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风带走了回忆。此时,你的身影已不在;此刻,我们共创的欢愉却常存于我心。我在你时常停留的窗前,独自品尝寂寞、啜饮着哀伤,于是,你那惹人怜爱的娇小背影,又吹皱了我心中的一池春水。
凤凰花开的季节,烈日恣肆地挥洒一片金黄,我心正雀跃,因为我收到一份礼物,寄件人是上天。推开家中大门,我对窗户投以轻轻的一瞥,望见一个掌心大的背影面向着窗外蔚蓝的天,颤抖着,流露出一股畏惧、一丝陌生。这正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见,我又惊又喜,此时,大抵是我生命最澎湃的瞬间。你掌着翅膀,双翼上的羽彩使我悸动;你拥有一副好歌喉,但你当时并未扯开嗓献我一声啁啾低语;你的双颊印着两抹腮红,你回头凝视我的眼神,触动了我的心。 然而,你不在了,那不是死亡,而是更悲恸的别离。我没有望见你夺窗而出的身影,我猜想,你必定不待一丝后悔,因为你渴望自由,你的身躯能在风中驰骋翱翔,又何必被锁在渺小的世界中?当下我的泪如流星般坠落,但现在,我替你欣喜,你是来自天的礼物,带给我无法磨灭的欢乐回忆,也帮我找寻笑容,拾回一颗赤子的心。你一声不响的去,正如那时你悄悄的来,在我记忆的扉页,掠过一道水痕,时间带走一切,但涟漪犹在。
你,轻巧的画上一个,惊叹号。 我在窗前追忆着,眼泪便迳地滑落,想起你的回眸、念着你的背影,我的心正温热……。
那个卖菜老爷爷的背影,我至今忘不了,那是有原因的。
那是一个下午,妈妈“命令”我和爸爸去买芹菜,我和爸爸一起去了菜场,在门口找到了一个老爷爷的摊位他那里有。于是爸爸上去讨价,可爸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砍下来半毛钱,那爷爷说这菜是他家自己种的,无污染……爸爸没时间听他说了,就急匆匆的付了钱、直接拿了菜走人。路过新华书店时我突然想起了老师要求我们在假期里需要阅读的课外书,于是我拉着爸爸进了书店,选好了书,让爸爸付钱。爸爸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包里,可这次与平常不同,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完了,钱包掉了!”爸爸说“包里有好的重要的东西呢!有五百多的现金、好几张银行卡、身份证,还有一张大额支票!”
“八成是买菜的时候掉的。”爸爸说。“去看看?我觉得没有,是掉路上了吧!”我说,“还是去碰碰运气,不行就只能报警了。”于是我们从新赶回菜场,那时菜场已经关门了,只有几个人在收拾东西,这让我们心头一紧:那个老爷爷是不是走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忽然看见一个老人正坐在三轮车上往我们这边看,向我们招着手。爸爸急忙冲过去,只见老爷爷从背后拿出一个钱包对爸爸说:“这个是你刚刚掉的钱包吧”说着递给爸爸。爸爸连声道谢还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给那个老爷爷,但是老爷爷只是摆摆手不肯收,还没等我们再说上几句话就急忙蹬着三轮车走远了。只留下一个苍老而朴实的背影。
转眼到了下午,同学们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听着老师风趣的讲课。忽然,天上乌云密布,太阳也被遮掩了;不一会儿,狂风大作,裹夹着黄沙,向我们逼近;紧接着,电闪雷鸣,就像导弹在空中爆炸;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像飘泼一样从空中噼噼啪啪地落下来。见这场景,同学们一个个都吓坏了。
雨越下越大,眨眼间,放学的时间已经到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走廊上,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心生无助之感。心里默念着:“我可怎么办啊!肯定要淋成落汤鸡了,这电闪雷鸣的,令人害怕。”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他撑着一把伞,踮起脚尖,四得张望着,雨水太大,他的衣服已明显能分辨出两种颜色。他露出焦急的神态,好像在寻找什么?
飘泼的大雨哗啦啦地淋着,雨像断线的帘子,帘子里这位高大的背影突然转过身,我这才发现那淋得湿透的老人原来是我的爷爷。泪水不知何时涌出了眼眶。
我再也忍不住了,喊了一声:“爷爷!”爷爷听到了我的呼声,转过身来,脸上笑开了花,看到了蹲在走廊上的我,二话没说便向我跑了过来,泥水溅到了他的裤上,衣服上,可他全然不顾,高高地撑着伞,来到了我的身边。
爷爷将伞放下,马上拎下我沉重的书包,拍拍我身上的'灰尘说:“孩子,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等了那么久,没吓到吧!”
“爷爷”,我看着慈祥的爷爷,“您可知道,我的心里丝毫没有怪过您,您已经老了,这风雨本不该您来承受,可是为了我,您还是坚持来了。”
“我们走吧。”
雨幕中,一老一小相互搀扶着,有说有笑地在温馨的雨伞下幸福的走着。
如今我已长大,父母为了生计远在南方打工,是慈祥的爷爷从小照顾我成长,每当我感到孤独无助时,我便知道在雨中有个高大的背影,他随时都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那年冬天,我的母亲去世了,临时委派的职务也卸职向后任交代了情况,近几天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几年未见的儿子从北京回到徐州打算跟着我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我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了母亲,眼泪不禁簌簌流下。我劝他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虽如此劝他,可我的心里却不住地咽着苦水:母亲去世,交卸了差使,以后的日子要怎样度过?
回家把家中的财产都抵押出去才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时日,家中光景惨淡得很,一半为了给母亲办丧事,一半为了我赋闲。丧事办妥后,我要到南京谋事,儿子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儿子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我因事务忙多,本已说定不去送儿子,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可怎么也不放心。再三嘱咐茶房,但又怕茶房不妥帖;我再三犹豫:行李这么多,车站买票的人也很多,还要办很多事情,他一个二十岁的孩子又没来过北京几次怎么办的妥帖?家里已经出了这么多事,他不能再有什么闪失,我就是要办的事情再多也要去送他!儿子再三劝我不必去;我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儿子买票,我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可我们的钱也不多了,只好忙着和他们讲价钱。可能那时儿子总觉得我说话不大漂亮,非要插嘴不可,但我也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他上车。我给他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他将我给他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我嘱咐他路上多加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他,以免他不能很好的料理自己。可他能明白我这一片苦心吗?
他说道:“爸爸,你走吧。”我往车外看了看,总觉得还缺点什么,突然想到儿子在路上还没有解渴食品,便对他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我虽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要费事些,可是给儿子买橘子还是我自己去吧。我走到铁道边,探身下去再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感到有些不容易。我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我走到月台的栅栏外的小摊旁买了一些又红又大的橘子。到火车这边时,儿子赶紧过来搀我,心中感到阵阵暖意。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他的皮大衣上。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儿子在路上也有可以解渴的'吃食了,这下也放心了些。我下车后还是有些担心儿子,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他望着我走出去。我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他,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回去后我便很轻松的走了。
近几年来,儿子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我看到家庭如此败落的情况,心里感到悲伤,自然无法控制自己,使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情感积聚在心里不得发泄,自然要发泄出来;家庭琐屑的事情也往往惹怒我。我待儿子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我也忘却他的不好,只是惦记着他,惦记着他的儿子。他北来后我写了一信给他,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唯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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