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虬枝历世桑,新芽嫩叶任风霜。成林敢所狂沙舞,独木能将傲骨扬。
——题记
塔里木盆地,沙的`世界,漠的海洋。
第一次见到胡杨是在塔里木河两岸。在黄沙的衬托下,它那盘旋的枝干苍龙腾越,虬蟠狂舞,傲视狂风,巍然不动,似泰山,如磐石。就算被风割断了臂膀,仍旧仰天呐喊,这是它那狂野高傲的一面。清晨,阳光投入湖边的胡杨林中,光影斑驳,每株树都有不同的姿态。它将自己印在平静似玉的湖面,在风的微拂下,水波粼粼,胡杨的影子仿佛也动了起来。当阳光继续升高,从不同角度看胡杨,色泽变化千端,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生三千年不死,死三千年不倒,倒三千年不朽”,这便是当地人对它的评价。铮铮铁骨,这便是人们对胡杨树的歌颂。确实,当树龄开始老化时,三十多米高的胡杨会自行断脱树冠顶部的树枝,直至三四米高,却依旧屹立不倒,同黄沙作斗争。至死,它依旧站立不动,对狂沙无动于衷。胡杨之所以能成为如此蔑视黄沙卓然挺立、能生活在干旱的荒漠中的乔木,应归功于它那错综复杂,向下延伸的根系。刚冒出嫩芽就拼命扎根,汲取水分,就算地下水位跌至六至九米深,它依旧能顽强地活着。在一片片混沌之中,在一阵阵狂风之中,唯有努力扎根,奋力拼搏,方能闯出一片天地,与我们又有何不同!我不禁想起自己来,平日里因为一点小苦就叫苦不迭,岂有男子汉之气概,大丈夫之情怀!胡杨林在苍茫大漠中犹能“生三千年不死”,更何况我呢?只有平日里做好一切准备,才能不畏任何风风雨雨,顽强地坚持到云散月明、清风徐来之时。
在黄昏之时,胡杨林燃起激荡人心的赤焰,悲凉之中带着豪情万丈,像是在为出征戍边的军士送行。在一片片胡杨林中,我依稀看见玄奘西行的背影,听见匈汉两军的厮***声,感受到胡杨的顽强与不屈。缓缓流淌的塔河旁,我的思绪和胡杨林的影子一同随着落日的余晖拉长……
他没有杨树的高大笔直,也没有柳树的枝繁叶茂,更没有果树的开花结果,但他却是沙漠中最令人敬佩的植物。
他常年生活在沙漠中,当其它树在大口大口喝着甘泉雨露时,他正在沙漠中接受炎热干旱的考验,当其他树正在大口大口吃着肥料的时候,他正在沙漠中迎接狂风沙尘的洗礼。
他在茫茫的大戈壁中,像一位高大的老战士,在艰难的环境中,把自己的根扎的更深,让自己站的更稳。这让我不禁的想到刘邦在大风歌里写的一句话:“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烂,别的大树可没有像他这样的毅力。
他长得有些弯弯曲曲,上面的叶子也不是很多,他耐风沙,抗大雪,他是大漠中唯一的树,也是世上最有抗拒性,最坚强的一棵树。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胡杨树没有华丽的外表;在别人的眼里,他结不出丰硕的果实;但在我的眼里,他却是世界上最好看,最高的树,因为他是沙漠的脊梁,是“生命的颂歌”!
初见她时,是在岁暮微弱时第二天的晌午,多么迷人又风情呐,名为额尔济纳的姑娘。
于是我踏进这片荒漠,一片经历千年岁月的,干枯而臃肿的胡杨林,轻嗅干燥空气中风沙的气息,是时光的香气,这儿虽为景区,但处于旅游淡季,便是鲜少有旅人的足迹,许是千年前鸟儿种下的因果,才使得她以如此美艳的身姿呈于我的眼前,早已死去的胡杨们,因这儿独有的魅力而不曾风化腐烂,飞鸟、枯藤与柔情的江南水乡不同,这里更像是我的归宿,抑或是我生长的地方。
嫣红的纱巾在狂风下泛起波涛,夺目的飞扬,我险些留不住它,让它与风游走,成为远方。我紧紧攥住它的边角,生怕它又妄想流浪,恍惚地来到一根树前,它躯干上密集又空荡荡的窟隆让我感觉有些心慌,触碰它枯脆的树枝,却不料由指尖触到的地方逐一破碎,零零散散的落到地上,千年生而不死,千年死而不倒,千年倒而不朽,如此多舛的命运与坚持,我听见了生命无声的呐喊,似风走后耳廓里积下的沙粒。慢慢的,慢慢的,胡杨林笼罩在夕阳下,生命的奇迹蜿蜒至远方。
千年守候的古老胡杨林,东归英雄土尔扈特人的故里,神秘消失的西夏党羌城堂,闻名遐迩的汉代居延文化,变迁的阿拉善蒙古部落;戈壁、荒漠、绿水、红柳、骆驼、胡杨、羊群、古城、绵延在巴丹吉林沙漠宽广的大地上。
“三千年的等待,只为你的到来。”
这便是胡杨林的固执吧,愿每树胡杨都能等到它所念之人,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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