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家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里,过得不像城市里那么宽裕。城市里有大电视,这里顶多有个收音机,城市里有空调,这里只有大蒲扇,有个电风扇已经很稀奇了,城里有风驰电掣的汽车、跑车,而这里最多的就是二八杠,骑起来还会吱呀吱呀的响,像是在谱一首首的交响乐。
虽然城市里什么都有,但有样东西却很少见,那就是一片绿色。
这里满是绿色,一开门,便能见到一座座高低不平的山脉。山上一颗颗茂盛的大树参差不齐,还有那五颜六色的野花和遍地可见的奇形怪状的'鹅卵石。
每天清晨,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小山村,就像给这个美丽的乡村盖上了一条薄薄的棉被。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了那薄雾后,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座大山身着墨绿色的大袍扎扎实实地屹立在那里,守护着这里每一个质朴的生命。再过会儿,太阳公公会调皮的探出半颗脑袋来,那时小鸟也苏醒了,不停地欢叫着,迎面扑来的是阵阵野花香……
勤劳的人们陆陆续续出门耕作,,稻田里有牛儿在吃草,为了接下来一天的工作储存能量,外公外婆也背着水桶给菜园里的菜苗浇水,帮菜苗捉虫……
这就是我外婆的家,也是大自然所描绘出来的美丽画卷。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人间的天堂。
外婆家总爱在屋前搭一个瓜架,种南瓜,或种丝瓜,春天的时候,南瓜和丝瓜的花全开了,有的花才开了两三片花瓣,有的还是花骨朵儿呢,构成了一道别有风趣的装饰。比那高楼门前蹲着一对石狮子或者竖着两根大旗,可爱多了。有些人家,还在门前种几株花,有凤仙,有鸡冠花,大丽菊。它们依时令开放着。怎么看都比家里养的百合,杜鹃精神。
鸡,乡下人家照例要养几只的。它们从房前屋后走过,我总是看见一只,挺着大肚子的母鸡,率领着一群小鸡在屋前屋后觅食,或是看见一只耸着大尾巴的公鸡在场地上大踏步的走来走去。
秋天到了,外婆家的房前屋后种植的水果成熟了!有像灯笼一样的柿子,有笑破肚皮的石榴。形成了一道独特诱人的风景。
乡下外婆家真是可爱宜居的好地方啊!
以前在湖南时,每周末都要回一趟外婆家。外婆总会为我们做一桌好菜—门前池塘中养的小鱼小虾、香喷喷的土鸡蛋、门前竹林中挖的嫩竹笋,有时还会炖一只土鸡或买几根大骨头炖着给我熬骨髓。米饭蔬菜都是自己种出来的。味道都有一种自然的气息,很醇厚。
外婆总是天没亮就去池塘里捞小鱼、挖竹笋。在我还在梦中时,外婆就戴上一个草帽—怕晨露打湿头发—打着手电出门了。我有一次跟外婆去捞小鱼,天还没亮,门外是一片浓雾,门前的石阶蒙上了一层水汽,滑溜溜的。我走得小心翼翼,而外婆却己熟门熟路。外婆穿着雨靴走入池中,撒下了渔网,几次险些滑倒。池水一看就很凉,虽是春季,早晨还是十分寒凉。外婆站在及小腿深的水中,一定很冷。
撒下网后,傍晚就可以收到大约小半盆的鱼虾。外婆剔净鱼肚中的内脏,然后把它们在灶上熏着,晚饭时我就可以吃到外婆的拿手菜—熏鱼了。
喜欢吃外婆做的蛋汤,外婆便顿顿做给我吃。外婆家养了三只母鸡,她便每次把鸡蛋放在一个小瓦罐里,自己舍不得吃,留给我。外婆做的蛋汤总是十分鲜香,谁也做不出来。小时不懂,长大了才明白,外婆把对孙女的爱也作佐料煮进了汤里。那汤总是鲜而不太咸,香而不腻,没有名贵的食材,却出奇的美味。
外婆家的菜,吃了三年,直到要回无锡了。临走前,最后一次吃外婆做的菜,外婆说:“好好学习啊,多给外婆打电话……”眼泪滴在汤里,迅速溶了进去。
要走了,车窗外的外婆不断用手背抹着眼泪,唠唠叨叨的嘱咐我,又塞了一包熏鱼干之类的给我以后吃。车开动了,外婆在后面目送我离开,眼中满是泪水,身后是北风萧瑟,一片枯黄的树木,没有一点生机。风,吹散了满天的残雪。外婆真的老了,瘦弱的身躯仿佛无法抵御一月的寒风。我终于哭了起来,不舍而饱含对外婆的`心疼,那时我多想扯下所有可以御寒的东西来帮外婆挡住这刺骨的寒风。
外婆做的鱼干,妈妈烧出来却全然不是外婆做的味道,不是妈妈手艺不够好,而是……
眼前不由浮现出外婆用吹火筒吹燃柴火的场景,那被烟熏红的眼睛,落了些许柴灰的白发,以及那一桌她自己平常舍不得吃却给我吃的饭菜。
难忘外婆家的家常菜。外婆给我的爱,满得无处安放,就溶入了她做给我的饭菜中,我吃下那些饭菜,外婆的爱,就全都存在我心中了,存期,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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