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而家乡味道,也是永远令人怀念的。
记得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奶奶就会包包子。一到那时,我便会在奶奶周围,看她包包子。只见她一手拿面皮,一手用勺子往里扣了勺馅,然后用灵巧的双手往里捏几下,轻轻一转,像变魔术似的,一个又白又胖的包子就在奶奶的手中诞生了。仔细一看,包子上的褶捏得十分自然,像河流,像飘带,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令我羡慕不已。
待到她全包好,蒸包子时,我便会在灶台下烧火。等待包子蒸熟是一个漫长但又享受的过程,我尽可能地往里多添柴火,想让里面的火烧得更旺些。一会儿,奶奶来了,只见她掀开锅盖,一股清香便扑面而来,使我垂涎三尺,我擦了擦口水,继续往里添柴,奶奶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别急,一会儿就能吃了。”我抬头望着奶奶慈祥的脸庞,点了点头。包子熟了,奶奶掀开锅盖,只见包子一个个变得更加圆润饱满,菜和肉的香味混杂在空气中,看着狼吞虎咽吃包子的我,奶奶笑了,我也笑了。
奶奶的手艺足以让我们全家人饱享口福了。儿时的
故乡这片土地,是每个人成长的地方,无论身在何处,内心的最深处总装着故乡。而家乡味道,也成为内心中最朴实,最自然,最本真的味道,虽品尝过千百种美味,但一提起家乡,想起奶奶的手艺,便会的涌起深深的眷恋之情。
我喜欢吃青菜,从我记事的那一刻起。每逢我爸炒青菜,我都会吃上好几碗。青菜是我家70、80年代的主菜,也可以说是主食,在那个粮食极端缺乏的年代里,青菜是我和爸爸的命根子。在每年的2月到4月青黄不接的时间里,青菜就真的成了我家的主食了。
在每年的深秋里,我爸为了预防来年的春荒,所谓的春荒,就是长在地里的庄家还不能收,存在家里的粮食己经吃完了。所以我爸会把大量的秋青菜腌制成黄菜(北方人叫酸菜和咸菜,大缸小缸,一缸又一缸。
从那之后,在整个冬天到来年的麦收之前,我家的主食大多数是己黄菜玉米酸粥为主,咸菜为主菜了。除非过年的那几天,或家里来客有所改变外,其余的就一如继往了。
我爸做的黄菜酸粥好吃,直到现在我还时常摸仿爸爸的做法,做上几顿。可是,任凭我怎么模仿,怎么认真的去做,都做不出他的那个味道了。
爸爸的做法不特别,他习惯把锅里加满水,抓一把大米或麦片,洗净后放进锅里,然后大火将水烧开,接着把一碗用凉水调好的玉米粉,慢慢地倒进锅里,一边倒一边用勺子搅拌,等玉粉和水充分溶合后,再次大火将其烧开后,加入预先准备好的,洗净切碎的黄菜,再加上适量的盐,倒上几滴菜籽油。油是绝对不能多倒的,因为在那个年代里,我家一年才分5斤油,也就是说全家一月不到半斤油。所以我爸每次倒油的时候,都是十分谨慎的,害怕一不小心多倒一滴油,每次倒完油,都要把油瓶高放到我够不到的地方,预防我偷吃。
酸粥还没出锅,我就早早地拿着一个大花边碗,在锅台前等候了。因为我早就快饿死了,一天三顿能照见人的酸粥,吃的再饱几泼尿后,马上又饿了。所以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饥饿中度过的。
爸爸为了能让我吃的好一点,他在给我盛粥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勺子放到锅底慢慢地捞,捞出沉在锅底下的大米。所以我家从生产队(现在的组分来的那点大米,基本上成了我专利了,可怜的爸爸只能一年四季喝汤咽菜了。
小时候,我最期盼的就是家里来客了。比如我舅舅或姨妈来,我爸就会把家里平时舍不得的好东西拿出来招待他们,于是我就会沾光大吃一顿了。所谓好的,也就是把平时的粥改成干饭,说白了就是青菜大米饭,家乡人叫它酸菜饭。
青菜在我们江苏来说,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它十分耐寒,那怕是数九寒天,它也能在地里安全越冬,只是产量不如其它三季的高,秋天是青菜生长的旺季。所以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平时是舍不得大量吃它的,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长势正旺节的时候,大家才舍得大量食用。
每逢家里来客,我爸爸就到自留地里挖来一竹篮绿油油的青菜,洗净切碎后,将一半倒入烧开的油锅里,这时的油是平时的好几倍。在啪啪作响声中,爸爸快速地用锅铲子将青菜在油锅里翻滚,随着一股油香飘出,青菜很快蔫了。接着他在锅里加上适量的水,水的多少要跟据大米的重量来决定的,然后把淘好的大米,盐,姜沫,葱花一起倒入锅里,充分炒搅均匀。最后再放入爸爸早就准备好的,一碗打好配好调料鸡蛋糕液。然后盖好锅盖,大火烧开,大约40分钟后,一锅香气扑鼻的青菜酸饭就要出锅了。
为了加快做饭的速度,爸爸在另一口锅里倒上油,点着火,等油快冒烟的时,他快速地把剩下的半竹篮青菜倒入锅中,快速炒翻,这时我爸就像一个拳击运动员一样,动作敏捷,快速无比,葱姜蒜盐在青菜不停翻滚的同时依次下锅,清香弥漫了整个厨房,刺激了每个人的胃口。十多分钟后,几大碗青脆芳香的瀑炒青菜就出锅了。
饭桌上,我饿狼扑食般地一碗接一碗猛吃,一口饭,一口鸡蛋糕,再来一口爆炒青菜。一句话,就是个香,久违的丰盛,难有的机会,不容错过。饱了还想再来一碗,直到胃痛难忍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
可是,一天的享受需要好几天来弥补,为了把来客多吃的大米省下来,我爸爸接连好几天,在做酸粥时不加一粒米,本来就吃烦了的酸粥,这样一来就更难吃了。没办法,只好咬牙挺过。
随着社会的进步,农业科技的发展,粮食产量的提高,人们的生活水有所改善。我爸爸做酸粥的水平和质量也不断地提高了。虽然在儿时的好几年里,一直过着青菜酸粥和黄菜酸粥交替变换的生活,但酸粥的味道却是一年比一年好了。爸爸试探性地往酸粥里加各种调料和副食品,比如黄豆和花生米。你别说,爸爸的这个大胆设想是可行的,成功的。有了花生米的酸粥别提有多香了,往常平淡无味的酸粥,突然间有了咬头,菜香和花生香的组合,令我食欲大增,回味无穷。
为了不让我挨饿,我爸想尽了办法,他在往锅里放玉米面的时候,总是给我做几个玉米面团,虽然不太好吃,但确实抗饿。现在回想起来,它不只是一个玉米面团的问题,而是爸爸的一颗爱子之心啊!
伴随着改革开放,分田到户的春风,家乡人的日子过好了。高楼大厦像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一日三餐大米白面,鸡鸭鹅肉,鱼虾海味……随心所欲。没有了过去的饥饿,没有了过去的劳累。乡亲们在享受现代生活的同时,却没有丢了爱吃青菜的习惯,而是越吃越精,越吃花样越多。什么鸡蛋青菜饼食(北方的饺子,猪肉青菜馒头(北方的包了……五花八门。
知道青菜还有降低血脂,解毒消肿,宽肠通便,强身健体等功能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那是几年前,我偶然在一本书中看到。于是,青菜更加深了在我心中的份量了。
每当我在市场,超市看到青菜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地里的青菜,想起儿时家乡青菜的味道。
在我的家乡过年,总有不一样的年味。
正午,我很远就看见了三奶家袅袅升起的炊烟。我们都来到了三奶家,房间里人声鼎沸,厨房里传来了“哗,哗”的洗菜声,“咚,咚”的切肉声,以及“嗞,嗞”的炒菜声。看到爷爷奶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们来回走动着,一盘盘新鲜出炉的美食,从他们的手里端出来。让我特别感动,他们如此忙碌,为了让我们吃到美味的佳肴,从来都不觉得辛苦。一股芳香四溢的菜香味扑向我的鼻子,令我垂涎欲滴,我跑进厨房开心的说:“爷爷奶奶您们烧的菜好香呀!让我看的都馋得‘口水直下三千尺了’。”爷爷笑着拍拍我的脑袋。
很快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摆满桌子。很多菜都是有寓意的,其中红烧鱼代表着年年有余,汤圆代表着团团圆圆,凤爪代表着“抓钱手”……。开席了,我们分成三桌而坐,曾祖父。爷爷。伯伯。爸爸们坐一桌,奶奶。阿姨。妈妈们坐一桌,小孩则是另一桌。开饭了,大家举起了杯中的不同饮品庆祝新年的到来。接下来,每桌都边吃边聊,曾祖父那桌正在觥筹交错地喝着酒,奶奶那桌的人们边吃边聊着家庭及孩子的学习情况,孩子们最为单纯,一开桌我们就拿起筷子夹鸡腿,赶紧来解解馋。瞧!弟弟正在使用“手抓饭”的方式吃着饭呢!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幸福满足的笑容,使这一年多因为时间和距离产生的隔阂和疏远渐渐消失了。
过年是我最期盼的日子,我可以从我所居住的城市赶回我熟悉的家乡。曾祖父还健在,爷爷的兄弟姐妹众多,他们都不远万里从四面八方赶回了老家,我喜欢这种和谐团圆的气氛。
谈起我的家乡,宿迁。很多人一定不知道。但如果说起项羽,一定有很多人知道。没错,宿迁就是项羽的故乡。其实,我们宿迁的煎饼和萝干也很有名的。
记得小时候,外婆每次去三姨家,总是要带上煎饼和萝干。煎饼是外婆亲手做的,萝卜干也是自己家种的萝卜腌的,那时,我常说外婆小气,大老远的去女儿家,竟舍不得买点像样的东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三姨远嫁到镇江,什么都不缺,就是惦记着家乡的煎饼萝卜干。所以,每次听说外婆要去镇江,三姨总要打几遍电话来提醒外婆。亲朋好友总笑她没有富贵命。面对大家嘲笑。她却说,我吃着这煎饼,萝干总有一种家乡的味道,这味道是什么地方都来模仿不来的。其实,我知道,三姨是想记住那些年的苦日子。听妈妈说,那时外婆家七口人,全家七张嘴全靠外公捕鱼为生。日子很艰难,就靠那些不值钱的煎饼填饱肚子,没有那些煎饼,他们不可能熬到今天。
现在,科技发达了,机械煎饼代替了传统的手工煎饼,我现在特别怀念小时候。那时,外婆做的手工煎饼是最快的。我最爱吃刚做好的煎饼,脆脆的,薄的像张纸,再卷着萝干吃,特别香,特别韧。吃过一张煎饼,不把你的牙垫的发酸才怪。
直到现在,煎饼依然是我们宿迁人不可缺少的主食。一些老人,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依然喜欢吃煎饼。记得有位老师告诉我们,他去南京上学时,带了一些煎饼,外边的人不知道那个东西叫什么,尝过发现挺好吃的,就说,你们宿迁人真有意思,连纸都做的那么好吃!
随着社会的发展,我相信会有更多人知道我们宿迁的煎饼,并喜欢它的。
一到星期五,我就特别兴奋,因为——又可以回老家喽!
回到老家,听说爷爷在地里种花生,我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奔向田野。
田间小路上长满不知名的小草,绿绿的,软软的,在微风里轻轻摇曳。她们应该是一群小姑娘吧,不然哪里会有这么柔软的腰肢啊!草丛里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像绒球,像圆盘,像小姑娘的刘海……我不禁停下脚步,俯下身子,耳边是虫子的呢喃,调皮的小草在我的脸上挠痒痒,鼻尖氤氲着家乡花草特有的清香,哇,真好!
抬起头来,天空像纯净的蓝宝石,几片白云轻盈地散着步,我的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阳光比城市里灿烂得多,一点也不刺眼,洒在脸上,暖暖的,特别舒服!风轻轻柔柔地抚过脸颊,新翻的泥土气息迎面扑来,弥漫全身,仿佛身上每一个毛孔也全都张开,贪婪地吮吸着。哦,我喜欢这醇醇的泥土味!
不远处爷爷正在田里耕地,牛拉着犁,褐色的泥土持续不断地翻起来,边上几头牛悠闲地吃着草。我一下子兴奋起来,跑过去,跳进地里,也学着拿起锄头把地翻了起来,惹得爷爷抿着嘴笑个不停。不一会儿,地耕好了,爸爸也来了,还提着装满花生种子的篮子。我们脱下鞋子,卷起裤管,弯下腰,把花生种子一粒一粒地放进犁沟里,再踩进土里。听爷爷说,只要勤浇水、施肥,很快就能长出花生来。我心想:等花生成熟了,还要来拔花生。嗯,一言为定!
回家的路上,蹦蹦跳跳的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牛粪,我跳起来大叫:“臭!”爸爸笑嘻嘻地说:“这可是家乡原汁原味的牛粪,城里想要还没有呢!”
爸爸的话让我忍俊不禁。是啊,牛粪肥沃了家乡的田野,家乡的田野又养育了家乡的人民。不管我走到哪里,总会想起那股牛粪的味道,还有那花草香,还有那醇醇的泥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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