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渐凉意的风拂过脸颊,在耳畔窸窸窣窣地低语,目光从渺远的田野深处收回脚下,一片勃勃生机的绿色。
交错丛生的叶片下,毛豆鼓起希望的风帆,畅游在绿之上,绿之中,绿之下。茄子酱紫的脸颊光滑而鲜嫩,仿佛深闺中娇羞的少女,掩藏在万绿丛中。
眼前的活力景象,不禁使人忆起两个多月前,那场肆意毁灭一切的洪水。
倾盆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夜,田间石子路旁的小河一改往日的平静,冲破层层围堵洗刷了整个村庄。灰色主宰着天地,一种末日将近的恐慌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无助,焦灼,忐忑,惊惶,随着潮水的渐涨在村里弥漫开来。案台上的烛光颤抖着,若有若无的暗黄在风中脆弱的不堪一击。可怜的人们,只剩下心中苦苦哀求的神灵。
当洪水稍退去时,人们不顾一切地冲向菜地,重又燃起的希望的烛火在一片泥泞中黯然熄灭———南瓜青绿的藤蔓变得苍白而柔弱,在泥浆中沉落;鲜红的番茄摔在泥潭中,四分五裂的内脏触目惊心。
我沉重地走向田野深处,渴求那一星点的.生命迹象,回答我的,是风无情的呼啸,雨丝划过手臂刻骨的疼痛。
突然,一丛矮矮的在风中挺立的淡绿色引起了我的注意:
怎么是这样!
一路小跑来到它身旁,原来是春末和奶奶一起撒下的玉米种子。它已长出一米多高,青嫩的叶子上残留着昨夜和洪水斗争的血迹斑斑。它竟还顽强地活着!
一霎间,心中升腾起深深的敬佩与震撼。
或许,我们应该去相信希望,哪怕只是渺小微茫的存在,恰如这片玉米,用它小小的身躯同自然顽强抗衡。信念,是超越一切艰难险阻的最强大的力量!
我先来到旋转楼,那里有好多椅子,椅子上还有安全带。开始它转得很慢,后来越转越高,越转越快。两个大姐姐去玩了,我不敢玩。她们玩过了出来后,我们又向海盗船走去。海盗船荡得很高,我也不敢玩。妈妈说:“你坐在两个大姐姐的中间,就敢玩了。”我还是不敢玩,我说:“我们去玩别的吧!”我和妈妈在想玩什么,这时姑姑递给我两张票说:“你去玩那个旋转飞机吧!”我一看,那个还可以,于是我就去玩旋转飞机。我呢,看中了飞机发炮的一边,妈妈就坐在控制飞机升降的一边。游戏一开始,飞机旋转了起来。我使劲按发炮,就是没有炮发出来。妈妈呢,轻而易举,就按了几下子按钮,飞机就升高了,再按几下子,飞机就降低了,自由自在的。我说:“我早知道就坐你那边了,发炮又无效!”坐在飞机上,我还往下看,找我的'爸爸,爸爸被飞机挡住了。妈妈笑着说:“你爸爸羡慕死我俩了,我们坐飞机了!”
机结束了,我们下了飞机,我们一起来到出口处。我们看到了一个大转盘是竖着的,大约有二十层楼那么高,上面有一个一个的小房间。(魔天轮)我说:“荡得这样高,又快,我不敢玩哟!”旁边的小姐姐说:“这个转三十分钟一圈呢!”我一听高兴地说:“这么慢呀,这个我敢玩,快去排队吧!”我们来到买票处,工作人员说:“人好多,要排二个小时。”我们能等这么久吗?我很疑惑。这时姑姑去买好吃的去了,她准备让我们坐在那个上面吃。于是我们就不玩这个了,去找姑姑了。我们买了好多鸡米花、烤肠。。后来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就离开了那个游乐场。
因为我对父爱的认识是经过漫长的恨才转化而来的。
我的名字不是父亲取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在我满月的时候,父亲特意请来乡里一个挺出名的算命先生,得知我五行缺金,又因为父亲希望我长大有出息,能够跳出穷山村,于是算命先生便给我掐出这样一个名字:金翔。然而,就因为这个名字,我的童年很孤寂--小伙伴们常玩的打仗游戏,是不会让我加入其中的,他们会咬文嚼字般地称:金--翔,今天要投降,多不吉利呀!于是就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一旁。
那种感受父亲是顾及不到的。父亲没进过一天学堂,成天忙于繁重的农活却仍无法脱离贫困,造成了他长年阴沉着的脸和暴躁的性情。加上那望子成龙的心切,便构成他对我独特的管教方式,娃儿的`出息是骂出来打出来的!这是他的至理名言。而我对父亲的恨,也正是在这一次次的领教中,不断加剧加深的,尽管我的学习成绩应验了那句全村闻名的至理名言。为此,我时常想,也许就因为这种应验现象,才使得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父亲的至理名言中度过的!
所以,就在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一口气冲上山顶,哭了--不是为自己十年寒窗所获得的美好前途,成为全村羡慕的第一个大学生,而是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父亲的管制,实现不想见到他的梦想!所以,对向来节俭的父亲大办酒席,忙着招待前来祝贺的乡亲的那个高兴劲儿,不屑一顾;所以,在冲出家门的时候,我是那样急急迫迫而义无反顾,一点儿也不顾及父亲的黯然神伤……
在省城念书的前两年,我没有回过一次家,没有认真地给父亲写过一封信,就连每次收到他托人寄来的生活费,也只是应付性地写一下钱已收到,勿挂念等类似的短语。直到大三那年,直到父亲托人给我写来一封书信时,我的灵魂和良知才受到了一次强烈的震动,我才开始懂得该如何去咀嚼和阅读自己生命中一再忽略的、仇恨的那份沉重的父爱。
信是父亲找上初中的小侄子写来的,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我好不好而已。可信写了满满几页,小侄子在信中详细地讲述了父亲来信的原因:父亲那晚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吃馍,拿起来刚咬一口,两颗大牙就莫名其妙地没了,一看呢,馍上一片血红,牙都粘在上面……惊醒之后,父亲便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天刚亮就找小侄子写信。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老家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梦见大牙掉是要死亲人的,而父亲首先想到的是他离家在外求学的儿子。
读到这里,我对迷信的父亲的举动嗤之以鼻,甚至愤然。最后,小侄子讲了一个令他惊讶不解的事,说他就在铺开纸,提笔欲写时,却因一时记不起我的大名而猛然顿住了,结果遭到父亲的训斥:亏你小子还念这么多书,记性也太差了,叫--金翔!金--祥!于是小侄子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我的名字写成了金祥。写错了!写错了!……小侄子说当时父亲望着他刚写下的名字大声喊着,紧接着,从他手里夺过笔,在纸上硬邦邦地写下金翔两个字,然后讷讷地告诉他:我这一辈子就认识这两个字!小侄子说他当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说,要知道,全村人都知道他老人家一字不识,包括他自己的名字呀!
这就是父爱!除了父爱,便再无法解释这种奇异而真实的现象!那一刻,我那被对父亲的恨包裹着而变得无知、粗砺与麻木的灵魂,被深深地灼痛了,苏醒了!我禁不住泪流满面,双手捧着书信,朝着家乡,蓦然跪下--向父亲,向我那一生付出了大爱却得不到理解、更别说回报的父亲,忏悔,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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