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已过,长亭相约已经十分的遥远了。遥远的在记忆中的影像都已经模糊了,模糊到在回忆中都很难捕捉到一个完整的片断。那断断续续的模糊记忆的片断,串联起时光的追忆,仿佛能够把人带回从前。
文字记录的,也并非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文字叙述的,也并不见得都是情感的色彩斑斓。感情的沉重,灰色的浮现,经过文字的整理,也会给人一个梦醒时分的耀眼光环。
盛夏的蝉鸣,躁动的是人心的难安。清风送爽,也能给人以片刻的悠然。堤畔的垂柳,摇摆的也不尽是离人的辛酸。桥下的流水,送走的除了那一汪碧绿,还有那一抹淡淡的思恋。
浅滩上,鹅卵石的恬淡,伴随着牛羊的安然。小溪旁的青草,衬托的是白云蓝天。牧童的笛声,悠扬的是谁的心曲。溪中的鱼儿,跳动的是谁的情感。心随波涛涌,绕山到天边,只为寻找那一片能够书写心愿的素笺。让时光的流动,在上面画上斑斑点点,写下醉人的诗篇。心随轻风扬,飘摇到云端,愿挽缕缕白云,编织思恋的缠绵。心随帆行,愿伴孤舟远,去寻找那一管莲的朱笔,蘸取荷的墨绿,把思恋写在你的心间。
抛一把红豆,在山水之间。抛一把红豆,在高山之巅。抛一把红豆,在堤畔柳下。抛一把红豆,在陌上长亭之侧。抛一把红豆,在心湖的彼岸。种下片片相思,期待来年的夏季,见证月和莲的情感的迢递,为月和莲送上美好的祝愿。
长亭烛光,谁在饮酒醉明月。花前月下,谁赋柔情醉流年。书桌案前,谁在用时代把时光间隔的片断,逐渐的漫延。月下窗前,谁将想思寄荒年。光阴似水,时光如箭。如歌的岁月,承受不起荒诞的诺言。寂寞的心境,也让荏苒的时光,荒芜成了不毛的沙滩。那一捧相思的红豆,抛撒在春天,发芽在心田。不知盛夏的月下,能不能结下果实,为月和莲带去的是浓浓的情意,还是苦涩的密语甜言。
月光如水,倾泄满荷叶的浅滩。花正茂,绽放着清洁的容颜。轻风拂来,荷叶摇摆,仿佛在为莲摇动着避暑的羽扇。露珠滴落,缀满莲的`花瓣。像是莲淡淡的泪珠,在流露着深深的企盼。只盼那月光盈满,只盼那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的那牵手的一瞬间。静静的,静静的。心的无言,难以掩饰,焦急的火热的情焰。朱笔总欲奋点苍穹,去写下满腹的畅言。
蝉声渐禁,躲在柳条下侧目观看。蛙唱又起,意欲为月和莲的幽会唱一曲‘相见时难别亦难’。月光摇摇,欲把思恋坠进雾中,借垂柳之手,去为莲把淡淡的泪痕擦干。莲心无奈,拒绝了所有虚无的安慰,独将清幽的芬芳随月转。不离不弃,不烦不厌。愿借湖水的胸怀,把月沉入深潭。让自己的泪珠,去温暖月的清冷的心,只为着能够在转眼的一刹那,看见月那泛着清冷光辉的脸。
月和莲的故事已成传说,陌上长亭的约定,却仍然是遥遥无期。花红满径已杳无踪迹,断鸿飞过,仍可见一缕炊烟细。如泣如诉,肯借东风传语。天涯孤客,若有相思怎传递。月下长袂,婉转长笛。吹一曲《鸾朝风》,不敌晚来风急。盘膝而坐,抚琴而吟,唱一首《梁祝》,又不知此情此景更与何人能语。执手相看泪眼,已成往日的扑朔迷离。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依旧的是那相思呜咽的恋曲。
凝目四顾,春天抛下的红豆,是否在心田已经鲜花盛开?待明日朝霞满天时,是否是一个真正的绿肥红瘦,更待何急。
抛一把红豆,写相思。不问流年芳颜,只许天涯孤客,熙熙攘攘的来来去去。
每年腊月阿婆都会做“糯米糖”。在我们那儿,“阿婆”其实是“奶奶”的意思,而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糯米糖”是否与别地相同。但我确信,属于我的糯米糖就是这样的了。
现在才惊觉,原来我竟从来不清楚这年年不可或缺的糖是怎样制作的。我单记得,那昏黄的灯光下,老旧的灶台上那口黑漆漆的大锅里流动着的蜜色。糯米熬成糖浆,竟会变作这样浓稠而又晶莹透亮的液体。它不停地冒着泡,又很快“噗啦噗啦”炸开,金黄色的液汁四溅开来。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灶台上布满黑色的油渍,砖面却因时常擦拭显出一种崭新的白色。在这样的夜晚,黑天鹅绒铺成的天幕缀着点点寒星,我就站在老屋里的旧灶台旁,安静而专注,凝神看这流动的琥珀色精华。
阿婆将混合着花生米、白芝麻的瓷碗倾斜。她右手拿碗,左手扶着右手,微微侧着头,慢慢将混合的花生米和白芝麻从碗里倾倒下去。苍老的脸看上去十分专注。她的手上带着青色的玉镯子,在灯光下显出优雅的光泽。然后她又放下瓷碗,拿起一旁的大铁勺开始搅拌。依旧是慢慢的,看着花生米和白芝麻沉浮,被搅和在糯米糖浆中。弄堂里早已摆上了大桌,透明的干净的塑料布一铺,便可以用来放置糖块了。此时我早早站在弄堂边上等待着。
阿婆是不让孩子碰糖的,她怕不小心让糖浆沾染了什么。我只有站在不近不远的边上看着。一个又一个大碗里,正盛着琼浆,稳当当地放在桌子中间。大人人手一把勺子,一勺一勺把糖浆舀在塑料布上。勺子是塑料的,因为用铁勺的话,糖浆黏性大不容易滴下,这是阿婆告诉我的。倒糖浆的时候,还要小心糖浆与糖浆之间的距离。糖浆会流动,要保证糖浆凝成糖块时不粘连。
我着迷地注视着这个奇妙的过程,看到大人们干净利落地倒出一勺一勺糖浆,看到桌面上的柔软莹润的凝住的糖浆,我多么想亲自试试看!那一块块缓慢凝固的`糖,可以在灯光下再清楚不过地看到里面的花生米和白芝麻,这真的像琥珀一样了!多么令人激动!
待到碗里的、锅里的、碗壁、锅沿上的糖浆都盛完了,再回头看——满满一桌子的糯米糖如玉石一般晶莹。晶亮的光泽闪烁着,摇曳在人的心中。谁能说,这糯米糖不是珍宝?
这时,我才被允许上手,在阿婆再三叮嘱下匆匆洗了手,来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块糖,将偶尔牵连在其间的银丝弄断。一个个装了适量糯米粉来保持“风味”的塑料袋子里,终于都装满了糖果。甜腻而又黏牙的味道在口齿间弥漫,心中涌起的满满喜悦无法抑制……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
犹记得,当我将糯米糖分给我的同学时,她们亮晶晶的眼神让我一下想起了阿婆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
再过一个季度,一年又要接近尾声了。腊月不远了,我的70岁的阿婆啊,现在在医院的您,那个时候一定要能像往年一样,为您的孙女做她爱吃的糯米糖!
年后,因为糯米总爱趴在人家鱼池上看鱼,于是给她买了四条小金鱼,是最小的品种。鱼铺的老板娘说这鱼太小,让我们别买饲料,以免喂死,于是我和先生乖乖地只带着四条金鱼回了家。忐忑里,小金鱼们一直活到了上个月。
最小的那条小金鱼首先饿死了,那天是星期五,糯米还在爷爷奶奶老家,想着下午要接她回来,踌躇了很久,关于该怎么告知糯米小鱼的失踪问题。未果,于是安慰自己,20几个月小家伙,虽然会数数,应该还不会发现3和4的区别吧。
晚上,糯米回家,第一时间就趴在鱼缸上幽幽的.说:小鱼,你咋啦,你不开心啊?我跟你是好朋友。我坐在沙发有些许不安。
突然。
“妈妈,我的小鱼呢”
装作没有听见。
“妈妈,我的小鱼呢?”
“呃……”
“妈妈,我的小鱼呢?”她似乎有点着急了。
“不是在么?小鱼不是在么?
“不是,不是,妈妈,我的小鱼呢?“
应该是瞒不住了。
“呃……小鱼被鱼妈妈带回家了,回家了……”我暗暗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很不错,在心里给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她回家了……她不跟我玩了……”糯米有些黯然,声音弱弱的。
洗完澡,睡觉前,糯米都一直支吾着:
“妈妈,小鱼不跟我玩了吗?”
我喝住要对着糯米说“死亡”的先生,因为关于死亡,她不会明白。若是明白,只怕更加失落。
紧接着,第二条小鱼饿死。糯米主动告诉我:妈妈,又有小鱼回家了。第三条小鱼饿死,糯米声音里已经没有多少失落:妈妈妈妈,小鱼又回家啦!
今天早晨,第四条小鱼也像前三条一样,飘在水上的身体的身边没有其他小鱼拨动的涟漪,显得那么落寞。
我跟先生说好,今晚下班后,去给糯米买鱼,希望她能认出来,四条小鱼回家了,她依然还有新的朋友。
先生觉得,我该跟糯米说实话,对着孩子撒谎总是不好的。可是对待这件事,我心有余悸。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个特别远房的爷爷去世了,第一次接触到“死亡”这个字眼,幼小的我甚是害怕,我问母亲:妈妈,你也会死么?母亲说会。然后我就哭了,稍稍安抚了我的母亲也未曾当作一回事。直到有一天,我告诉她,在那之后的两三个月里,我几乎每晚都会哭着睡着。母亲也会死,这句话让我不能自已的难过。母亲后来说:放心吧,妈妈才不会死,老人会死,妈妈不是老人。于是,我又有了香甜的梦。
哪怕日后会明白这是个谎言,我没有怪她,糯米也不会怪我的,我知道。
糯米,开心的等待你的新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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