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起来了,一切归于宁静。似乎曾经的曾经,这里存在的就是和谐。这夜是甜美的宁静的。如水的月光一层层地在水面上晕染开来,泛着轻轻的美的微笑,传递着和谐的气息。一串串音符蕴含着柔柔的亲情的`关爱,轻轻地在天地间徘徊。虽然这里不是美丽的地方,但却是我生命的天堂。
夜已经深了,远处只有几盏不知疲倦的街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绵绵的细雨像西施的眼泪般动情地飘洒在寂静的小区。平日里熟悉的一切此刻在雨中竟有了江南水乡的诗韵。我打着伞,漫步在柳树阴翳的湖边,雨点轻打在湖面上,泛起了圈圈涟漪,一如我的思绪。
故乡是一只扯不断的风筝,飞翔在脑海,勾起了我的记忆。“月是故乡明。”故乡的月牵动着多少让人为之心动的情思。每当我抬头望见那一轮明月,不觉中已被它的柔和静美所吸引,不管有多少烦恼,都似乎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漫步于乡间小路,清风载着故乡熟悉的气息,轻轻滑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沁入我的心里,像母亲的手那么轻柔。有人说,月是故乡的灵魂,无论在哪里都能照亮游子的回家路,温暖漂泊的心。
如果说故乡的月让我感动,那么故乡的云更是让我震撼。故乡天如碧海,云像海上的轻舟,静静地、轻轻地漂泊,生怕惊醒大海的酣梦。大的、小的,白色的、紫色的云块,看上去如掉了色的蓝布嵌了几枚图案。那图案一会儿像金鱼,一会儿像白鲸,一会儿又互相碰撞,互相招手,不愿亲近,但又不忍分离。秋天的傍晚,云被太阳照得更加绚烂,更加有魅力了。云朵轻轻飘着,一会儿像轻柔的棉絮,若飞若停;一会儿像奔驰的骏马,好似要奔赴疆场;一会儿像殿宇宫阙,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了它的轮廓。
太阳继续下落,天边的云时而像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腼腆地站在面前,穿着彩色的衣裙,翩翩起舞;时而又像彩色的绢绸和松软的棉絮制成的巨大雕塑,壮观而庄严地矗立在那里。“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故乡的风。那风有时像一首舒缓的催眠曲,让我疲惫的心得以休憩;有时像润物无声的涓涓细流,洗去尘世的铅华,还心灵以本真;有时像母亲轻柔的手,无论多么躁动的心,在她的轻抚下都会变得平和、安适。我静静地聆听和感受着故乡的风,在它的怀抱里安然入眠。
我爱故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更爱那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是他们哺养我长大,教育我成人;是他们把我送出村庄,又把我迎回家乡。我该怎样报答你们,我的父老乡亲?我会用我的智慧和汗水,甚至是生命,使故乡的月更明,云更炫,风更柔,使你们的笑容更美。
空旷的山谷里,有一个小小的村子;小小的村子里,有一座历史悠久的老屋。泛黄的墙壁,腐朽的木桩,陈旧的先人遗物,都提醒着我岁月在它身上刻下的沧桑,只有大门上方的牌匾——“淳华第”三字依旧那样鲜亮、雄浑。
又是一年丰收季,我回来了,故乡。望着果实累累的柿子树,金黄广阔的稻浪,笔力坚挺的“淳华第”三字,我的回忆如古朴的书页般掀起……
三岁时,我常常跑到太婆的屋子里,吵着要糖吃,太婆总是蹒跚着起身,给我端来一碟子糖,然后静静地泡茶。看我心满意足地吃完糖,就给我倒上一杯茶,慈祥地说:“囡囡,喝些茶,不然会蛀牙,囡囡有了蛀牙就不那么可爱了……”我总是心满意足地靠在太婆身旁,听着她的絮叨。
四岁的夏天,我又一次回到了淳华第。山里的蚊子总是肆无忌惮地叮咬着我幼嫩的皮肤。外婆看到我身上一个个肿起的包,心疼极了。于是,她每天都到山上去采摘金银花,然后熬成药汁,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我身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金银花汁效果很好,我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很快就好了。
七岁时,我们全家人回家乡过年。每天外公都领着我参观“淳华第”中那些先人的遗物,给我讲它们见证过的历史,外公教导我一定要勤奋攻读,不要辜负先人们在天之灵的殷殷期望。夜晚,望着满天繁星,外公与我笑谈三国,那如雨的战鼓声声敲在我稚嫩的心中,而那如雷的马蹄声“嗒嗒”就永久地烙在了我的记忆里。金戈铁马的豪情里,连明月也似多了几分热度,闪耀出一片灼灼的光华,洒在青山绿水间。
九岁时,太婆去世了,我终究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每次站在淳华第前,我的耳边总会依稀响起太婆温柔地唤我“囡囡”的声音,想起她给我讲过的故事,想起她慈爱的笑容,想起她苍老的面容,想起她的糖,她泡的茶,还有对我无比深沉的爱……
无论走过多少路,无论看过多少山,无论望过多少月,“淳华第”上的那轮明月,会永久地闪耀在我的记忆里,永不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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