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小时候,你看看我,又抬头看看天,那是我感觉你看我时很远,看云时很近。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里,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也是灰色的。但是,在这一片死灰中,你光彩照人的缓缓走来,又匆匆离去。我从那时起开始追逐你的脚步,而你也慢慢的注意起了不起眼的我。你开始给我讲故事,带我玩耍,向我诉说你的烦恼。这时,你看我时很近,看云时很远。
如此晴朗的天空却因你的皱眉而蒙上了阴雨,这本该是破碎的\'预兆,我却傻傻的将它视作我驱散炎热的甘露,你的脚步越来越凌乱软弱,越来越飘渺虚无,越来越难以捉摸。静静地,我跟不上了你的步伐,丢失你的世界,又蒙上了一片死灰……我在街道上亡命的狂奔,你在白色的病房里痛苦的挣扎。我到了,你走了,我疯了,你睡了。你累了,我痛了。你是魔鬼中的天使,给我带来了无尽地快乐与欢笑,同时还无情的给了我痛苦与悲伤。我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细小的神经割掉,感受割神经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享受割掉神经后那安详的感觉……
你说过,雨天是最美的,所以,我将在下个雨天,手持你的发卡,化身为恶魔,去寻找那个冷酷的、无情的、自私的,以愚弄凡人感情为乐的上帝,质问他为何带走你,为何让我陷入痛苦的深渊?然后我要用你的发卡亲手挖出他黑色的眼球,放于你的墓前,血祭于你——我亲爱的姐姐。
做完这一切的一切,我将脱去我恶魔的外衣,回到你的身边去守护你,就像小时候你守护我那样守护你……
大街上人山人海,那只能让我更讨厌。我躲开人群,穿过一条条街道,找到一处人稍微少一点的巷子。在这里,我的脚步停滞下来,想稍感这一片清净。
可能也因为这份清净,我便有心情环顾了下四周。巷子里有一些墙已经倒了,在一处垮塌的七零八落的\'墙边坐着一个老乞丐,不留意是不容易发现他的。因为那乞丐正坐在那,似乎已经和古墙形成一幅古画,浑然一体。来往的人们从乞丐面前走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尽管他穿的破烂的衣服是如此刺眼,枯黄的脸是如此憔悴。
我看得入神了,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就在这时,一个蹦跳的小女孩跳进我的视野里,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只见她很熟练地把手里的五块硬币放进了乞丐面前的破碗里,硬币落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乞丐抬起头看着小女孩,立刻笑开了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小女孩上前捋了捋乞丐的头发,顿时感觉这幅画更美了。这时,从女孩来的方向传来了一位中年妇女的喊声:“妞妞,吃完冰棍就赶紧回来!”“知道了!”女孩回答后,又对乞丐说到:“我明天再来哦!”说完她就走了。
看到这里,我愣住了,突然感觉背包一轻。翻开一看,原来一种叫冷漠的东西掉了。
曾经以为,面对生命垂危的病人,医院却要求先交钱才能治疗,是见死不救的`行为,是商品经济下人们变得冷酷无情的写照。曾经对那些医生口诛笔伐,后来,自己身临其境在医院中目睹种种事件,却渐渐没有了底气批判。
在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年,一位比我大九岁的姐姐成为了一名实习医生。假期里父母忙于工作,我便跟着姐姐待在她的值班办公室里,一边复习着功课,一边旁观着前来的病人。
当时姐姐工作的医院还没有完全实行先交款再看病的制度,病人只需要先交挂号费,就可以前来接受治疗,在治疗结束后再拿着单据付款即可。姐姐耐心细致地给一个个病人缝合着伤口,那四处流淌的血经常吓得我瑟瑟发抖。仅仅是我在值班室待了一天之后,就出现了在治疗后没有交费的病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带着她七八岁的孩子来处理腿上被狗咬出的伤口,病情不见得多么紧急,两个人也不见得多么贫困,这对母子却在接受了缝合、开出了二百多元的诊疗费单据之后逃之夭夭。
事后,我们想办法联系那位妇女,她却一再拒绝接电话。报警处理后,警察却因为她是外地人,和外地的公安局之间相互踢皮球推诿责任。最终事件也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姐姐只能自掏腰包弥补上她带来的损失。
后来,姐姐和同事们交流,才知道这种情况并不鲜见,同事们百分之百都遇到过,因此在让病人家属去交钱时最好有人跟着,才能避免病人逃避付款。我便开始跟在病人或家属的身后,监督着他们付清应付的款项。即使如此,仍有人仿佛得了飞毛腿真传,甩开我的跟踪就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那个妇女的孩子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逃避一点医疗费可以作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举动,也不知道一个孩子将在心里如何评价这件事情,甚至会不会在长大后也堂而皇之地效仿自己母亲的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只是渐渐明白,有时候人性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可以变得极端和卑劣,有时候金钱可以超越良心的存在,驱使人们做出有违道德的举动。医院要求交钱后治疗,只是一种约束人们行为的规章制度,无法让步于贫穷或是什么理由。如果医院为个别病人开了绿灯,只会让企图逃避交费的病人们日益气焰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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