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是老院子,是乡间田垄,是阴凉老树下的竹藤椅。是院子里晾晒的五谷,是暖日醺,满地的人间生香。
过往,是老阿嬷,是破晓鸟啾,是砂锅里咕咕的小米粥,是八仙桌前的顽童,是炊烟气,满屋的人间清欢。
我的童年长在质朴的乡村,留在多情的乡村。不过是那叼着三叶草撒欢儿奔跑,在田垄上追逐天上浮云的日子,不过是深夜听着床头阿嬷摇着蒲扇,同我道狗哥哥和鸡弟弟的故事。
后来年岁渐长,我离开了乡村,可故意把心落在了乡村。每日破晓我都会站在窗前遥遥望着第一抹刺破扬尘而来的芒光,看那与故乡同一片的天空,却是晴空万里的,大抵是缱绻的云也眷恋娇美的故乡罢。我也时而耸动耳朵,试图听见我远方的.心跳,听见那清脆鸟啾,可终不过是轿车轧过马路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静思往事,如在目底。伴着日复一日的温奶蒸包,两点一线,我愈发的思念乡村童年的无忧无虑,逝去的乡村童年带给我的欢乐。其实,我没有失去。
是一天清晨,我仿佛梦回乡村,在睡眼迷蒙中被枸杞小米粥的醇香溢满鼻腔,听见了咕咕作响的热粥和砂锅悉索的摩擦。心里一悸,我连忙翻身下床,赤着脚寻味探向厨房。“等你看到锅里冒鱼眼泡了,就用木勺慢慢顺时针搅……”阿嬷婉柔的声音从温热电话中续续传来,我探头望去。只见母亲着蓝印花棉纺裙,一头掺杂着缕缕白的青丝随意地挽着,肩耳边夹着手机轻声说话,边持着木勺缓缓地,轻轻地匀着,散发的绵密绵香,都好似在我心头挠痒痒。
炉灶的火正好,熏得满屋生香。旭日也不燥,只是斜斜的倾下,躺在母亲的白发上,析出点点银光;滚在汩汩热粥中,泛出圈圈金芒。我倚在门框边,阖着眼,痴痴的享受着,忽的一声啁啾彻底把我拉回记忆的乡村,阿婆呢喃,鸟声阵阵,树叶沙沙,是那暖日曛,柔风拂,粥香飘……
“你醒啦?闻闻,这粥,你想念顶久了的吧。”我站在田垄上,手中抓着一大颗嫩青的四叶草,正摆弄着。忽地听见母亲清晰话语,顿然醒神。“原来,是梦啊。”边想着,我步至桌前,浅尝一口。又好似梦回乡村,坐在八仙桌边,眼巴巴地望着青瓷碗里细软幼黄的小米粥,痴痴地盯着米粥上浮曳着的几点红。重拾失去过往,似是一个激灵,全身都被调动起来。我等不及纳凉,大口呼气,贪婪地吮吸着,一刻不愿停。
“喜欢吃呀,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喜欢吃呀,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耳边母亲颇为得意的话语与记忆中阿嬷洋洋自喜的话语瞬地交织在了一起,久久回荡在我的脑腔。不知是粥太烫,我顿时热泪满面。再品,粥变得有点咸,有点稀。我仍大口喝着,不为久违耳边在树桠跃动的鸟儿欢快唧啾,不为唇齿间糯软的米粥醇香浓郁。只为我心所念:其实,我没有失去。
我才知道,阿嬷一直挂念我,乡村的记忆里有我,母亲深爱着的,是我。其实,我没有失去。虽离乡已远,但爱,一直在。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要将我的任性从父母的脑海中轻轻擦去,然后将我的孝顺、听话与无尽的爱重新移入父母的脑海,让他们的脸庞永远绽开舒心的'微笑。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要将充满欢乐的童年时光植入贫困山区孩子们的脑海中,让他们不再因儿时贫苦而带来的伤痛难以开怀,取而代之的则是甜蜜、幸福的童年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企盼。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要将一个充满温馨与爱的家庭移入孤寡老人的脑海,让他们不再因子女的不孝、冷漠而郁郁寡欢;让他们不再因老伴的离去而黯然神伤;让他们不再因孤独而沉默寡言。我要让美好的回忆陪伴他们度过余生。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要将五彩斑斓的世界移入盲人的脑海;我要将美妙动听的音乐移入双耳失聪的人的记忆,我要将一切鄙视与不屑永远移出全世界残疾人的记忆,而把一份同情与关爱轻轻地放入他们的脑海,让他们的唇边开放微笑的花朵。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要将恐惧与炸弹永远移出南斯拉夫人的记忆!让他们不再因亲人的失去、家庭的破碎而悲伤,不再因国家的支离破碎而失去对未来的期望,不再因那血淋淋的残景、那被大火烧焦的残垣断壁而永远留下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我要将北约的炸弹从他们的脑海中抹去,还给南斯拉夫人民往昔美丽、宁静的国家的回忆。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要将和平移入一切遭受过苦难的人民的记忆,要将践踏和平的观念永永远远移出那些“战争狂人”的记忆,让我们共同留下对过去和平生活的美好回忆和对未来和平生活的无尽向往吧!让我们——全世界不同肤色的人民团结起来,为创造和平而不懈努力!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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