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发现,普通火车与动车的氛围完全不同。在动车上,相对比较安静,大家不是玩电子产品就是睡觉,相互间很少交流;但是,在普通火车上,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热烈地交流,还有打牌、吃东西的,做什么的都有,也有用劣质手机放歌曲的,大家都不担心打扰到别人,也没有人认为别人的做法对自己是一种干扰。慢车上的风格是粗犷的,是人间生活的那种氛围。”
“我觉得,当前农村的亲情关系,很大程度上是靠老一辈建立的关系维系着。在老一辈那里,这种关系处在一种相对稳定的时空里,但对年青一代来说,大家的关系早已被现实割裂了……大家拜年,不再是为了亲戚间互相走动,馈赠礼物,交流感情,而只是为了完成传统和长辈交代的一项任务。悲哀的是:如果老一辈都不在世了,新一辈的联系也就慢慢断了。”
除夕之际,王磊光不断接到朋友、以前学生的电话,他才知道自己的返乡笔记在这个春节火了。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感到不安,也不能理解:“我很少去看别人的评论,因为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媒体事件。”
事实上,这是王磊光应邀为2014年2月举办的“我们的城市论坛”所写的一篇演讲稿。他反问南都记者:“你有没有发现这篇文章就像一个提纲?很多内容和细节没有展开。”春节前,上大现代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罗小茗告诉他,媒体有意发表其返乡手记,王磊光答应发表。当时的题目仅是《近年情更怯》,最终见报标题为《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近年情更怯,春节回家看什么》。因此,他把返乡手记爆红的原因归于媒体的传播。
王磊光这篇笔记也获得了自己的导师———上海大学文化研究系教授、主任王晓明的称赞:“分析很真切,文化研究的视野开始有点形成了,好!”博导王晓明表示,读了返乡手记最后一部分“知识的无力感”,也同样感到心情沉重:“从现代早期到上世纪90年代,从农村出来到城市的人,总体上是能够以自身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让其他没有这个机会的人信任‘求学是人生正道’的,有这个信任在,城市里的进步力量反哺乡村的可能就存在。但现在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像80年代晚期90年代初的上海:出租车司机每月赚1400元,当得知我一个大学副教授每月才600元的时候,很同情地看着我:‘算了,下海吧!’”
海边,一位中年男子手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遥望蓝天。
远处的海鸟挥动着白色的翅膀掠过碧蓝的天际,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和泛白的沙滩。退潮时来不及逃走的虾兵蟹将残留在沙滩上,仿佛在四处仓皇中寻找失落的双眼……。它们曾经是大海的弄潮儿,随波逐流,却一不小心在沙滩搁浅。少年弯下腰,双手在沙滩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一条在痛苦挣扎的小虾,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回海水中。
他们默默注目了许久,少年用发颤的`声音小声问道:“爸爸,天还是蓝蓝的吗?”,“是的,很蓝,很漂亮的水晶蓝。”,“要是我还能再看一眼蓝天就好了。”,一声微微的叹息,中年人眼眶溢满眼泪。孩子怕再引起父亲伤心,于是高兴地对父亲说:“爸爸,我会看见蓝天,鲜花和小草,还有……。”“好孩子。”父亲轻轻地抚摩着孩子的头。
他曾是个不羁少年,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免不了经常受到姐姐和母亲的宠爱,加上爸爸常年工作在外,放松了对他的管教和约束。因此,养成他自由涣散的性格。
十七岁生日哪天,父亲从老远地方赶回来祝贺,他缠着父亲给他买一辆摩托车。父亲心理老是觉得愧对孩子,于是答应给他买一辆。看到新车,他心理痒痒的恨不得当即去溜两圈。父亲放心不下,坐在车后跟着。为了展示他的车技,在坑凹不平的山路上,他一路狂奔而过,完全不顾及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一口气跑了30公里。坐在后面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注意遵守交通规则,放慢车速,靠右小心驾驶等等。一个来回,历经了几处急弯和陡坡,虽然有惊无险,但父亲的衣服却被一生冷汗浸透了。回到家里,他以为自己不得了很,兴奋得一夜未睡。父亲心有余悸,第二天不准他再骑。
几天后,父亲假期已满。临走时一再叮嘱他要少骑车,要遵守交通规则。父亲刚走,他迫不及待地翻箱捣柜找到摩托车的钥匙,躲过母亲的视线,兴高采烈地叫上两个朋友坐在摩托车后出去兜风。从小城中一路飚过,威风至极,欢笑不已,就在刚出城的一急转弯地带,车在路中央行驶,车速太快,就他准备刹车的时候,对面转弯处突然冒出一辆大货车飞驰而来。他吓得胆战心惊,来不及刹车就一头撞在路边的水泥砖堆上不省人事。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下意识地努力睁开双眼,可是仍然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周围熟悉的声音和感受到消毒水强烈的刺鼻味,他顿时感到绝望和惘然。“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母亲看他终于苏醒过来,高兴的答道:“现在是白天,你这一觉可睡了二十多天啊!”。他明白了,大货车出现的那一幕飘荡在脑海里。他心想,这是不是暂时的呢?身边的安慰对他给予了肯定,给了他希望。
忽然,有一天他听到爸爸的声音。爸爸和妈妈仿佛在说什么?什么?医生说他会失明!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霹在他的心上,全身害怕得发抖。他开始感到无助,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伴随着亲人们的安慰,他出了院。
回到家里修养一段时间后,可喜的是他的眼睛能看到一点光影,然而遗憾的是往昔的朋友一个个远离而去。他内心深感孤独,寂寞和无奈。父母为给他治疗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储,还欠了一生债务。想到这些,他内心更增添了几分痛苦、内疚和后悔。
头仰蓝天,他时刻在想,如果当初牢记父亲的叮嘱,如果当初遵守交规,他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他多么希望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希望能永远守住眼前的那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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