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想换掉房间里的那扇窗,窗上落了许多污秽,还破破烂烂,不成样子。但是定义美好的不是这扇窗,而是窗外,你所看到的一切。
在我的窗外,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户矮房,这户矮房是住了人家的,每到饭点的时候,这户人家的烟囱里会缓缓的冒出白色的烟雾,然后又渐渐地消失在天空之中。这户人家与我们家只隔了一条小路,所以每到饭点的时候,这烟雾就在我的窗前起起落落,而我就看着他浮浮沉沉,又带有一丝清淡的饭菜香。这若隐若现的香味,让我一下子就起了食欲,想大吃一顿。矮房的对面是一大丛橘子林,也是这户人家的。现在已是秋天,那青涩的小姑娘也快要变成了成熟的大姑娘,果皮略带橙色,微小却又暖暖的存在着,给这一片墨绿色中带有一丝温暖的微光,不显得那么生涩。矮房的东边是一条小路,两旁是一些枯木与落叶。每次晚饭后,我与妈妈就会来到这条小路上,踩着被吹到路中的枯木与落叶,听着我弹奏的,枯木与落叶对这个世界的吟奏,虽然只是沙沙两声,但心里有自豪感,却也有失落感。
而我最喜欢的窗外,是夏日傍晚的燃烧。
夏日的傍晚,远方的晚霞是燃烧的象征,当我手中的笔马不停蹄时,换完华丽的高贵礼服的晚霞已经迈着高傲的步姿,摇曳生姿地走上了舞台中央。当我放下笔往窗前一望,所有的纷芳尽收眼底。暗紫色,灰蓝色,金粉色,纵横交错,辉映出的是五光十色,在云海中交织者,在天空中闪耀着。这时,爷爷养的白鸽也来凑热闹了。洁净的白鸽在五光十色的世界中自由自在的穿梭,累了就停留在矮房上。光恰巧落在了它们纯白的羽毛上,金色的轮廓镶嵌它们的身体。白鸽突然挥动洁白的翅膀,向光处飞翔,留下的只有它们飞翔的背,看不清模样,只看着清金色的轮廓,消失在影中。在夏日中,这仿佛就是一个盛大的晚宴与惊喜,云去了又来,浮浮沉沉,像风一样,就算是瞬息的事。但是晚霞确切地存在过,照耀过,打动过我。远方的金光还在闪烁,像是要撕破一片天似的气势,瞬间,五色交辉的云被撕得粉碎,四处纷飞,摇曳生舞。红砖绿瓦的矮房见了这燃烧的晚霞,低冷的颜色也都亮了一个度,以示兴奋。低沉闷闷的大地,见了这晚霞,地上的光影零零碎碎。墨绿色的橘子林见了这晚霞,马上换成了嫩绿的新鲜的装扮。枯木和落叶见了这晚霞,都聚集在了一起,一起欣赏这景色。这绚烂的瞬息,对于我来说是震撼的。我也喜欢秋雨的不食烟火气,但是这夏日的燃烧,仿佛在用一切证明这世间的美好,是狂野与高傲的。它的骄傲告诉我,燃烧是最绚烂的状态。
我的窗很破,但我的窗外,在不停地燃烧。
我又一次坐在窗前,窗外葱绿的梧桐叶,绿莹莹的草莓,不时还有一群自在的小鸟,嬉笑着飞过。
回望过去,曾经有那么一块“玻璃”,牢牢地禁锢着我的心灵,让我无法释放自己融身于窗外美丽动人的风景……
年幼时,我性格异常的孤僻,只爱躲在教室最后最靠窗的一角,那是我个人的天地,朋友们不愿意和一个声若蚊蝇的伙伴玩耍。几乎只会嗫嚅着说话的我让所有老师都难得提问。许多人围成一个圈子在游戏,而我却被锁在心灵的黑屋子里,远远地望着,永不可能冲破枷锁。“窗外是温暖的阳光,我的心却寒冷如冰。”这句话,无疑是我当时心灵最真实的写照。
初中时,来了一位新老师,教政治。她的第一节课令我今生难忘,不知多久没被老师搭理过的我,竟然被她第一个叫起来回答问题,全班哗然。我呆住了,我甚至埋怨她为什么要和安分守己的我作对,让我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然后我还是鼓起勇气地站了起来,喃喃地说着我的答案,然后又偷偷地望了她一眼。
她眯起眼睛似乎没有恶意:“你说什么,同学,请大声点。”
我咬了咬牙,涨红了脸,又说了一遍。
然后便是短暂的沉默,静得可怕。我似乎感受到空气中的微妙变化,我无法控制将要跳出的心。
“同学,你的声音能不能再大点,大一点。”她还在坚持。
所有的视线火辣辣地集中在我的身上,一股热浪从长眠的心灵喷薄而出,泪如泉涌,我不顾一切地大喊出了我的答案。
我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她的脸。“啪!啪!啪!”接下来分明是她的掌声。是的,她在为我鼓掌!她走到我面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如此的勇气,难道就没有勇气推开你心中的窗吗?”
我呆住了,热血凝固在发烫的脸颊上,身边震荡的是方才轻轻震撼心灵的声音。
不,那绝对是一声感召!我听到了来自心灵窗外的召唤!是的,这个声音砸碎了我心灵的枷锁;是这声音重新铸就了我内心的刚强;是这个声音,让我内心充满了自信和希望!
四年后的今天,我再次坐在窗前,回望我踏下过的成长的脚印,无不充满了自信和阳光。真的,我从心底里感谢这位助我爱我的老师,也许岁月能模糊我脑海里的影像,而历久弥新的那句话,早已升华成我人生道路上的座右铭。
窗外的召唤,我永远铭记在心!
距离产生的不是美,是想念,时时在想,刻刻在念。
母亲你可曾想过,我们相距多远吗?我们相距不到十万八千里,可却又比十万八千里还要远。
寒风不断从窗外吹来,把每个人的睡意吹灭了,把每个人的手冻红了。课堂上,老师发下一张张空白白的试卷,我拿着笔缓缓写着,30分钟就这样过去了,我把写完的试卷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差错,放下试卷,眺望远方。葛地,脑海中不断浮起你的身影。远方是一座座山峰,远方的远方还是一座座山峰,密密麻麻的山峰连续不断,层层白雾绕着,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么冷的天,我在温暖的教师里写作业,不怕风吹,不受雨淋,而你,我挚爱的妈妈,你是不是正拿着冰冷的锄头在开地?还是肩上挑这笨重的水桶呢?粗糙的双手,黝黑的脸庞,在辛苦的劳动。一阵寒风吹来,心更凉。有时有一种冲动,有一种想法,想学愚公移山,把挡住我视线的大山全部全部移开,这样下课时,或者能看到我们温暖的家。或者还能看到你忙碌的身影。下课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怎么可能移得完那么多座大山,是我太傻,还是太天真,不,都不是,是因为太想念,我挚爱的妈妈,我想你,但愿你在远方要注意天气温差,注意好身体,等我以后有了出息,我和你一起尽享人世间美好,一起幸福渡过。
是妈妈赋予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绿意与生机。不管我和你相距有多远,不管我是否每天能看见你的脸庞,不管我每天是否能握着你的手,我都会很想念你。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母亲,最美好的呼唤,就是“妈妈”。妈妈我很爱你。
我坐在窗前,窗外下着雨。
雨落在窗玻璃上,溅出的不是水花,而是一种灰白色的雾气。无数雨点趴在窗子中,玻璃压扁了它们的脸庞。雨水与窗子的较量在一种高亢的旋律中进行着,无法分辨谁是受伤害的一方。雨花是一层白雾,盖住了一切绿色的生机。我坐在窗前看风景,雨水却把我的风景夺走了。潮气、雾气从墙角里,屋垣里一点点地渗进了屋子里。这种正在弥漫的湿潮是我无法忍受的。
我撑起伞,决定走出去。
绕到自家的窗户前时,却惊讶地发现在窗外看雨与窗子的较量是完全不一样的。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一场较量。肉眼看到的现实是雨洗涤了窗子上的灰土,那些很久未清洗的窗台、屋檐的瓦楞也重新焕发了年轻时的光彩。杨万里有“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奇想,我却猛然觉得此时雨点似琴手,我目睹了雨水在窗户上制造音乐的过程。
往外走,窗外的一切与窗内的所有都不同。听听,这雨;看看,这雨:嗅嗅、闻闻,这雨,甚至,伸出舌头,舔舔吧,我的身心都融入了这雨中。若是在屋内,无论我听得多投入,我和雨始终属于两个世界。我感知到了,这雨,抚摸着我的发梢,雨气空潆而迷幻,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还有一种,那一种草和树沐浴后发出的特有的淡淡的土腥气,一切的一切,都氤氲在涵盖一切的空气里。我第一次发现,窗外的雨景竟是这样的美丽动人。
智利诗人聂鲁达是个爱雨的人,他说,雨是一种敏感、恐怖的力量。我猜想聂鲁达说这句话时一定在屋子里,如果他走进窗外的世界,他应该说,雨是一种神秘、美好的力量吧!
啊!这窗外的世界。
窗外,有一个与窗内完全不同的世界。虽然,窗户是透明的,隔着玻璃,你可以在窗内看到窗外,但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平面,而这个世界,是立体的。
所以,请不要迷恋窗内的世界,否则,你只是个窗内之人——所谓窗内之人,就相当于井底之蛙。你的天空只有窗口那么大,你的世界只有房间这么阔,你的视野,也就不过是房间里那个会播放的铁盒子那么大了,这样,你就感受不到真实的瑰丽。
所以,试着走进窗外的世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窗内读了万卷书,不如到窗外走万里路。去看九曲连环的黄河,万里绵延的长城,瑰丽雄阔的敦煌莫高窟,甚至是巴黎圣母院、伦敦泰晤士河,一切尽在窗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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