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像一条河,再过苦涩的痛也会被冲淡,只使人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回忆,因此想记住一些事情是很难的。
但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连时光也冲刷不去的,也就只有爷爷的一头白发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一年的深秋。
枯叶满地,深秋凝重的露水结成了霜,金叶上渗出了一层苍白无力的冰晶。风已有了冬的魔力,它的彻骨之寒足以将雁群吹向南方。
闲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爷爷打来的,叫我去他那边。我并没有问,只是去了。
街上无人,风行则叶舞满天,却又使人无可奈何。到了爷爷家,停下自行车,径自向屋里走去。
奶奶仍是那样坐在轮椅上,只怕头上又添了几根银发,少了几缕青丝;爷爷则更是受了岁月摧残,面容更加憔悴了。他们见我来都很高兴。
爷爷这时对我说明了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是叫我割去菜园里还剩下的些许菠菜。
我应着,一同出去了。
爷爷和我各拿了一把小镰刀,仔细地割着一棵棵在深秋的风中已挺不起腰的菠菜。不经意间的一抬头,看到了爷爷竟是满头的白
发。我颇有些怀疑——因为爷爷的'头发就在前年还是大片乌黑的——怀疑是下了霜,落到了头上的缘故。尽管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但还是叫爷爷拭一下。
爷爷果真拭了一下。
可是,头发依然是白的。
我心中一震,却强颜说道:“好多了。”爷爷也察觉到了我的表情,报之以凄笑。
人生的路终会走到尽头,但尽头是什么?
岁月的河终会注入大海,入海口却在哪里?
人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又怎样证明我们曾生存在这个世间?这都是些大问题。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似乎每一天都应铭记,却时常忘记!不少人把一天放到薄薄的日记本里,而我却把它刻进心里。
还记得去年六月的一天,我和爸爸去浚河公园玩。正值上游水库放水,水流通过橡胶坝,特别漂亮壮观,我们便一边玩一边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不知不觉太阳便悄然爬上了我们的头顶。不争气的肚子也在咕咕地乱叫。我们决定回家了。
这时,上游已经放完水了。被水淹没的干渴的河床上面的水面上,不时吐出几个可爱的小泡泡,在太阳下显出彩虹的颜色。
突然一声若有若无的警笛把我们吓了一跳。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冲着我们来的一样。果然一辆消防车从我们面前迅速驰去,只留给我们一团飞扬的尘土。我和爸爸决定上前去看看。走了不远我们便见到了它。此时,早就有一群人在旁边围着看了。听别人说有两个小孩嫌天热便下河游泳,结果都被大水淹没了。谈话间,一群小伙子已抢先在消防队员前救上了一个小孩。
小孩上岸后便不住的喘着粗气,面色发青。过了一会,他终于清醒了,对岸上的人说了另一个小孩子在水中被淹没的大体位置。消防队员立即下水,一次又一次,但都没有收获。
孩子的父母闻讯赶来,对着河面大声呼喊着自己儿子的乳名,既而又泣不成声。岸上的人看了这个场面,无不在偷偷抹泪。水中,消防队员还在一次又一次的搜寻着,此时的一分一秒都是搜救者与死神的较量,都是生与死的角逐。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偶尔有一两只鸟儿在空中飞过,我们似乎都能听见那翅膀扇动时拍打的声音。
突然,水面上又冒出一些普通的水泡。所有人除了我都没有看见。我原来想说给别人听的,我看见了水面冒出的一些水泡,但,我终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我的这一忍几乎是要了一个人的命呀!
先前几个小伙子又下河搜救人了,又是一声习以为常的惊呼。消防队员过去一看,也呆住了,那是一个人,刚才我也看到了的,就在我看见冒气泡的地方,竟然真是一个人,是那个落水的小孩子。他被紧急救出,抬上了在岸边等候的120救护车上,送进了医院。现在,也许他还活着,也许已经离开了我们。这都无从得知了。
这是我永远铭记的一天——生死一瞬间!
夏的步伐走的执着而坚定。清冷、零落,阴雨连绵的浅秋在一步一步的挪向秋的深处。午间,离开网络,披上毯子,安静的窝在单位的沙发里翻看杂志,享受这一段不被打扰的时光。
让城市来遗忘或者铭记吧,从此,它便只是一座相识过的旧城,藏着我心里的一角缺失。小小一角,等待被生活的尘埃掩埋。”这是我在《爱人》杂志上翻看到的一篇名为《有缺口的城市》的文章中,作者在结尾处写下的文字。
一座城,一个人,一段时光。无关繁盛与绚烂,荒凉与淡漠,那些在慢慢旧去的时光,充满了倦怠和薄欢。记下的是那座城的风景,念念不忘的是城里的那个人。
西安,那一座城里,有没有一个你?想起去年初夏时,从延安回西安的路上。我坐在客车上,遥望天空,那一片湛蓝,是江南不曾有过的蓝,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近一步的去靠近它,心中暗藏着一种雀跃的欢喜,那是我不曾有过的欢快。我知道,于这座城市,我不是归者,于是拿起相机,隔着车窗,拍下了午后的那一片天空。
同行的苏姐姐问我:多年后,你还会记起这次旅行吗?我说,会的,只要我记起你,我便能记起我们同行的日子。
这座城,我只记下了苏以及那一片湛蓝,余下的,在渐行渐远的日子里慢慢地模糊了。请原谅,我只能在唐风古蕴中感受你曾经的光辉,我是过客,于你,是擦肩而过的相遇,是背向行走的遥远,或许,是遗忘。
上海,那一座城里,有没有一个我?去西双版纳,是一个飘着雪的冬天。从上海到昆明的飞机上,穿越厚厚的云层,如朵朵棉花般的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直在听一首歌《看的更远的地方》。
“我要去看的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是的,曾经想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这一座城,是你的。铺开一卷素纸,无论我笔墨浓淡,再也绘不出关于这座城市的美好。时光打马而过,年华里,流淌着的是你的明媚和我的忧伤,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无船可渡。合上杂志,心情如湖水般平静。我想,关于某一座城市,我曾经可以铭记,如今也可以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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