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一座已然开放,却仍就隐藏着各种神秘的硕大宫殿,吸引着全球的探索目光与好奇之心。近些年,有关故宫的纪录片,也是林林总总如《故宫》、《故宫100》、《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等,令人大开眼界。
但这座神秘的皇家宫殿所蕴藏的人文、历史,甚至玄机、疑案等等,却远非几部影像所能承载,因此,当《故宫新事》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我们似乎发现,用一个全新的角度,再启有关故宫的“日常”,依然是满满的新鲜感,那种新鲜,是拂去历史厚重的尘埃,掀开过往的神秘面纱,所呈现出来的,更全面更完整的“宝库”探索,这种更真实的探宝所带来的紧张与惊喜,胜过了太多的盗墓系影视剧。
文物已经苍老,文物的故事却历久弥新,《故宫新事》独辟捷径,抓住了故宫的新事——启动于2016的“养心殿研究性保护项目”,由这个将延续五年的项目,带领观众通过镜头,更身临其境的,走进那些以游客身份所不能到达,甚至根本就看不到的角落。
虽然故宫五百多年来曾经屡次重建、改建、修缮,但也只有到了《故宫新事》,我们才得以如此幸运的通过这部纪录片“参与”到养心殿的“重生”之中,这种神秘感,也带有了一些庄严的仪式感与使命感。正如片中所说:“古物有灵,保护它们,就是我们对民族文化的最大敬意”。这一程,是虔诚的一程。
修缮“养心殿”,绝非修理自住的民房那么简单,这里的一书一画一金一木,都是珍贵的历史文物,诚如文物工作者现场的调侃,那厚重的尘灰,也都有文物价值。但当摄像机镜头第一次触达到养心殿时,我们看到的是风裂的木器,破败的墙皮,行将坠落的吊顶,还有依然闪烁着动人光芒的佛像、玛瑙盆景、瓷器、匾额等等,历史加诸了文物的厚重年轮,也为他们带来了残损的印记。
刚刚上线的第一集,主要讲的是养心殿的“撤陈”过程,“撤陈”就是在房屋建筑修缮前,先将里面的文物都清理挪出。这绝非是一个简单的搬运过程,其间1890件文物,件件需要得到妥善的安置,金银玉器还好说,小心移走就行,而粘连在窗棂上的字画,挂在墙上的织品,还有即将脱落的或者已经裂开的各处装饰 ,所考验的不仅是文物管理者的耐心与技术,还有适时的经验与智慧,以及一些的运气。因此,就这一项“撤陈”行动,就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即便如此,也有一座宝塔因为器形太大不易挪动,被现场封存保护,“撤陈”,无疑是最高难度最高级别的搬家。
“故宫新事”一“故”一“新”,而“撤陈”又是一“动”一“静”,由此所带来的故宫镜像,就格外的与众不同,让一座宫殿动起来,或者说以动态的角度,更加全方位的探究一座宫殿,这本身,就是又一次的考古行动,文物是“死”的,但维护文物的工作人员却都是“活”的,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我在故宫修文物》能大火,因为我们所关注的,不仅仅是一件件精致而美妙的静止器物,更是对每件文物背后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幸而,在《故宫新事》中,我们还能见到那些已然被记忆的文物修复专家,当然,也将有更多行当的工作人员,映入我们眼帘,并由这部纪录片,成为了新一批故宫历史的见证者。我们也是,这项于2016年启动的“养心殿研究性保护项目”,还有四年的时间,才可能完工,而《故宫新事》的未来,应该也会紧贴养心殿的修缮过程,持续呈现这座宫殿的“履新”之旅,带领我们跟随文物专家一起,探究有关文物与古建的蛛丝马迹。
其实,《故宫新事》讲的是文物事,呈现出来的却是人心,因而蕴意悠远,又因为所触达的内容足够私密,一经公开,更显得弥足珍贵。
他走过长长的甬道,开锁,推门,院落里的光景不复当年———脚手架遮蔽了碧瓦红墙,一位位戴手套、着蓝褂的文物修复师取代了往昔如织的人流。一秒的短暂黑屏后,“乾隆御笔养心殿铭”揭开了纪录片片头:《故宫新事》。
日前,又一部关于故宫的纪录片面世。准确地说,它还“未完成”,仅仅推出了第一集,26分钟。故宫的“粉丝”们得要花上四五年时间来等待全片出齐。
一年多前,故宫博物院启动“养心殿研究性保护项目”,这处封建皇朝帝王使用时间最久的勤政燕寝之所闭门谢客。文物保护专家们将在最大限度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基础上,完成对养心殿的保护性修缮。《故宫新事》便是以此为章,用镜头凝视这处已经存在了近500年的地方,打量木格窗棂内那鲜为人知的斑驳陆离,并守候它度过四五年的修缮时光。已上线的第一集讲述了养心殿闭门后,内里1890件文物撤陈、除尘、出宫的故事。接下来的每年春天,纪录片更新一集,瞧瞧过去的365天里,养心殿又抖落了多少尘土,缝上了多少裂纹。更要紧的是,又在以往忽略的罅隙里发现了多少新知。
就让屏幕外的我们用1000多个日子屏息陪伴吧。陪伴这位苍老的故人一步步站到命运的新起点上。
因为“未完成”,《故宫新事》暂未登上任何电视频道。但故宫的拥趸们却在片子上线的第一时间捕捉到信息,“扑”过去观看,还迫不及待给它亮出高分9.3。“《我在故宫修文物》的进阶版”“又见‘男神’”“世上最了不起的搬家”,这是他们散落在网络世界的评语。一点没错,这次也是修文物,只不过修的是养心殿本身。而会弹吉他的书画装裱组杨泽华,能聊哲学问题的木器组屈峰,他们又回到了镜头方框里。只是,再见故人,这些文物“医生”以搬运工的身份出场。养心殿正式修缮前,里面1890件文物,正在他们的护送下一件件撤陈。
过往几十年间,养心殿与不同时代的观众隔窗相望。大家都希望能透过殿外的玻璃窗,捕捉到远在历史另一端、封建帝王们在此生活过的蛛丝马迹。但物理空间上的距离,总是隔离着殿外的沧海桑田与殿内的缓慢呼吸。而《故宫新事》像是走进了封建帝王家的内室,从私密的角度打量游客视野之外的养心殿。游客们见过养心殿正殿中间悬挂的匾额“中正仁和”,却未必能如纪录片观众这样,瞧清楚悬挂于西暖阁勤政亲贤殿东墙的“御制养心殿四箴有序”。“四箴”即敬天、法祖、勤政、亲贤,是清朝皇帝的治国之道、安身立命之本。游客们通过低窄玻璃窗,可能见过“御榻”上的玉如意,却不会如纪录片观众这样,看清随安室里湖色暗花罗帐,更不会像纪录片观众这般有幸,能跟随镜头掀开帖落的背面,透过光,瞧见纸里映出的经文。
事实上,几乎鲜有游客能涉足养心殿内。是镜头把观众引入不曾抵达的深处,才第一次与这些宝贝有缘相见。更甚者,即使是故宫博物院的专家,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养心殿,也实属难得。冬暖阁北间,两位专家促膝而坐,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碑帖。书画部碑帖组的王祎边看边记心得:“这是李斯写的小篆,这是统一六国后才有的小篆,上边笔画比较重,下边笔画比较舒展,所以当时把哪部认作夏禹书,哪部认作李斯书,这都是有依据的。”宫廷组宗教文物组的李中路拿着文物给身旁的同仁普及:“找找上面写啥,‘番铜旧琍玛’,‘番’字就表示这文物是西藏来的,‘旧’指代‘老’,能往明代靠。”
片子里有句调侃:“这些积压了百年的灰尘,其实也可以说是文物了。”的确,养心殿紧凑的布局里,不乏闭塞而昏暗的空间,这使得撤陈在此处更像是次考古。旧文物撤走的同时,往往伴随新的发现。杨泽华他们就在墙上移除帖落时探测到了历史的某种秘而不宣,“快看,这里背后是一片印花壁纸”。在整个养心殿内,普遍都是纯白壁纸,唯这处约一米见方的地方独一无二。掀开帖落,纸张背后是一片如绣花巾一般的墙纸。似杏似桃,粉紫的颜色,疏疏落落的几枝躲在墙上,被字画掩藏。这处发现会揭开哪种真相? 现在不知,但这恰是此次修缮被称作“研究性保护”的意义,保护渐凋敝的,研究尚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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