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束不同意味的目光,或猜疑,或信任,或信任,或鄙夷,或尊敬,或高傲,或卑微……它们是我们一贯用于审视世界的工具,也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在目光的镜廊里,灯光开启,最亮的光斑映在我的脸上。哦,那是一束鼓励的目光!
“孙老师那里让你去一下。”同学说。我迈着轻快地步伐下楼,满心以为是叫我送作业。推开办公室的门,孙老师看见了我:“过来吧。”觉得气氛与往常不对,我悄悄向办公桌上瞥了一眼,心头一紧,那试卷上赫然批着两个红色的数字“88”。孙老师看了看我,把试卷递给我,说:“这次是怎么回事,你平时都是班级第一,而且还是语文课代表,怎么作文失分这么多?”我低着头,盯着鞋带看,她又换了和善的口气和我交流,我的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离开办公室时,我笑着回头一看,孙老师默默地注视着我,那目光里传达着鼓励。
自与老师谈话之后,我有了源源不绝的动力,上课克制着讲话的冲动,学习上也有了一股向上的冲劲。
毕业考时,恰好是孙老师监考我各科考试。遇到打结的地方,我就抬头看一眼孙老师,她似乎总微笑着望着我,使我有下笔的勇气。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的努力和孙老师的鼓励之下,我夺得总分排名全校第三的好成绩。
领取报告书时,孙老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笑着把凝聚我们两个人心血的成绩单递给了我。从那纯洁清澈的眼睛里,我读出了赞许,然而埋在最深处的,是浓浓的鼓励。
啊,孙老师,您让我怎样感谢您?我愿用那一块最精美的镜子、最耀眼的灯光,在心中珍藏那束鼓励的目光。
月光如水,点点星光或清晰,或迷离地闪烁着,我坐在木椅上,萤火虫飞进手掌,仿佛把一天飞行的疲惫化成闪亮的希望,如此温暖的明黄色闪闪发光,不曾熄灭,恍惚中,我看见了那平凡又伟大的生命,活出了精彩的瞬间……
寒风怒吼,街上,暗暗的,冷冷的,萧萧落木,冰冷凄凉——那是一个阴沉的冬天。
即便是坐在车里,将暖气开到最大,刺骨的寒意也挡不住地往手心里钻,我不停地往手心里哈着气,希望能得到一丝温暖,却发现无济于事,只能暗暗抱怨天气的寒冷。
在等红绿灯时,一个醒目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是一个中年女子在兜售槟榔。
在寒风的咆哮中,她在一辆辆车之间缓慢穿梭着,在风的阻挡下,她走得是那样慢,但仍吃力地敲开车窗,售卖着槟榔,不曾有片刻停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近了。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身躯是么柔弱,身穿一件发黄的白色棉布褂子,深青色长裤被洗得有些发白,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瘦小的身体上。
不知为何,阴沉的天空突然飘起丝细雨。她便用手遮住头,紧了紧身上的棉褂,依旧有些固执地用她那冻得龟裂的手,费力地敲开车窗,乌紫的嘴唇颤抖地挤出不算连贯的字音。可很少人来她的槟榔,大家都不愿意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拉下车窗接受风雨的“洗礼。”她只好勉强弯了弯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再去别处兜售槟榔。
看着她缓缓走来的身影,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真是可怜,在这么冷的天气还在为生计四处奔波,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假意购买她的槟榔,让她多“赚”些钱,早些回去休息。
于是,我拉开车窗,冰冷的雨丝如刀刃般没有丝毫温度地刮在我的脸上,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招手示意她到我这边来。
她点头回应着,来到我这边。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怎样苍桑的容颜,生活的压力和岁月的变迁在她脸上刻下触目惊心的道道皱纹,嘴唇也往外渗着血,我惊讶之余也有着无限的同情。
阿姨。我轻声唤道。她抬起头,眼睛与我对视,心里一惊,被她那种如阳光般温暖的目光触动了,那略显消瘦的目光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霎时间照亮了她整个脸庞,那温暖的力量,并没有被狂风暴雨熄灭,反而愈发熠熠生辉,跳跃的火苗,是对命运的不屈与顽强,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不管命运多么坎坷,不管现实多么残酷,有一盏灯会时时在心里点亮,如晨钟暮鼓的守望,它就是希望,它就是信仰!
突然,我探出身,用手轻轻覆上阿姨那生满冻疮的手背:“阿姨,加油,你一定会收获永远的快乐。”
我垂下眼睑,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烧灼着,只见她一愣,随即嘴角轻柔的漾开一抹笑,谢谢你,大家一起加油!然后,我笑了,目送着她的背影,步步离开……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一句“对不起”。我终究没有假意去买那位阿姨的槟榔,一个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天空的劳动者,我又怎能用金钱去亵渎她的尊严?
此刻,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是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心怀梦想的人,在风霜刀剑严相副的现实面前,心如死灰,干硬如冰。而有一个生命,在这样残酷的世界中,一样欣欣向荣地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它,并不是挣扎着生存,它还怀抱着希望,而我,又有什么理由因为某此处境而郁郁寡欢呢?
时至今日,那个眼神,那抹微笑,那句鼓励,至今都深刻地烙在我的心上,它就像黑暗中的点点烛光中,虽然照不了多远,但可以给别人,给这个世界带来些许光明和温暖,也能够让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它更似寒冬时节墙角的朵朵腊梅,唤起我们内心的希望,让我们对温暖的春天保持信仰和力量……
我不喜欢拍照,真的。所以,当你拿起手机对准我的时候,我跑开了。
记得那是我们少有的旅行,在乌镇,在那个偌大的院子里,你说要给我拍照,我说不要,径直走开了,给你留下一个背影。
“莹莹啊!”背后传来你的呼喊。
“嗯?”我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望向你。听听“咔嚓”一声,你的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但我却升起了几丝怒意。
“你不要再拍我了!”不知为何,竟是吼出来的。
只见你的笑容渐渐冻结,几丝忧伤爬上你的眼稍,更多的却是无奈,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就像一个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孩子,无助地站在原地。
我突然有些不忍,不忍见到我坚强的父亲这副模样,我背过身去,想尽快逃离。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小时候最喜欢拍照了,哭着喊着让她哥哥给她拍照呢?……身后传来了你的喃喃自语,是那么悲伤、无奈、不解。我的心头为之一震,不禁停下了脚步。
是啊!父亲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想为她亲爱的女儿拍张照,作个纪念,却换来了我的怒火,只是他没想到,她的女儿变了,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天天向她撒娇的小女孩了。因为他的女孩想把她最美的一面留在他心中!
我想回去给父亲一个拥抱,但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思绪又飘了回来,看着手机上那个行走的背影,那是父亲拍的。又想起曾无意翻过父亲手机里的相册,拍的都是我和妈妈,看得出来,都是他偷拍的。这些照片中有的是我在睡觉,有的是我在打球……竟没想到,父亲拍了这么多关于我的照片!
突然想起了父亲那个悲伤的眼神,心中一阵绞痛,更多的是心酸,眼眶中,不停打转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手机屏上。看着这张照片,我突然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想把最美的一面留在他的心中——我的父亲陪伴了我十三年,对我自然百般清楚,再丑的一面也都见过了。更何况在他眼中,他的女儿是世界上最美的!
泪如雨下,模糊了视线,但我依然看清手机上那个身影,那是一个父亲对他的女儿真实且百般宠溺的爱,而这个女儿却太晚才明白,傻傻地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爱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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