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耳朵
插在树梢上。
听春风轻拂杨柳,
听鸟儿欢唱,
听啊,听——
聆听春姑娘奏出的美妙。
我想把小嘴
贴在树枝上。
歌小草生辉,
唱小花漂亮,
唱啊,唱——
唱出春天的美丽与芬芳。
远远地望见
那掩映在村落间的台阶
就好像
也望见
父亲苍老的脸
从顶端走到地面
仿佛
也走过我的整个童年
还记得
那青石台阶
承载父亲的不懈
血水与汗水
相交在日日夜夜
把愿望绘编
却终将迷惘碎裂
高高的台阶
再也没有了父亲的笑颜
那么我又该用怎样
苦涩的语言
来表达我的
同情与爱怜
两条冰冷的铁线
八亿颗滚烫的心肠
铁线这边
六亿双望穿的眼
铁线那头
两亿回梦中团圆
天若有情天可怜
骨肉分离是人间
这人寰最浩大的骨肉分离呵
这候鸟一样春去冬归的岁岁年年
这以春运画句号的旧历中国
这地球上最悲壮的世纪之迁
当儿子的儿子又加入春运的行列
当久违的'人性为留守儿童的不幸悲悯
当留守儿童又成长为南飞的大雁
当铁线这头的老人又数叨了三百六十五天
年年春运今又春运
有眼无泪情何缱绻
八亿颗滚烫的心肠
两条冰冷的铁线
春华秋实年年这轮与轨的啃啮
不变的轨迹轮回千遍万遍亿遍
八亿颗滚烫的心肠
怎么就温不暖两条孤独的铁线
两条孤独的铁线
怎么就顽强于八亿只心炉的熔炼
我不明白这冷血的承载它独有的坚毅
我不明白这冰凉的托付它无语的愤怨
而我分明看见共和国崛起的旗帜
那旗帜上用中国农民工的血液染就的红色
那么鲜艳 格外耀眼
八亿颗滚烫的心肠呵
两条冰冷的铁线
铁线这边
六亿双望穿的眼
铁线那头
两亿回梦中团圆
只恨铁线不是针
穿得过这头
连不起那边……
看!几年前的我家,
台阶是多么不平滑,
但是,
这三级台阶是多么好哇,
不会使我们劳乏!
几年后的我家,
一个热闹欢快的家!
台阶在慢慢叠加,
渐渐变得高大。
但是,
父亲变得迷茫,
他也失去了健康。
我的父亲,
青石台阶上总有你远望的身影,
烟枪与台阶的撞击声总不时响起。
屋门口摇来摇去的柳枝,
竟从未摇散你对新阶的神往。
我的父亲,
古铜色的脸上写满沧桑。
冬去春来的漫长岁月,
你用坚实的脊梁扛起重担,
用勤劳的双手创造梦想。
可是,父亲啊,
你那鞭炮声中的笑容为何夹着尴尬,
明明闪了腰为何还硬要逞强,
挺直的腰板为何担不起一担水,
父亲啊,这是怎么了?
别将倔强的头颅埋在膝间,
我明白你的心境。
挺起胸膛,你仍然很棒。
可是,
“父亲老了”,
我低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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