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记忆是美好的,它总是带给我们深刻的启迪;瞬间的记忆是让人难以忘记的,它留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期许。
放学铃一响,我和同学就一起走向了地铁站。刚到入口,就看到一对蝴蝶在空中飞舞,那两队闪着金光的翅膀上点缀着几块灰黑色的花斑。弧形的翅膀慢慢地扇动着,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美丽。人们都匆匆地行走着,并没有注意到这座城市里的另一些人物。
在停留了几秒后,我也加入了这群匆忙的人之中。我和同学走进了地铁站,跟着人群一起,被迫挤进了地铁。一上地铁,大家又一窝蜂地抢着位置,我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在那儿。正当地铁门快要关的那一刹那,一位年迈的老奶奶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另一位老人,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安全地上了地铁。
这是两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额头以及眼角的皱纹,就像是黄昏下流动的小河,多而又密。牙齿也所剩无几,从行为上看,轮椅上的老人应该是老奶奶的老伴儿。他们深情的目光里,带给了所有人难以忘掉的幸福味道。
这时,我突然发现,他们俩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从上地铁开始,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手却从没有松开。好像是怕在这复杂的人群中找不到对方了,又好像是怕醒来后,而对方却不知道去哪儿了。人老了,想的事情也多了,只要人在身边,那也就满足了。
看着他们幸福的笑容,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地铁门口的那对蝴蝶,我好像又看到了它们慢慢地向前飞着。
人们总是在幸福的金马车已经驶过去很远,才捡起地上的金鬃毛说原来我见过它。人们喜爱回味幸福的标本,却忽略了它散发清香的时刻。珍惜身边的人,才不会让明天的自己后悔。
看了看地铁上的这两位老人,我又把脸转向了身边的同学,那一刻,我学会了珍惜。
一团废纸,一个垃圾桶,一个书包,一个人。这三样东西,构成了一个平凡又惊心动魄的故事。
这天下午本应是平凡无事的,同学们说笑着,感叹着美好的周末,我和冯恋器静静地走在队伍后面。突然,一支队伍从我们身边穿过,他们的步伐异常迅速,把身材娇小的冯恋器撞到了一边,我们一下子就看到了队伍的末尾。
这一看,目光就被走在队伍末尾的一个小男孩给吸引住了。他个子矮矮的,不像是六年级的小学生,可我又在六年级的队伍中见过他。那一米三四的个子让人不禁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小男孩脸上挂着一种肮脏的笑容,那种笑容是遍布满脸的,里面还有折纹,还有皱纹,还有螺旋纹,就像你往池塘里抛了一块砖那个样子。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废纸,不使用双手揉着这张废纸,沙沙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我正要把目光移开,那男孩却做了一件令我惊奇不已的事:只见他屏气凝神地将那团废纸塞进了前面人的敞开的包里!他先是镇定的`注视着前面人,正如一个小偷在踩点般;这个动作是那么的宁静,却有一丝兴奋,包含着即将得手的快感。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巧妙地把废纸塞进了前面人的包里,但,值得一提的是,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
当塞完之后,他脸上又露出了一种笑容,那种笑容是遍布满脸的,里面还有折纹,还有皱纹,还有螺旋纹,就像你往池塘里抛了一块砖那个样子。但是所有毛孔又散发出一种快感,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快感,当他在朝着那个纸团瞟了一眼之后,那个笑容就马上牢牢地凝固起来了,变得毫无光彩。
我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个疑问在我心里打着旋。
那天下午,正在听肖邦的一段钢琴夜曲,弹奏者是钢琴大师鲁宾斯坦。飘逸澄净的音符优美地蹦跳着、流淌着,在我周围的空间发出晶莹透明的回声。徐缓悠扬,如歌如诉的琴声,轻轻扣击着听者的心,使人如历梦幻,眼前仿佛出现许多遥远而迷人的故事,你是这些故事中的人物,你在这些故事中徜徉,在这引动故事中飘飞……人们把肖邦的钢琴曲比作抒情诗,实在不是夸张,仅凭文字构筑的诗歌永远无法传达出这样的意境。
突然地,外面下起雪来,洁白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满了天空。此刻,肖邦的钢琴夜曲依然在我周围回响,钢琴的韵律和雪花的飘舞非常协调,仿佛是琴声在应和着飘飞的雪花缓缓流动,又像是雪花追随着钢琴的旋律翩然作舞。我凝视着窗外的雪,凝视着飘飞在天地间的这些洁净自由的自然精灵,记忆中一些和雪有关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许多年前,也是在春节过后的一天,刚迈出中学校六的我,告别父亲,孤身坐上了北去的列车前往异乡。火车开出不久,就下起了大雪。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场春雪,雪花铺天盖地落下来,很快就覆盖了大地,从车窗里望出去,白茫茫一片。铁轨消失了,铁路两边的电线上也积满了雪,木头的电线杆竟然难负其重,纷纷倒伏在路边。火车不得不停在远离车站和城镇的雪原中。当时,我感到命运正通过这突然降临的大雪,向我发出了严峻而不祥的预兆。车窗外,看不到人,看不见路,只有雪花在灰色的'天空中飞扬……车厢里一片抱怨声。在我周围烦躁不安的乘客中,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别人怨天尤人,她却欢天喜地;别人唉声叹气,她却又唱又笑。这是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趴在车窗前,惊喜地看着窗外的大雪,嘴里大声地唱着:“雪花雪花,白白的雪花,像盐像糖,亮亮的雪花……”她的歌单纯而滑稽。我看着这小姑娘,听着她的歌,竟忘记了面临的困境。小姑娘由她的母亲带着,她母亲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女妇,穿着朴素,神态安详,微笑地注视着快乐的女儿。女儿的快乐也感染了她,她微笑着回答女儿提出的关于雪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她回答不上,小姑娘就来问我,看着她天真活泼的脸色,我尽自己所能,尽量回答她的提问……我们的列车在原野中停了整整一天,那小姑娘一直兴致勃勃,用她的歌声和笑声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快乐。晚上,母女俩互相依偎着安静入睡。我凝视着她们,就像凝视一尊表现母爱和童真的美妙雕塑。她们对生活充满了美丽的期望,即使面对着使旅途中断的冰雪。回想起来,我和这对母女才讲了不多几句话,但她们却像茫茫雪原中一盆温暖的炭火,驱散了我的孤独、忧虑和烦躁。第二天早晨,火车开动了,我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在陌生的土地上,在白茫茫的雪原中,我怀着美好的憧憬留下了走向社会和生活的第一行深深的脚印。此后,每当我艰难地寻找着自己的道路时,心里就会响起那单纯明朗的歌声:“雪花雪花,白白的雪花,像盐像糖,亮亮的雪花……”
就在我沉浸在遥远而温馨的往事中时,窗外的大雪已经消失。那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突然地来,突然地去,犹如稍纵即逝的梦幻,而肖邦的钢琴夜曲,依然在我的周围回响,仿佛是那场大雪不绝如缕的美妙余韵。这早春的鹅毛大雪,尽管只是瞬间的闪现,但我很难忘记它们带给的遐想。我想,在喧嚣的生活中,有这样诗意的奇妙片刻,去放飞自己自由而宁静的心境,是那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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