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书桌旁嗅着泛泛书香,翻开历史的一角,透过袅袅的烟云,我仿佛看到了你,听到了你的声音。
楚汉争霸的局势不复存在,你,项羽,昔日的英雄,也无可奈何地在乌江江畔徘徊长叹。你面对着同生共死的战士和眼前佳人,低沉的说:“兄弟们啊,能与你们同生共死,我死而无憾,可你们不能死,你们家中还有妻儿和年迈的双亲,请回吧!”眼前的佳人蹙了眉头,轻轻摇头,决绝的表情似乎在诉说“生是你的人,死亦你的鬼。”身后的战士将一切整理好齐声高呼“我等愿同主帅同生死,共患难。”伴着声声激昂的宣誓手挽着手走向乌江深处,江水水声大作,那咆哮的惊涛是你走到生命的终点,仍激昂的曲调吗?
悠悠的琵琶声在广袤的草原上传递着,我是你,昭君,当年你入宫是却得不到王的召见与宠爱。你黯然了,动人的娇渐渐化作了惆怅的颦蹙,终于改变命运的机会——胡汉和亲,你下定决心,去做这和平的牺牲品,即使你知道,这一去将永不复返,再也无缘见到亲人,但你还是毅然去了。一望无际的荒漠中,那“千载琵琶作胡语”的凄迷清音,伴着越野下叮当作响的驼铃,你迂回在荒芜人际的茫茫大漠,那幽幽的琵琶声缓缓飘出深宫大院的重重屋宇,和着皎洁的月光,旋转出右眼而凄美的舞步。那幽怨的低泣,是你对故乡的千丝万缕的思念吗?
轻叹一声“人比黄花瘦”你哭了,在丧夫的悲途中,在日益贫困的窘迫中,你却连安稳的生活也无法得到。唉,也罢,“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呵,不知不觉春天来到,“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然而,你又沉默了“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那忽隐忽现的幽咽透过氤氲的香雾,迎着镜中折射的凄清,弹奏出低沉的憔悴。你那声声哀怨是对夫君的思念与国家的担忧吗?
轻抿香茗,掩卷深思,静静倾听历史的声音,让那来自远古的扣人心弦的音符,牵动你的思绪,引领你在历史的小道上漫步,用心体会历史的沧桑。
乌江河畔,炙热的太阳像怒吼的雄狮,宣泄着它的不满。室外,红日高照,室内严穆的气氛却压抑着你一颗热血沸腾,壮志凌云的红心。金黄的铠甲染不了你眼中清晰可见的颓唐。
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你去哪儿呢?我的眼被刺得生疼,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我哽咽的问道:“项王,我们怎么办?”你没有回答,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望着我,仿佛是要把我的模样深深地烙进心底。我的心没由的狠狠颤抖起来。没有机会了,一切都注定好了,可真正要触到死亡的时候,我竟会感到深深的恐惧。望着身上昂贵的罗裙,锦衣华服,再看看那双珠光宝气的锦制金鞋,我突然笑了,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我就是死也会护你周全。”面对你突然的严肃、认真和坚定,我的心变得更加痛更加伤。你的深情给了我面对死亡的理由,我是多么的幸福。“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你沉痛的吟歌,似叹息又像是诀别,我拿起琵琶,含泪吟道:“君欲守土复开疆,血犹热志四方,我为君擦拭樱枪,为君披戎妆,君道莫笑醉沙场,看九州,风烟扬,江山千万里,烽火次地燃,掌中弓虽冷,鲜血犹是滚烫,闻说塞外雪花开,吹一夜,行路难,我织一片明月光,愿为君司南,我唱战歌送君行,将祝捷酒浅埋,待君愿共醉万场……”我的目光渐渐从你身上飘走,望向了那仿佛挑逗着我,熠熠发亮的利剑,我轻柔地端起它,看着剑中我风华绝代的面容,倾国倾城却独独为你倾心,“汉冰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剑光已闪,泪水和着鲜血溅在了你的衣襟上。“虞姬”朦胧之际,我听见了你急切的呼喊。窗外残阳如血窗内,我愿为君香消玉损。如有来生,我依旧愿为君痴,只为重温你那深情的目光。爱过来便不再遗憾,轰轰烈烈过,便笑看红尘风起烟扬。
那一首垓下歌,就这样荡气回肠的被深深镌刻在了历史,永恒不灭,记叙着虞姬和项羽千古不变的爱念。
在我工作的银座商城旁边,有座不起眼的小院子。每天,我都会从它门口路过。这院子虽小,在近代史上却有些份量,它的名字曾叫“育德中学”,现在叫“留法勤工俭学纪念馆”。这里走出过不少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
留法勤工俭学的发起人,是名门之后,叫李石曾。他的老子,是晚清大佬李鸿藻。
可能会有人误会李鸿藻和晚清另一位大佬,曾在保定府坐任直隶总督的李鸿章有什么血缘关系。两人的名字就一字之差嘛。不过,两人虽同朝为大官,名字仅一字之差,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李鸿章是安徽合肥人,李鸿藻是河北保定人。两人不仅没血缘关系,反而是政治上的敌对关系。
众所周知,李鸿章是晚清“洋务派”的大佬,洋务运动的主导者。李鸿藻呢,有个外号叫“青牛头”,这名号一是形容他性子犟,二是因为他是“清流派”的大佬,取“清流头”之谐音。两派之间,理念不同,攻讦不休。“清流派”后来被笼统地称为顽固派,洋务运动有句口号“实业兴邦,空谈误国”,后半句就是针对他们而发。
老实说,李鸿藻们在那个年代还紧守程朱理学那套思想,确实是抱残守缺,是以他后来的名头远不及李鸿章响亮。不过,历史上每个变革的年代,总难免会有守旧的人,而且他的个人操守很好,不然也得不了“青牛头”的名号。《清史稿》称他素有清望,当时的名声实不下于李鸿章。
李鸿藻死后,谥号“文正”,是历代文官的最高追求。不要以为这只是虚名,这实是从前的文官体系中最高级的名位。
“文正”,起先是为“文贞”。唐代名臣魏征、陆象先、宋璟的谥号都是“文贞”。 北宋承唐代风气,初年的几位大臣,像李昉、王旦都被谥为文贞。到宋仁宗的时候,因为宋仁宗叫赵祯,为了避讳,“文贞”才改为“文正”。宋代谥号为“文正”的文官中,最著名的当属写下千古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
宋仁宗的授业老师夏辣死后,礼部拟溢为“文献”。出于对老师的感念,宋仁宗随手改为“文正”,却遭到大臣的抵制。司马光表示“ 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大臣们也认为夏竦的品行不足以配“文正”之谥。最后,“文献”也没得到,夏竦被谥为“文庄”。
据说,明代重臣李东阳弥留之际,大学士杨一清去看望他,见李东阳为谥号担忧。杨一清就向他表示,他死后给他的谥号为“文正”。垂死的李东阳竟激动地起身叩头谢恩。可见谥号“文正”之难得。
有清一代二百多年,谥号为“文正”的,仅八人。李鸿藻之前一位,正是大名鼎鼎的中兴名臣曾国藩。李鸿藻能得谥为“文正”,可见他当时的声望之清、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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