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坞说:“在旷阔的时间面前,青春脆薄得像一张纸。”任时光匆匆逝去,当昔日美人成今日的红粉骷髅,在时间面前,我们渺小如尘埃,化为一抔尘土,何来不朽?
然而古今之人,求医问药妄多驻几年容颜者不胜枚举。昔有汉武帝听信道士之言,大兴炼丹之术;今有明星打肉毒杆菌,妄得一夕的美貌。却在时间面前,一次次被讥笑着肤浅与愚蠢,这种“不朽”真的有必要吗?
窃以为:真正的不朽,不在于青春的永驻,而在于青春价值的实现,我来过,我活过,我努力过,我在世上存在过,便足矣。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蚤子。”即使生命破败如爬满蚤子的袍,随时“腐烂”,仍要在生命中实现自我价值。“我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赶紧去死,要么好好活着。”他是刘伟,在失去双臂后毅然选择了后者,几度寒暑几度秋,他用汗水与坚持书写了生命的绚烂华章。又有刘大铭者,打小患病,在病床上度过短暂的一生,却坚持每天十万字的阅读量,不断丰富自己。虽然早早病逝,但他那自强不息的生命力量却“不朽”地感染着我们。
有位哲人曾说:“青春不是生理的一段时期,而是一种心理状态。”若将青春这一状态,终期地维持下去,又何必追求那不老去的不朽。一生风骨凝成诗的牛汉,用自己的\'心自己的血呕出了史一样的,描绘真正的历史,八十高龄却说:“我以前是热血青年,如今是热血老年。”长期维持那份对生活热爱的他,谁又可以说,他的青春早已腐朽?不,在他永不停息的脉搏中,“青春”永存。
昔日,晋代王右军兰亭上书“俯仰之间,已成陈迹”来感慨青春生命的易逝,苏东坡在赤壁之下也曾书道“渺沧海之一粟”来感叹生命之渺小。可我更倾情那句“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又何羡乎?”我们又何必妄求青春的永驻,岁月的不朽,若是不断实现人生价值,拓宽自己生命的宽度,那什么青春的朽与不朽,何有与我哉?
我坚信,我生存过,我来过,我见过日出与朝阳,我听过清风,我爱过世间美好,我怜过大地悲音……这些已使我的生命丰满,使我的青春绚丽,我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不朽”,但这已足够。
中国古代戏曲中“水词”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水词”便是废话,《西厢记》中“开言有语叫张生”,“开言有语”便是水词,没了水词,音韵不谐,听着也就不美。汪曾祺曾经提出将水词编写整理成册,以供研究。
中国人的骨子里蕴藏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智慧。从舜至成汤以来,强大的民族赋予了华夏子孙细细思考的能力,濡养出如同老者一样耐心的智慧。
从前啊,女孩子会小心翼翼地聚拢起花瓣,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将其磨成细腻香甜的胭脂;母亲手中的青红翠绿金丝黑线细细缠绕,打出梅花结或是菱形络子;工匠们会为桃木的窗户、衣边的滚子设计上百种图案,只为保证一宅人、物的美。
对美的执着乃至苛刻的追求,使以往的中国人从不缺乏耐心的智慧。中华的文化亦是一脉相承,不似意大利,他们从罗马的废墟上建设了自己的家园,而语言文化却与罗马毫无关联,所以当他们自称为“罗马人”时,拉封丹的驴子笑了。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当下的人们对那些细致且耐心的景象视而不见。木心先生在酒馆看见伙计往黄酒中加糖,便感叹江南不在。旧时黄酒是不加糖的,如今的人们已无耐心去细细品味酒中的苦涩和香甜了。若是有一天,我们只得称那些一笔一画勾勒出百子图和年画的人为“他们”时,又有何证据来告诉世人我们是华夏子孙?
西塞罗说:“我喜欢青年人有老人的智慧,正如老人有青年人的智慧。”
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华夏的大地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而值此发展腾飞之际,我不禁要善意地提醒:中国,咱们慢慢来。
时下中国,百年来的自卑、自尊、憧憬与焦灼使人们迫不及待地去迎接那似乎必将到来的一派歌舞升平。我们似乎渐渐失去耐心,失去沉稳,只因一些同胞失去了对传统文化的记忆。轮船、高铁、飞机,科技的进步使天涯比邻,经济的签约日益频繁,而谁又能保证,那些“合同”比孔子木车上的典籍更使人信赖?
我们是否还有耐心,冷静地对待发展,放缓“席不暇暖”的脚步,盘点古典文化,重拾耐心的智慧?如果不能,来年祭扫时,牌位上就会出现一个和蔼的老人,笑问:“你是谁?你从哪儿来?”
中国,咱们慢慢来。
当一个人读破万卷书,可以悠然吟出意韵深远的佳句时,我们便说他拥有了智慧;当一个人阅尽沧桑,可以淡泊而傲然地生活时,我们也说他拥有了智慧。智慧作为人内心的闪光,总是呈现出五光十色的缤纷光彩。
智慧可不是投机取巧的小聪明,它是因洞察世事而具有的眼力。卞和透过粗糙的石坯见到和氏璧,这就是火眼金睛的智慧。在人世间的纷繁复杂间一把抓住事物的本质,认清事理的真相,条分缕析,抽丝剥茧,让快刀斩开虬结的乱麻,这便是“世事洞明皆学问”的智慧。
智慧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蛰居,而是艺高人胆大的能力。在一个从眼镜度数判断学历深浅的时代,智慧总被人误解为文凭的多寡,知识的乏与盈。智慧不是学校教育中书本的内容,它与知识或有关系,却并不等同。王熙凤身为刚出阁的少女,论学识必不如林黛玉渊博,却协理宁国府将事务治理得有条不紊。反观如今层出不穷的“专家”,知识有余,常识不足,实践能力低下。智慧的能力往往存在于社会交往与自我生活中,那些在生活中游刃有余、井井有条的人,想必都是些身怀智慧的人。
最高明的智慧,并不存在于史书中跌宕起伏的英雄人生,反而存在于藉藉无名的布衣百姓身上。智慧到了这种地步,已然接近自然和哲学。青山绿水中的简陋居室,渔樵江渚的朴实生活,摒除了逐鹿中原的刀光剑影,余下了清贫安逸的闲云野鹤。古代德士向我们展示了什么是超凡脱俗、超然物外的智慧。如庄子所云:“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当一个人的心灵可以遁于世俗、融入宇宙时,这种糅合了静与慢的心态与生活,就是智慧。智慧至此脱掉了华贵的外衣,露出了亲和质朴自然的真实面貌。人人都向往这种境界,但大多数人都还未来得及拨开心头的迷雾。
“什么是智慧”的争辩绵延千年,智慧的内涵无限地拓宽。今人窥古人的书卷以收获智慧,成了一种时尚捷径。殊不知这样的体悟或许只是入门。智慧早已超越了文字,它事关心灵,事关生命,它瞄准的是一个圆足的灵魂。
在平凡的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都有写作文的经历,对作文很是熟悉吧,借助作文可以宣泄心中的情感,调节自己的心情。那要怎么写好作文呢?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江苏卷高考满分作文:江湖寂夜的弦语,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十八年后再看一次《卧虎藏龙》,最动人的不再是竹梢对决、舒展飘逸的武打动作,也不再是“江湖里卧虎藏龙,人心何尝不是?”的经典台词,而是“一种很深的寂静”和这寂夜里的弦声。
粉墙黛瓦,板桥流水,一个祥和安静的江南水乡,舒缓的大提琴音乐节奏之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忧伤,为观影者建起一个暂时远离血雨腥风的清平世界,在此后故事的诸层进程中,大提琴和竹笛、二胡、琵琶、马头琴等渐次响起,乐声为我们演绎了清代中晚期那段诗意江湖的故事:竹笛配《南行》;葫芦丝配《丝绸之路》;《闹婚》开端即为紧凑的短拍,最适合紧张的剧情;《夜斗》手鼓、京鼓、各种鼓,联想夜行人互相追逐的脚步,和无声的过招、缠斗,精准狠……最爱这段《夜斗》和《交锋》,没有了人声,再用鼓点和青筝的乐音直接替换了金属兵器相交的声音,讲述白日和暗夜里惊心动魄的打斗。
原来,弦语可以绘画面,说故事。
想说说箫和二胡。
中国的传统乐器——箫被引进影片中,它的幽远萧瑟的声音,似乎为这江湖纷争平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一袭白色长衣,垂辫负手的李慕白背执青冥剑伫立在竹梢之上,似乎抱着一种看破红尘、超然脱俗的心态出现在观众的眼前。
说起李慕白和俞秀莲之间的纠结牵绊的爱,那真的要感谢二胡,当大提琴缓慢下来进入到了一个暗淡的空间,声调更显凄凉和伤感,观众也为他们的爱情唏嘘不已的时候,马晓晖的二胡突然来了一个二度滑音,哽咽凄楚,而又抑扬顿挫,几根弦瞬间道出了人类情感中那份最无法言说的痛。
是的,弦语道出了人心人情。
还想说说李安、谭盾。
看似中西合璧的\'李安,骨子里仍然是东方的文化传统,他试图讲述道家的“退隐”的无奈,用剧中李慕白的话就是表现了人“被一种寂灭的悲哀环绕。”深谙李安之心的谭盾大胆地在音乐上中西合璧,把这种道家情怀表现的非常精彩。
华裔马友友的大提琴,马晓晖的二胡,这两种极具中西特色的乐器对话,更让观众沉浸在一种苍凉的东方式的江湖氛围中:“卧”与“藏”表达了对于人在江湖的无奈,李安要的是一种无尽的寂寞与怅然,谭盾的音乐紧扣整个电影的脉博,也是如此贯穿电影始终。
“一种很深的寂静”,音乐在说着江湖,更是在演绎文化的忧伤。
“人即是江湖……我们能触摸的没有永远。”剧中人深深的伤感,随提琴与二胡回荡在江湖的暗夜,这弦语细听来却又分明寂然无声……
大跃进时期,朱东润老先生作为复旦中文系主任,自然被推上讲台作“多快好省”宣言。可是老先生却牙根紧咬,面色难看。简直要上刑场似的,支吾了半天才说出话来:“我原计划五年完成的三本书,现计划三年完成!”话音刚落,台下便是一片哄笑之声。“太慢了!”可是老先生的倔劲却上来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让步:“不行!不能再少了!最少三年!”
这若是被日码万字的当代作家看见了,怕也是要笑掉大牙的。何必这么“倔”?何必跟“效率”较劲?简直是一根筋! 的确,对于讲求效率的智慧的当代人来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知变通,乃至于冥顽不灵了。三年,岂止是三本,着作等身怕也不是问题。只要愿意“坐家”,轻敲键盘,日码万字也能轻松搞定。只是,如此随缘、如此写作,其成果怕也如稀释过的咖啡,醇香不再,喝起来恰如变了质的白开水。
同样“冥顽不灵”的,还有历史学家江衍振老先生。他曾一度名声鹊起,然而他的出名,却不是因为有多少的“智慧”,而是因为“笨”。十多年的时间,老先生统共写了三本书,加起来不过七十余万字,平均到每天不过百余字。然而,为了搜集史料,老先生访遍了各地图书馆、书库,翻阅了两千多万字的史料,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如此辛苦如此笨,甚至弄得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最终才有了那么一点老笨结晶。然而,这样的着作,定心读来,方知是“字字含血”啊!
二老的作为,认认真真地昭示:真正的智慧,往往始于“倔”、成于“笨”,在于甘坐冷板凳,倔傲地向浮躁叫板,坚定地从“笨”处着手。古人吟诗“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方才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震撼。然而,这种精神离今天的我们实在太远了。在速度与效率所带来的紧张与刺激中,精品之作也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不敢说今天市场上的作品全部流于平庸,但在市场利润的引诱下,可以肯定的\'是,有一部分,甚至是一大部分作品,早已随浮华而去!“流水落花春去也”,这流失了的春华,恰恰是我们最可珍惜的“智慧”。
什么时候,我们的作家能够再一次手拍胸膛,咬牙切齿:“不行,最少三年!”?
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一句话很令人回味。“不要在喧嚣处歌吟,否则,你的歌声也将成为那喧嚣的一部分。”细细思索,此言余谓为信然。也许,在众人经过的大道上我们的声音纵使再高亢也无人知晓。
我们惟有亮剑无声处,才能不合大流,唱出自己的旋律。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历来为文人墨客推崇赞赏。然而细想,倘若没有那“前人之述备矣”的走出大流,而仅仅徘徊于“春和景明”“一碧万顷”之泛泛言谈,又怎会有《岳阳楼记》的成功。惟有在众人无声处发出“微斯人,吾谁与归”的真心慨叹,亮出自己的真知灼见,方有千年不衰的魅力。且看鲁迅先生那激昂的文字,听听那不朽的声音。
在万众沉默的恐怖气氛中,鲁迅先生第一个喊出了他的心声,亮出了他的思想之剑。“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是他在民族的沉寂中亮出的声音,宛如警钟般唤醒了麻木不仁的世界。亮剑的背后,往往是一颗不拘于时、独立于世的心。
陈寅恪悼念王国维的那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仍在今人的耳畔回响;“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声音未曾消逝。别人已说处,自然不必再附和;别人无声处,需要的是我们的亮剑精神!然而,现实中的\'我们,真的做到亮剑无声处的又有几人?
王开岭先生在《古典之殇》中曾无奈地感慨:“我们唱了一路,却发现无词无句。”喧嚣匆忙的社会中,我们歌咏的究竟是什么?能唱出自己的歌词与心声的,究竟能有几人?社会在发展,但我们不能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何不在众人袖手旁观之际打破冷漠的沉寂,用行动诠释自己内心的声音?何不在众人口口声声、模仿作秀的网络世界,亮出自己的真知灼见?在新时代中,亮剑无声处需要的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是海子那份“众人都要将火熄灭,而我独将此火高高举起”的坚持,抑或是斯巴达克斯为心中的太阳城而挣断绳索的激情。惟有亮剑无声处,方能无愧于己,无愧于心。人生易逝。惟有于众人无声处亮出自己的声音,方能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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