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从腊月二十四开始,家里就开始“掸尘”,准备过年,这段时间可把家里人累得够呛,又是打扫卫生,又是***鸡***鸭,请猪头,用来祭神灵。小孩子最清闲了,什么事也不用做,只要到外面去,尽情地玩就行了。
好容易到了除夕,吃团圆饭了,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坐下,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什么清蒸蟹,油炸虾,糖醋排骨……小孩子早早坐下,忍不住想夹来吃,却又必须等人齐了才行,不然会被大人骂。吃完了也不能立刻离开桌子,必须等大人分完压岁钱后才能离开。这时,天已完全黑了,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的灯,一盏不剩,全被打开。
晚上是孩子们的天地,特别是男孩子,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烟花爆竹,什么“双节炮”啊,“喷泉烟花”啊,“糖果炮”啊……有些大户人家不惜用成千上万块钱买烟火,只为过年助助兴。不计其数的烟花在天空飞舞,像流星一般美丽,又像流星一般短暂,稍纵即逝,黑漆漆的天空被照得如同白昼。
过年的时候,有些话是被禁止的,比如说“死”,任谁听见了都会说你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如果你将哭的话,大人会千方百计阻止你哭。因此,有些孩子常常装出不开心的样子,大人看见了,肯定会问什么缘故,只要不哭,你有什么要求都会得到满足。人人都希望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多多赚钱,怕这一哭,把新一年的财气福气好运气全哭没了。
我觉得过年什么都好,就是守岁不好,太痛苦了。一个晚上,都得睁着眼,刚眯了一会儿,又被母亲弄醒,这让我十分恼火,想睡觉都不让睡,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出的守岁,估计他是得了失眠症了吧。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守岁是为了为家人祈福。
时间过得真快,晃眼过了十二点。从这时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新年的时间了,我终于可以睡了。过了除夕是春节,可又有得忙了,请客吃饭,走亲访眷,估计得忙到正月初十才算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是宋代诗人王安石描写当时过年的热闹景象。如今,我们的过年比那时更热闹、更开心、更隆重。啊,过年真好!
过年了,当深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礼花爆竹点亮了夜空。我家也不例外,我和爸爸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拿着许多烟花爆竹来到家门口,迫不及待的点燃,只见黑色的夜空中一朵朵礼花在夜幕上绽放,像五颜六色的菊花给夜空增添了瑰丽的色彩。一会儿,旁边一家放起了金色的烟花,一会儿,另一家放起了红色的礼花,让你看得眼花缭乱。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天上“嘭嘭”的爆竹声,潮水般涌过来。我和爸爸又点着了礼花和大地红,把家门口的上空染成了花的海洋。
过年了,初一的早晨还要再次燃放鞭炮。这天早晨,我和爸爸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拿着鞭炮去门口燃放。这天早晨十分寒冷,我俩都穿上了大棉袄,把大地红放在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点着了就迅速离开,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很长时间,这声音惊心动魄,这声音传遍了整个小山村,久久的回荡在天空中。
过年了,我们能收到很多很多的压岁钱。初二早上,我表妹和她妈妈来我家拜年。妈妈高兴的不得了,掏出了一个大红包给表妹。从正月初一开始,拜年成了我们的乐趣。因为每到一处拜年都可以收到一个大红包。
过年了,最热闹的还是吃年 夜 饭。那天晚上,我来到饭桌前,惊呆了,满桌子好菜,五花八门,还有一盘盘饺子。妈妈说,饺子里面有糖和钱,谁吃到钱就一年不缺钱,吃到糖就生活甜蜜。这顿年夜饭,我们全家人都吃得很开心。除夕夜真热闹。家家灯火通宵,鞭炮声日夜不绝,不许间断。
过年是我国民间最隆重、最热闹的传统节日。啊,过年真热闹啊,过年真好!
还没到家,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一串串细细密密的雨点,毫不留情地将我的刘海打湿,分成了几缕,耷拉在光洁的额头上,挡住了我原本模糊的视线,它,太长了。
坐在椅子上,让外婆给我剪刘海。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被雨水打湿的模样有趣极了。外婆用那双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镜中,最显眼的还是那双手,那双皮肤松弛的手。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镜中自己的刘海一点点变短,外婆手上握着的红色剪刀不停地发出“咔嚓”的声音。我一边任由外婆剪着刘海,一边休息着,剪下的`不只是头发,也将我那团“理还乱”的思绪剪掉了,忙碌中的小憩,让我重新充满了精神。
窗外,雨一直下着。
那把红色的剪刀不厌其烦地劳作着,握着它的那双手渐渐慢了下来。我的视线随着剪刀的移动而移动着,忽然,我发现那把年代久远的剪刀上有个小小的缺口,我还没有来得及喊“停”,剪刀,已剪下;头发,已落下。镜中自己刘海上的那个突兀的小缺口,让我怒火中烧:“外婆,你看你在干嘛啊?怎么剪出了一个缺口?丑死了!”拿着剪刀的手渐渐放下,外婆手背上的皮肤收紧,凑在了一块儿,上面的血管隐隐可见。说出这句话的我毫不顾及外婆的感受,冲出了卧室。
窗外,雨还在下着,却无法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过了许久,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话太重了,毅然决然地返回卧室。在那个陈旧的门框边,在那个转角,我看见外婆独自站在镜子前,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剪刀。看着外婆的背影,我回忆起外婆用它一次次给我剪下乌黑的刘海。剪下来的湿发粘住了剪刀的边沿,外婆轻轻地抹下短短的发茬。我突然发现外婆的背已经佝偻,走到镜子前,瞧着刘海上的那个缺口,我假装不在意地微笑着说:“嗯,现在看来这刘海还不错啦,其实吧,挺有个性的。外婆,谢谢咯!”外婆缓缓走出卧室,在转角处,我无意间发现了她脸上的那一丝笑容,仿佛融化了窗外不曾停歇过的雨。
转过头,我摸了摸刚剪的刘海,望望窗外,嗯,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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