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唐彪在《谱》中说:“世间文字,断无句句看题、句句不看题之理,其法在于离合相生。”又说:“离合相生者,谓将与题近,忽然扬开;将与题远,又复掉转回顾是也。”对于记叙文来说,就是在处理场面和情节的过程中,不必处处死扣主旨,而应采取“若即若离”的方式灵活安排,掀起文章的波澜,避免单调呆板。如季羡林的《马缨花》,文章用了几乎一半的篇幅回忆过去所住的大院,对这院子的人事沧桑、遗存古迹等等描写得十分具体细微,初读会以为这是回忆往昔居室中闪现出“一股似浓似淡的香气”,以为主人公马缨花登上了文章的中心位置。往后就写马缨花的“绿云红雾飘满了北京”,正是这马缨花的“影”与“光”的对比,“带给我无穷无尽的力量”。至此,文章完成了对马缨花的全面的描绘和赞美。原来,前面部分是写马缨花的“影”的广阔社会背景,没有“影”的对照,就不能衬出“光”。影中的马缨花值得留念,光中的马缨花则更可爱。这不正是“离合相生”吗?
李航是我们班的长跑健将。每次运动会,男子400米冠军非他莫属。这次秋季运动会,他照例参加了该项目的比赛。
运动员们经过短暂的热身后,比赛开始了。冲在前面的当然是我们班的李航,接着是二班的刘洋与三班的高个子男生,然后是四班的同学,最后是五班的男生。我们班的同学大声叫喊:“李航加油,李航加油……”
李航一路领先,比赛进入了紧张的环节。不知为什么,李航一下落到了四班男生的后面。李航汗流浃背,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我们班的男生不以为然,对女生说:“瞧!李航可真会装,想保存一些实力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做戏给我们看干吗?”原来李航是想学我们班女生,耍小手腕骗运动员。女生明白了便说:“装得可真像,不如到电视里客串一下,那里的钱才多呢!”果然,李航又一次拼命地往前冲,与二班的刘洋齐头并进。
冲刺时刻到了,刘洋和四班的男生冲到了李航的前面。李航为什么还不往前冲呢?男生像解说员一样又说:“看!又来了不是,他呀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们这些单纯的少女可别让他骗了,他骗人是不偿命的呦!”“切!又骗人,无聊。”一个女生说。我火了,心想:“好你个李航,亏我还为你和我们班的荣誉担心,你竟敢骗我,看我怎么整你!”
400米终于跑完了,李航只得了第三名。我们班个个火冒三丈,有的同学像审犯人一样质问他,他却不言不语。这时,我们班的一位同学过来了,我们听到了一句话,这句话犹如火炉一样温暖我的心。
那个同学说:“其实李航也有苦衷,他跑了第三并不是他跑不过别人,也不是故意让我们班难堪,而是他的脚受伤了。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痛苦地咬住嘴唇的样子?”
什么?原来李航是受了伤!就在那一刹那,我们看着李航,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湿润了,他泪眼朦胧地抽泣着说:“算了,别说了……对不起……我……”
“对不起……”我们都低下了头。
李航笑了,我们也笑了。
这件事,真意外。
这是组织篇章造就转折形成波澜的又一重要技法。可以是先抑后扬,也可以是先扬后抑。如课文《琐忆》就是先抑后扬。作者回忆鲁迅开始使用了抑笔,说鲁迅“多疑”、“世故”、“脾气大”、“不容易接近”等等。文章往下的回忆,则逐一解除了先前的这种误解,推翻了听来的别人的议论。原来,鲁迅对青年平易近人,亲切热情,从不使用教训口吻;而对那些攀附阔老的奴才、伪装的道学者等,那确实是很有“脾气”、也很爱“骂人”的。这样,文章前后抑扬的呼应,形成了覆盖全文的波澜,增强了表达效果。
悬念,在古典小说里称为“扣子”或“关子”,即设置疑团,不作解答,借以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通俗地说,它是在情节发展中设置谜面,使读者产生急切的期盼心理,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揭开谜底。课文《一碗阳春面》就是范例。文章开篇,写大年三十深夜十二点,母子三人来到北海亭面馆吃面。这么晚了才来,而且是吃一碗,这一情节足以引起读者的好奇。接下来写一年后他们二吃阳春面,作者仍然没有揭开谜底。再写一年后他们三吃阳春面,时间、地点、人物依旧,阳春面变成了两碗,这又是为什么?读者的好奇心被作者撩得按捺不住时,小说恰到好处地通过母子三人的对话交代了他们所遭遇的厄运。但作者还嫌悬念设置得不够充分,往下是写母子三人十年没有来吃面,由此设下了新的悬念:他们为什么没来?他们的命运怎样了?直到篇末,读者紧悬的一颗心才放下,为主人公战胜厄运而欢欣。由于悬念扣人心弦,全文显得曲折有致。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叙述故事情节,如果有张有弛,就不致显得急促或平淡无奇。如《荷花淀》,前面部分写水乡,风景异常恬静美好,给人一种和平的感觉,这是弛。接着作者转过笔锋,描写水上一场激烈的游击战,使浓烈的战争气氛弥漫其间,这是张。又如《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开头写春节过后北京王府井大街的特种药品商店的热闹景象,这是弛;接着写突然传来平陆县委的求援电话,这是张;再接下去补叙事情的发生,这又是弛。一张一弛,文章就有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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