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我,又打开了一盏灯,然后看着母亲说:“妈妈,外面都这么黑了了,你怎么只开一盏灯啊?”
母亲看看我,拉着我的小手说:“那你认为哪儿比较亮啊?”
我不加思索,也很自然的说:“屋里。”
母亲又问我:“那屋里为什么亮啊?”
我用小手指着电灯说:“因为有灯光啊。”
母亲指着窗外让我看,外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然后,母亲关掉一盏灯,然后又指着窗外让我看,并说:“现在你看见什么了啊?”
屋里暗了下来。
我看着外面,竟然有了些亮光,我对母亲说:“外面有亮光了。”
母亲笑着把我抱在她的腿上坐下来,说:“那外面为什么刚才什么也看不见,而现在你又说有亮光了啊?”
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母亲,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啊,妈妈?”
母亲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我清楚母亲要我自己去想,我又想了好久,忽然想起刚才屋里有两盏灯亮着,而现在母亲关掉了一盏灯,然后便很高兴的对母亲说:“妈妈,妈妈,我想起了,因为屋里暗了下来,所以外面便亮了起来。”
母亲又笑了笑,说:“那屋里为什么会暗了下来啊?”
“因为你关掉了一盏灯。”
“对啊,”母亲认真的看着我说,“有时候,你需要关掉一盏灯…”
“那什么时候才需要关掉一盏灯啊?”我不解的望着母亲。
“当你看不着别的光亮的时候,如果你只看见自己的光亮,而看不着别人的光亮的时候…”
……
这些话语,在那个年龄,显然我无法完全理解,可母亲关掉的那一盏灯而让外面变得亮起来的方法,却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现。
有时候,你需要关掉一盏灯…
记得在初二的时候,一次我们班开一个讨论会,我作为这次会议的负责人,在下面做了很充分的准备,然后在开会的时候,我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然后等别人去讨论…
我认为他们会一致同意我的观点,可让我没有想到的,竟有一大部分人表示反对的看法,这让我很生气,我实在想不出自己的'观点错在了哪里?可如果没有错那他们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之后,我在会议上据理力争,并举了很多例子,让他们相信我说的没有错,可结果却适而其反,他们仍然拿出自己的理论来和我争论…
我清楚这样下去,根本没有办法拿出一个合理的观点来,然后我想起了母亲说过的那句话,有时候,你需要关掉一盏灯…
我这才清楚,我从会议开始便只抓着自己的观点不放,而他们所提的观点我根本没有去考虑,我清楚我也得去考虑下他们的观点才对,然后便坐了下来,先放弃自己的观点,并以他们的观点为依据而讨论。
然后,会议在慢慢的讨论中舒展开来…
在慢慢的岁月里,我才渐渐的明白,在看事待物上,不能只去看自己有多么的高明,然后而以此来说明别人有多么的浅漏…
当你看不见别人的光亮的时候,那你便需要去关掉一盏自己的灯,然后再去看别人,也许,在这个时候,你便会发现那些不被你看好的人,也许有些光亮正是你自己所缺少的呢。
在岁月的积累中,不论你走的有多高,你都要清楚这些并不是你一个人在行走,如果有一天,当你看不见别人的光亮的时候,你便要考虑下是不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也许我到现在都无法真正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我清楚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给其规定了什么意思,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不懂事儿…
母亲,这是一种至高的精神境界,这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真理。
别忘了,有时候,你需要关掉一盏灯……
暗夜的灯光下,流萤点点,虫语切切,摊出浩繁卷帙中的一轴,讨取灯光的些许赏赉,相映成辉,妙趣横生,而远处的灯火又添了微微飘渺之意,浮起醉人醉卷的薄雾。人醉了,便放飞思绪任意驰骋,卷醉了,边引着思绪漫舞在浩瀚书海。
那盏灯的名字,叫阅读。
你听——
就着月势,江畔高吟的可是屈大天?怒潮澎湃,忧思岂能安?顺着月辉,凤歌漫笑的可是李太白?折谪西望,长安可曾家?辅着月寒,仰天长笑的可是岳元帅?胡虏未尽,风波堪能平?铿锵顿挫,状越激怀,这是暗夜灯光下书海的风口啊!
你看——
孤胆御敌,血甲横飞的可是楚项王?虞姬何在?乌江尽天边,淡酒不敌,黄昏独倚的可是李易安?梦中可寻,自在天上人间。天冤难抑,奋笔疾书的可是关汉卿?所求几何?要留铁骨铮铮。叹惋哀怜,肃然起敬,这是暗夜灯光下书海的浪尖啊!
我在这灯下醉了,醉得泪眼盈眶,对月肆流。醉得嘶哑,垢面蓬头,醉得尘寰不识,混沌春秋,可分明有股清泉,有束光焰,洗涤心尘残旧,照耀沉淤哀愁,迟滞地凝对泪尽后的虚空,灯透了,卷皱了,我的心也悄然着陆。抬头仰望乘风而去的名隐士,手中的卷册化作缕缕青丝盘旋逸飞。心随一纸诗文,情萦半卷金经。仿佛书中占了梅子雨,绽开几朵娥娥粉脂的宋韵,仿佛纸张浴了杨柳风,长出几句唧唧断鸿的唐诗,我的记忆里都是望不穿的秋水长亭,是听不见的岳麓书声朗朗,是倚不尽的十二阑干,是历不尽的兴废沧桑,让一切媚俗只能与我相望在滚滚红尘中,仰望我那满山顶的灯。
刹那间的感动,顷刻间的留恋,听了,看了,铭记了,伯牙鼓琴为子期,高山流水奏何惭。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一《登幽州台歌》之简约之美,些微流露变成了惊世骇俗的唱腔!
灯下,是洢水畔的静女,衣香玢影涉水而来,把第一张诗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夹进心灵的扉页,即便世缘易堕,空趣难持,也会心有玉瑶,满是香囊琼佩,玲珑小钿。不知何时沉醉于“思无邪”之境,红尘纷扰也化为蒹葭摇摇。灯下,是晚来欲天雪的约会,红泥小火炉的闲情雅兴,把白乐天“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点点情怀,渲染进我儒雅的心质。即便素瓷雪色飘淡沫,也会似品清心琼蕊浆。心有酒冽,以雪烹茶茶代酒中,也满是浓醇芬芳,自是一番金杯玉盏外的.豪情。灯下,是豁然洞开的沉寂的红门,青棱棱的石,潺潺不息的涓涓溪流间,竿竿新绿的翠竹节节攀升,遗世独立的清高昭示摒弃浮华的竹魄,不慕众人惊艳之荣。郑燮,桀骛特立倚竹里,我自长空独自笑,
忽起的风冷冷的打在双颊,看似无情地收去了落下的斑斑点点,只留下淡淡的泪痕,看灯抖落华丽的昏沉,仿佛一世烟云浮梦已落定了尘埃,恍若了隔世,感受那无梦无醒间灯的魅力。
那盏灯的名字,叫阅读。
曾经,我想寻找一盏灯
在所有无助的时刻
在陌生的人群
那一束橘黄色的光
是我致命的渴望
一年一年匆匆追赶
点灯的人啊
他的背影犹在天涯
今夜雾涨秋凉
今夜身在异乡
今夜,我想自己点一盏灯
为远行的人把四周照亮
而我,只要指间这一点点温暖
只要这一点温暖
在你偶尔回首的瞬间
正好抵达你的心房
我扔下手中紧捏的试卷,一片无情的鲜红,仿佛在蔑视我的无能,我步入餐厅,桌上一盘盘鲜美的菜肴将诱人的香味在这小小的空间内播洒,我的胃却丝毫没有感觉,将其置之度外。父亲停下筷子,一种莫名惊疑的在他深遂的眼睛中漫延开来,“你期中考得怎样?”父亲小心的试探着,“试卷在书房,你自己去看吧。”我毫不在意地吐出一句。“七十八”他吐出一串数字,我有些惊愕,我瘦骨嶙峋的胸腔中呯呯直跳,又马上压制住我的惊异,“爸,今晚有同学生日,我去玩玩。”他瞟了我一眼,丝丝怒意在眼中绽开,“不准!你得在家搞学习!”不知为什么,往日从来的委屈,无奈、愤怒竟一齐涌上心头,“你知道么?我没日没夜搞学习,结果怎样?还是这样,我还能怎样?”我用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这没志气的孩子,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样的孩子?你,你,你给我滚!”他怒目圆睁,那声音玉城雪岭一般。我先是一愣,一股怒火便腾然而生,从脚底直冲向脑门,我一脚踹开门,奔向无边的夜中。
月亮半隐在厚厚的云层中,漠然地看着这世间百态,用她清冷的光给万物坡上厚厚的霜,风头如刀面如割,风冷酷地刮着,像无数刀刃划过我的脸庞,一两片秋叶无奈地从枝头飘落,坠入无边的寒夜中,一滴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孩子,坚持住,咱们要到了。”一个男人拖着疲惫的双腿看了眼背上大口喘息的孩子,泪水恣意地在脸上流淌,这一幕好熟悉,记忆的黑洞将我吸入。一片片乌黑色的鱼鳞般铺在屋顶上,两棵高大的白杨挺直了腰杆,一片绿意像打翻了墨水的,四下漫延开去。奶奶家门檐上的那一窝燕子也依依呀呀地响了起来,在蓬勃的夏意中穿梭。乌云从四下聚拢来,转瞬,蔚蓝的天空便被灰黑色所占据,狂风呼啸着,卷起沙石,打得窗户“沙沙……”直响,白杨也在风中摇曳,好似落水后的人那奋力地挣扎。热,一股子热从我的额头向周身蔓延,全身像被火灼烧着一般,痛苦在身体内四处冲突。
雨来了,一道闪电像一把利剑从厚厚的云层中穿刺而出,将天地劈成两半,在隆隆的雷声中,雨从灰黑色的云中泼下来,化作无数带着雪亮簇矢的银箭,射向千疮百孔的大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托起,一件蓑衣披在了我的身上,一双大手从背后紧紧抱住我,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穿梭,我费力睁开眼,医院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他静静坐在我的身旁,还有雨珠不时从他的发丝坠落,满脸的红像盛夏初升的太阳,大口大口喘着气,像被捞出水的鲤鱼。“这人真不简单,几十公里竟跑着就来了……”一边的医生小声议论着。
冬日床上厚厚的被子,夏日凉凉的清风……一切的一切,像涨潮一般涌上心头,两股热流从眼中涌出。我向家的方向跑去。万籁俱静,只有一户人家的兴仍旧亮着,一个男人站在门前四处眺望,皱纹如沟壑般在他脸上纵横,眼中浸染着一份莫名的惆怅。
“爸——”
父爱是一盏灯,给我温暖。
父爱是一盏灯,为我照亮前行的路。
父爱是一盏灯,给我走下去的通气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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