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初,我有幸参加了《八佰》的一场内部交流观影。160分钟左右的时间内,置身于82年前那个特殊战场,苏州河两岸,一边是繁华的英美租界,一边是四百多名士兵浴血奋战的四行仓库。管虎不愧是老辣的导演,用最简洁的空间重建,即实现了对整场战役的全方位还原,解决了战争片最困难的微观战场与宏大叙事之间的矛盾。这样举重若轻的结构,甚至连《敦刻尔克》也无法做到。
如预期中的,《八佰》中的确不乏“燃”点、“泪”点,某种程度上填补了我对四行仓库保卫战中壮怀激烈的想象,但是这种填补因为审慎而让我刚看完时甚至微微有点不满足,觉得导演在对这场战役的正面褒扬也即“热血”的叙事上稍显吝啬,让人看到了更多热血之外的多角度审视。然而回头细想时,又恰好是这些多角度的审视让战役更加真实和耐人回味。
比如说,影片一开始就是从逃兵的视角进入的。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开场。几个老百姓以及逃兵误打误撞被编入了四行仓库的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524团”(其实是第一营,为了对外营造仓库内有一个团的守军的假象,在通讯中用“524团”代替第一营。这些人中有从乡下来的青年和孩子,本来想见识大上海的繁华,被误当成逃兵抓起来,送进四行仓库;也有积极领饷消极上阵的老兵油子,“不幸”成了敢死队的一员。这些本来习惯于置身事外的形形色色的中国人,被迫经历这场特殊战役的洗礼,成为热血写就的“八佰”。
影片的切入角度很小,一个普通的台湾家庭,三代人的世界与导演所要表现的宏大叙事相比,算得上是很小了。就是通过这样的一扇窗口,一个很小的角度,表现出导演对于我们这个社会,换言之,就是高速发展,充满变动性和不确定性的现代社会语境下人的生存状态的思考。
看《一一》的时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意在此处又浑然不可知。总之,我们在导演的刻意引导下,拾起了丢失的那种感动和思考的能力。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它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这个社会的理性或者感性的力量到底在哪里,我们该怎么办……所有的问题紧紧缠绕着我,就像影片中所有的人都被各自的生活所缠绕一样。当今社会的发展在物质上丰富了人们的选择,但在精神上却在切割人与人,人与自然地联系。我们这个社会的疏离感,陌生感,恐惧感,孤独感在增加,而真正的,纯粹的人情味要么变了味,要么就完全被时代的潮流所淹没。洋洋一家三代的故事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观察和感悟社会,体察人生的视角。想一想我们自己,是不是曾经也有过洋洋式的关于“背后真实”的疑问,有过婷婷式的关于友情和爱情的困惑,或许我们还可以预见NJ身上的那种矛盾,冲突,无奈在我们身上发生的可能性。所有的这些人的故事最终回归到影片的主题,我认为就是该影片对现代性的反思,对现代语境下人的.生态的一种探索和追问。
波兹曼在《娱乐至死》这部书中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媒体即隐喻”,我们生活的是一个被隐喻的时代,也就是说,我们生活在一个被意义和象征包裹的世界,我们人本身是否真实已经不再重要,关键的是看我们是否显得真实。现代语境下的真实性不再是那种与心灵同步的真实,而是一种想象的真实,面具化的真实。洋洋说:“人们总是看不见自己的背面”,我们每天面对的是一个充满变化,充满诱惑的世界,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进行价值探寻和理性选择,对于“背后的世界”,现代人失去了观看的兴趣,很大一部分人也失去了这种能力。或许这就是导演对于这种现代性生态的哲思吧!
也有人说,我们这个社会是一个去深度化,非理性的社会。《一一》中最让我揪心的就是玻璃窗下的人影,外面是繁华的都市,里面却是孤独的人。技术在拉近人的距离也在做着分离人的工作,人们一方面在经济活动中变得越来越“理性”,甚至是赤-裸裸的贪欲,像大田,NJ一样的生意人越来越难了,另一方面又是文化上的“非理性”在蔓延滋长,甚至连跟亲属交谈都是那么的难。这是现代性的悖论,怎样解决它,导演没有给出答案,但本身已经将这种矛盾解构得极为深透。寻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一定可以发现许多新的内容。
总之,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可以深刻地到作为现代人的苦恼。导演在解构现代人的生存生态时真正是入木三分。影片本身没有这么宏大的主题,但是它却把我们引到了这个思考的主题上。《一一》中每个人物,他(她)的命运和经历,都在昭示着我们这个社会相同或者相似的一群人,在符号化的世界中,他们是被隐喻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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