摁住,直到护士进来后,发现这不过是不知哪里飘来的花粉而已,并无大碍。他的手才随着结论颓然跌落,为此,不靠窗的病人感谢了他好半天。
但他就在那里躺着,睁着双眼,一股复杂的情感像一双大手摁住了他,让他不能呼吸。他就这样一直躺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他挣扎着,慢慢地做起来,直起身子。当清晨第一缕暖阳穿过砖墙照在他脸上时,他的同伴惊讶的发现,随着露珠一起产生的,还有他同伴双目中晶莹的泪珠。
怎么了?窗外是一片荒滩吗?远窗病人对正向窗外凝望的同伴问道。
“不。”他喃喃自语似得回答到,“窗外,是春天。”
他看到的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他一下子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位同伴口中那样亮丽的风景,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他为自己以往自私的想法而惭愧,泪水从眼角守眶而出。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里一直感谢那个同伴,感谢他给自己带来希望之光。
从那以后,他的病情愈发严重,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可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就要与那个同伴在九泉之下重逢了。
他突然想到了,同伴既然希望自己活下去,那就不能辜负他的期望!于是,他重新振作起来……
几年后,他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还当上了一个大型企业的老总!
有一天,他去医院看望朋友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病床上,呆呆地望着天空,眼神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他觉得这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于是走进了医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护士说:“那个小女孩得了重病,除非有与她同样的骨髓输给她,她才能活下来。可是,要找与她同样的骨髓,太难太难了。她的骨髓真是太稀有了呀!”他想了想,坚定地说:“请验验我的骨髓,是否与她相同,我愿意救她!”护士听了,马上去找医生验骨髓。他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很久,护士才回来,笑着告诉他:“那孩子有救了!”他转忧为喜。“不过,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要抽太多的骨髓了。”“我不害怕!”他依旧坚定地回答。护士问他:“能否现在就抽取?”“好的,我愿意。”他回答。
于是,医生抽取了他的骨髓,他感到异常难受,可他忍着。
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感到快支持不住了。这时,医生起来了,说:“那孩子得救了!”他听完,笑了,与世长辞……
窗外,阳光照进了病房,照在他的身上,窗外并不是那堵光秃秃的墙了,而是一大片树林,树上的小鸟在枝头,欢快地唱着……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