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临了,大地上一片金黄。大罗山上好像颠倒了季节规律,还在夏天一样,漫山遍野的青翠碧绿。只有桂花告诉我们:秋天已经来了。
这么好的景色却吸引不了我的眼睛,因为今天是小记者活动日,我是作为一名小记者来采访的,不是来游玩的。
我第一次当小记者,戴上“温州日报小记者” 的红帽子,心里无比的自豪和开心。我看过电视上记者采访的时候都轻松自如,我想:当个记者肯定会很容易的。我平时就喜欢提问,所以这个任务一定很容易完成。我还特意设计了一个问题:哪里是最美的地方?
活动开始了,我因为害羞,迟迟不敢开口。爸爸着急了,说:“你先拿我试试手吧。”于是我就开始采访爸爸。爸爸是个编辑,给我说了许多采访的技巧:比如要注视对方;自我介绍要响亮、完整 ··· ···
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了,看着来来往往的登山者,心好像小鹿乱撞。不过在爸爸妈妈地鼓励下,我勇敢地拦住了一位大哥哥。
“大哥哥,我可以采访你吗?”我语无伦次地问。大哥哥善意地看着我。“你最觉得哪里最美?”我又问。大哥哥觉得最美的是大罗山天柱寺,因为他家就住在天柱寺附近。
采访完大哥哥后,我觉得信心倍增。很快确定了下一个采访对象,一位在山里捡垃圾的叔叔。采访后我才知道,他不是环卫工人,而是一个参加“你丢我捡”活动的登山者。他说自己是个地道的农民,保护自己家乡的环境是他应该做的。在他的感染下,我也把路边的一些垃圾捡起来,放进了垃圾桶,叔叔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候,旁边来了一位老外爷爷,我刚想采访他,想不到他反客为主,拉着我的手用英语问了我好多问题。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爬山,他说这里很美。我又问他哪里是最美的地方?他说是他的家乡澳大利亚。
那到底哪里最美呢?大罗山还是澳大利亚?突然我恍然大悟,原来最美的地方就是每个人的家乡。
去天山的路上,并无漫山翠色。
在盘山路上颠簸着,看向了窗外,天山天池,此行便是前去。国土的西北,斑驳剥落的粗犷石壁凹凸不平,没有章法地歪斜,若是刻薄点讲,毫无美感。山上唯有的绿色也不苍翠,不生动,反倒是倔强又憔悴的暗淡颜色,一点不讨喜。
困倦至合上眼睑,既然不尽兴,那错过,也就不显得遗憾。
当我再次张开双眸,不由得为之前的促狭感到抱歉,我是以怎样世俗的眼光去轻率衡量这方净土,才让误解如此不堪。
车已然爬上了高处,丝丝寒气从缝隙里钻入,再不意侵袭。天山应该就在那里,而天池就在它的怀里。
那我是错了,错得离谱。
当走过漫漫的木栈道,在人的耐心即将殆尽时,天山就那样兀然撞入瞳眸,带了些久违的惊喜。
豁然开朗。
它是裸露的,如新生的婴儿,夹杂着些许雨中凝华而成的云雾,更加真切。恰似回廊壁画中的飞天一跃之地,抬眼向上,那身着褛衣飘带的仕女化仙,好似在茫茫天界,明眸皓齿,睞眼而笑。
然而我再疑惑,这天山,为何四周只余一路可探,又偏偏四峰积雪,清冷无比。点点云雨,又隔开周围嶙峋的峭壁,它在藏,藏住了遥远的神秘和传说。
传说西王母在此仙居,曾设蟠桃大宴,那神灵自然是不得玷污,也是从道教虔诚来说。
天山,天山,你到底藏了什么?
匆匆走去,想解开它蒙住的面纱……
近了,近了,咫尺眼前,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恰似盘古劈开混沌时的第一束光亮,黑暗中的一星灯火,荒芜戈壁上的一点翠色——天池,或者按西王母道家来讲,瑶池。
它的颜色不同于其他的水或海,不是碧波荡漾,不是浑浊雄厚,而是一种透亮的朗朗,一种清澈无比的单纯。与天色最近,又与山色最衬。方才终于顿悟,为何天山要将它藏得这样深,护得这样安然,它确确实实是天际不小心留下的神水。而我,也找到了它和其他自诩天水的最大不同。
它是清亮的,泛着最纯澈的银色,蒸腾的水汽也带着明寒。
曾说:“结情山水”但这结情,我一直认为是赞誉,才知道,蕴了多少不同的纷纭复杂。文人墨客,但凡于此,总要抒情三分。
不知天山是否有识有灵,它不芥蒂人,也不在乎心绪的百转。它只是天山,它只抱着天池,光阴世事睞眼一过,依旧韵歆不减。或许,是天山的儿女寄给它魂魄,是远方的过客送与它情怀,历史的齐膝荒草也就化为了纯净无瑕的冰川融水。
我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粗色的碎石,看似尖锐,实则不锋利,不显眼,很钝温。揣在兜里,沉甸甸的——是在天山结的情罢……
远处,是愈来愈远的天山天池,冥冥之中,恍惚之间,我仿佛听见了维语呢喃掠过耳际,它在说:
——号西!
(号西在维语中是再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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