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我们在这里,谁都是诗人,就像那些树叶,一夜之间就学会了鸟儿绿色的语言,这个味道是什么?是宁静的味道。
没有莫扎特的交响曲,没有贝多芬的钢琴声。这些高妙的东西,不应该在这里,因为任何人工的雕琢在这里都是多余的。那这里究竟有什么呢?一阵石破天惊的雷声,带来的是一览无余的春景,光秃秃的树枝,昨夜还在冰雪里沉睡,一觉醒来换了模样,抑或是他们从南国偷来的花朵,点缀在发间,但为什么如此恰切呢?
我喜欢优雅的早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阳台上远眺。刚好落在我脸颊上的,仿佛是从一个诗人的眼睛里搬来的阳光,那么温暖,照透心扉。门口就是河。河沟的水,很清,清的可以看见水底的`游鱼;河沟的水,很静,静的让你感觉不到它的流动;河沟里的水,很甜,甜的好似九天瑶池里的玉露琼浆……风吹动着水波,也吹动着少女的心思,一粒水珠就是她的眼眸,一片嫩叶就是她的嘴唇,风飘絮,又是一个多了思恋的味道啊!
秋色已晚。我曾抚摸过的春天的树叶,在风中萧萧落下。想象着它在春天的样子,心中多了思恋的味道。
举起一片树叶,细数着清晰的纹路,刻录的是岁月的沧桑。人们说陶罐里酝酿着一坛乡情,古色古香,那这片树叶就酝酿着家乡的心愿,从寂寞的这儿,飞向遥远的那儿。当男女老少涌向都市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流了下来,守着这片黄土地,守着这条河,守着这个家。橘子早红了,稻香早散了,棉花早白了。老水牛哼着同样的调子,老爷爷呼唤着孙子的乳名催促着作业。夜色降临的时候,那一家家射出的灯光,有多少折射的是盼归的目光啊!这目光里,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有流水线,有建筑地……
如果,你要问我了,家乡是什么味道?我不能回答你,因为只有你来了才知道。
家乡只一个小小的县城,藏在江南连绵的群山里,不为人知中尘封了多少的文化与历史。
单谈乡食,独讲那门手艺——春饼。
记忆中早晨在小贩的呼声里幽幽而醒,水乡人的随意形成延续至午时的早市。一条小巷里被百年未曾更替的一溜摊子围拢,车水马龙,缝隙间偶会窥见斑驳的石墙木屋,挪动三五步便是一个摊子,这般盛况总也未吞没谁家。攥着钱奔到春饼摊,不论你食何时何分,总要等会,是新昌人的风情造就了这条规矩。卖主永远忙着,那算空无一人。
卖主用手熟练拽起木桶里的一团早和得雪白的面,在底下白炭雄雄燃烧的锅上画出一个漂亮的整圆。并无烟,只是火焰腾起使得人影子一晃。时光的磨和使原本白而透明的第一张皮子变得逐渐金黄,卷起的边缘抵不住阵阵香气。主人家会在这时问你:“一大(春饼特有的量单位,六张皮为一大)还是半大”小孩子家家食量小,自是回过去“半大。”老人便不再说话,伸手捎起烙好的三张皮子均匀铺在两侧,略有重叠。捎带的又是一句问话:“鸡蛋还是鸭蛋?”我随着性说了:“鸭蛋吧。”便是变魔术似的一个鸭蛋随着锅沿打碎条裂,随手摆动任它乖巧地覆盖上去,流动中很快凝结。在上边撒上我喜好的,已在油锅里翻滚好的香肠和茶叶蛋,略压至扁平,用手捅上一边,轻轻卷起,用透明的塑料袋包着,发出阵阵的麦子香。才下鼻尖,又上心头,这时家乡的香味,是心底的淳朴童年。
在家乡的记忆,重大的节日会有“自捅”(方言)的春饼吃,老人们将水芹、马兰头、竹笋与红烧肉炒好。这时是可以自行挑选的,江南人的胃口不大。在我家,两张皮子就是一卷薄薄的春饼,每个人吃两卷,配上些清淡小菜,便也足够了。
还有人甚至会“捅上”(方言)螺蛳的`,这是听父辈们说的。所需技术之高可以想见:在适当的位置咬下一段,却不能直接咀嚼,要用舌头不断过滤才能舔出来。技术高的能直接吸出螺肉,在与螺尾相接处用牙斩断并轻轻吐出,螺蛳的空壳会在瓷碗里发出“啪”的轻响。整副动作全依靠嘴以完成,讲究快、精确,只要稍有不慎,便会闹得满嘴碎壳泥泞。
春饼不仅仅是家乡的早餐,更是只小小的信鸽,飞过千山万水。在外工作的人若是收到家乡寄来的春饼,便明白妻儿在思念他。这时的春饼不免经历风吹雨打,烈日暴晒甚至跌打锤击,口味远不如新鲜时,却吃得离家的人流下两行无言的泪。
古时候有个传说,道的是银河边的织女牵牛不尽思念,却怎耐王母娘娘不许他们书信往来。无奈下织女将自己吃过的面做成皮子,咬破手指写干无尽,又怕巡视的天将看出端倪,便在里边“捅上”(方言)一部分饭菜,官兵以为是粗食,便算是过关了。
最后的结局早已不知所终,春饼的来源也早是无从考证。只是从传说自身并不难看出,这个故事表达了人民对生活和未来的无尽向往。从中春饼的悠久历史也自是可见一斑。
这是故乡的味道,在心底的乡思与乡愁,不说漂泊何处,历经岁月磨损,却永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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